曹植愈发狐疑:“你不会是想……送父亲礼物,然后父亲便能免去你不读书的责罚罢?”
    曹彰咳嗽地愈发厉害了。
    曹植哭笑不得:“既是如此,普通的礼物,父亲不但看不上眼,也不能体现三哥孝心。三哥的礼物非但要有诚意,还得弥足珍贵了。”
    曹操所得礼物从无凡品,无论是帝王赏赐的黄金白玉,孙权献上的那头大象,抑或西域商人进贡的绫罗绸缎。若他们想要买,恐怕是没什么东西能比之更稀奇的。
    曹彰颔首。
    他思索半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熠熠之余,血液中的不安份抑有些蠢蠢欲动:“四弟,你我去野外驯服匹野马如何?”
    曹植如遭雷击:“……”
    曹彰等了许久,见曹植依旧是这般痴呆模样,当下不悦道:“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哥。”
    “嗯?”
    曹植艰难道:“……你能靠谱点不?”
    “……”
    两人想了半晌,曹彰拍掌道:“说起来,父亲最喜欢喝酒。若你我一起酿一坛好酒献给父亲,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亲手酿坛好酒?
    曹植微怔了怔。
    他下意识记起了出征之时,某人特意停在身边说会想他的酒,忽然也有些期待起来。
    既然决定亲手酿酒,两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事实上曹操不久前向帝王进献一种名为“九酝春酒法”的酿酒技术,如今他们两人也正好尝试。
    酿酒之术,酒曲、酸浆配比,皆是关键。是以两人并不着急动手,先由得曹植查询文书记载、曹彰寻找酿酒师傅,而后两人再交换意见,进行酿造。
    两人奔波,府中自然有所耳闻。有人觉得有趣,有人则不信两人能酿出什么好酒,有人嗤笑一声不屑于此。然而在此外表之下,众人却是不约而同开始思考同一个问题。
    ——倘若曹操大胜归来,他们又该送什么呢?
    不得不说,曹植与曹彰无意之间引起了一阵小轰动,只是两人尚不自知。
    当然待曹植知晓时,囧之一字已无法形容他的表情了。
    杨修自然亦是知晓。
    他看完曹植写的文章,淡道:“这篇文章依旧是和你从前一样的缺点,文辞平淡如流水,并无任何令人耳目一新的词句。”他说罢,轻描淡写道,“你这几日似乎挺忙。”
    事实上曹植写文章已长进了许多,只是杨修心中不满,顺势借题发挥罢了。
    曹植心下叹息:“三哥说想酿一坛好酒献给父亲,是以学生便给三哥帮忙。”
    杨修闻之,不置可否一笑。他掀了掀眼皮,目中轻慢冷淡:“用几个月时间来酿一坛不知好坏的酒,如此不务正业,当真值得?”
    曹植无奈道:“先生,学生与三哥亲自为父亲酿一坛好酒,这怎能算不务正业呢?”
    “曹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会缺你这一坛酒?呵,你若当真有孝心,不如给你父亲出出主意,成就你父亲霸业。”
    曹植苦笑起来:“先生,哪怕是荀令君、郭先生、贾大人等谋士齐聚,天下亦难入父亲之手。而他们于学生之对比,犹如云彩于污泥,学生又能出什么好主意?”
    杨修冷笑一声:“只怕有人不愿上进,自甘堕落!”
    曹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杨修的意思他很明白,他期望自己能如曹冲一般获得父亲青睐。但一来他明确知晓自己与曹冲并非同一类人,曹冲之聪颖亦是不可复制;而来也想躲在曹冲光辉之下,安然成长,自然是不能得到曹操满意了。
    “呵。”杨修勾起唇角,弧度愈发冷峭,“便由着你罢。”
    他说罢,并不再多言。然这一日上课时杨修百般挑剔,终于令曹植清晰感觉到,他生气了。
    曹植愈发无奈。
    无奈归无奈,酒还是决定继续酿的。
    分别查阅、寻找师傅的十日后,终于开始动手了。
    他们原想酿最容易让人喝醉的酎酒,但曹彰找来的一位酿酒师傅说,这种酒酿造有些复杂,并不适合初学者。且酿造时间长达七八个月。曹植与曹彰商量之后,决定先酿简单的米酒,然后再酿酎酒。
    两人亲自在师傅教导下挑选了原料新米,选取酒曲之后,又学着浸曲。但因起初无法将柴火控制得当,浸曲之后酒曲总是无用。如此便浪费了十日。
    如今正是夏季,其实并不大适合酿酒,这个时期的酒酿造起来,总要泛出一股子酸味。两人在选择酸浆时又犯了愁。用得少了酒水泛酸,用地多了酒水还是泛酸。
    等两人终于确定了酸浆选择,时间又过去五日了。
    再装坛以密泥封之。七日后,截取上层清酒,最后再用压板压制、过滤、发酵……
    如此,几乎两个半月时间,他们终于酿造出了五坛米酒。
    曹植与曹彰打开,清香四溢。取之而饮,味道虽有些淡,但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于是两人大谢了酿酒师傅,开始学习酿造酎酒。
    酿造时,曹植想到了喝酒如水的某人,不禁叹息道:“倘若这一坛酒能让郭先生仅喝一碗就醉了,那才是好酒!”
    曹彰兴奋地往里塞着柴火:“一定能的!父亲最喜烈酒,到时喝了之后,一定会赞赏咱哥俩,然后免了三哥不读哈!”
    “……”
    许是说到了郭嘉的缘故,曹彰又打开了话匣:“话说回来,这都已六月份了,他们怎么还没攻下邺城呢?难道郭先生又生病了?”
    “唉,郭先生如此料事如神,怎么老生病呢!当年我军与袁军对敌官渡,孙策欲偷袭许昌。郭先生一说他恐怕来不了,没几天孙策果然死了!还有袁谭袁尚那两个龟孙子,先生刚说完,他们果然就开始内斗了!”曹彰说起自己最敬佩的郭嘉,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他说完,又加了句总结语:“咦,为何这般一说,我咋觉得郭先生像乌鸦呢?”
    曹植转头,定定瞧着曹彰:“……”
    曹彰与他对视一眼,莫名其妙挠头:“……干啥?”
    “哥……”曹植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咱能认真酿酒么?”
    曹彰愈发莫名其妙:“难道我们之前都不认真吗?”
    “呵呵……”
    此时已是六月。
    四月曹操留曹洪攻邺,自己领兵攻尹楷,破而回。当事时袁尚部将沮鹄守邯郸,曹操又亲自领兵攻破邯郸。
    而后,曹操攻邺兵毁去土山,毁去地道。在城外作围城水沟,决漳水灌城。
    邺城中饿死者过半,已守不了多久了。
    一月后,袁尚回兵救邺。
    ☆、如此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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