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从冬月进入了腊月。大寒的节气,确实是一天冷过一天。虽然我日日勤加锻炼,可这怕冷的毛病丝毫没见什么起色。秦姨天天炖上滋补的膏方,人参鹿茸、雪耳花胶、燕窝海参换着法子做吃食给我进补,让我这个原本十分羡慕豪门阔太生活的现代女**丝终于也有吃怕了的时候!好怀念雁儿做的半生不熟的炒白菜帮子啊!脆嘣嘣的一股子植物青帮子味,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正抱着饭碗发呆,秦姨见了将一盅浓汤推至我的面前,“小姐饭吃不下,就喝汤吧!”我顿时小脸就苦作一团,干笑了几声,“好秦姨!咱今日就不喝了成吧!城伯搞来的劳什子偏方您也信?”

    “怎么不信?我信他多过信你!”秦姨一脸严肃,认真地说。

    “虾米??”竟然都质疑我的人品了。

    “这老人言,冬令进补,眼下正是三九四九冰上走的时节,你这小身子骨自从上回落水就没好好补回来,弄得现下手脚冰凉,现在刚好养养!”

    “秦姨,您瞧我这脸圆的!”我把头伸到秦姨面前,“再瞧瞧这腰!都挂膘了!”用手兜着肚皮抖了一抖,“再这么吃下去,我怕一不留神就补成猪喽!”

    秦姨直接捧起我的脸,假模假样地左看看右瞧瞧,“哪里胖啦!你看这么补着,气色多好!”

    “又来这套!”我扭过头、撅起嘴,表示不愿听。

    “小姐又不听话了!你每日这么辛苦,秦姨是怕你年纪轻轻身子禁不住熬啊!弄些好东西日日瞧你吃下去,我这颗心才能落到实处!也不辜负千里之外老爷的重托!”

    乖乖,都上纲上线了,“得,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喝了吧!”我端起汤盅,捏起鼻子,一口气灌下去,“咳咳——秦姨,咱以后能不放这些个奇奇怪怪的药材吗?真难喝!”我咋着嘴,赶紧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改改嘴里的怪味。“不是生姜红糖什么的最管用吗?”

    “红糖生姜嘛火旺,日日用怕是不美,我呀都将生姜煮了水,加到你每日的用水中了。汤里头这些个药材可都是城伯费尽心思寻来的,专治这怕冷的毛病,加上温补的食材,双管齐下,慢慢调养生息,一段时日定能见效!况且连着这几****又将那舞蹈习了起来,更是耗费精气神,不补成吗?”

    “是、是、是!秦姨怎么的都对,我全听您的呗!”我朝她嬉皮笑脸道:“秦姨顶顶好了!”作势要亲她。

    秦姨正动手收拾碗筷,被我偷香了一口,连连嘴碎了我几句,而后又一跌声叹息,“我现在是真搞不懂你!你这小脑袋瓜里哪来这么些个大主意?”

    我跳着活动着酸胀的腰腹,“我从小主意就大,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是知道,可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谁也不曾放在心上,可现如今——”

    “秦姨——你就放一万颗心吧,我自有分寸!”我一蹦一跳又去搂她的腰,“衣服做好了没?”

    “在做着呢!耽误不了你的大事!稀奇古怪的尽给我添麻烦。”秦姨翘起一个手指头戳了戳我的脑门。

    “我还想去麻烦别人呢,只怕您又得不高兴了!”说着,我就用脸去蹭她的脖子。

    “好了!好了!我的姑娘哎!”秦姨被我骚扰得脸都红了,“去忙你的吧!我还干活呢!”

    “好咧!”我噌地一下蹦出去好远,身后传来了秦姨无奈的笑声。

    我带着雁儿与小莲到府中各处巡阅了一番,毕竟年节还有几日了,又是在我手上掌的家,这王府与人口简单的国公府还是大不相同的,这节骨眼上可容不得出丝毫的意外,我是半点马虎不得。

    自赵霂的毒蜂蜂蜜事件发生以后,我与宋清风总算互通了有无,基本上我也可以调派王府内院里赵瑞阳的可靠人手了。别吃惊,毕竟一个战壕里的的战友,并肩作战才能打胜仗。我和赵霂这也算开始了正真意义上的合作,为了掩人耳目,我继续一副翻身农奴当家作主把歌唱的态势,他赵霂就摆出一张臭脸,一副认你折腾,我看你嚣张到几时的样子,依旧歇在他的洪一阁里,只是每天换不同的美女前去伺候,当起了甩手掌柜。这下王府倒是空前和谐了,各自有了归宿。估计眼下王府里的情形已被各种渠道传了出去,有心人都能探得一二。其实对我来说,也不需要装样,接触的有限几次,真的对赵霂不带感啊!我甚至都搞不清原主对他的一见钟情为哪般?哎——爱情真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我们好像中央巡视组到地方上视察一样,从大厨房、针线房,一路来到了花卉房。这里的管事涂洪亮是个小个子的黑脸汉子,早早地就迎候在暖房外了,后面还跟着几名花匠,一阵请安之后,拥着我进了暖房。

    暖房里温暖如春,除了当季的水仙、腊梅、山茶花、君子兰长势正旺外,还有蟹爪莲、海棠、马蹄莲、一品红、仙客来、佛手掌等品种,也都护理得当,姹紫嫣红,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看了都叫人欢喜。我不住点头,嘴边挂满了笑意。

    涂洪亮见机立刻凑上前来,满脸堆笑,奉承着说:“王妃,今年的花样小的都尽挑的吉利的颜色和名字买的,图个好彩头。这些个花草保准到年节全部开放,到时王府里里外外都能红红火火,香飘满园,您敬请放心!嘿嘿”

    “辛苦你了!这些个花匠料理得很不错,到了年节统统有赏!”我莞尔。

    “谢过王妃!”大家一通跪谢。

    “免礼!都忙去吧!”我让他们都散了,单独把涂洪亮叫到一边。

    “今年是我掌家的头一年,那些个老例就按着来,给谁送花,送什么花你应当最清楚!”

    “是、是、小的一定办好!”涂洪亮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弄得雁儿都禁不住笑了起来。我瞪了雁儿一眼,让她注意点,雁儿吐了吐舌头,拉着小莲也去到了一旁。

    我脸上也挂着笑,和风细雨地对涂洪亮说:“这王府里的主子多了,都是些个美人儿,爱美是天性,花啊草啊的那是必须的,有些什么喜欢的报到你这来,你掂量着也尽量满足。特别是年节到了,能按个人欢喜装点则个就好好办,也图个喜庆!”

    “哎、哎,还是王妃您想得周到!各位主子确实对鲜花的需求挺大,好在都是些常见的品种,也费不了几个银钱。”

    “嗯!我还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二!”

    “哎呦,王妃谈何请教啊,真真是折杀小的了!”

    我微微一笑,“我就是好奇,有毒的花蜜蜜蜂会采吗?”

    “那倒是难说,”涂洪亮一听,皱起了眉头,“一般蜂儿自己会去寻蜜源,它天生就能分辨出哪些花儿的蜜多,养蜂人也会将蜂儿带去成片的花田采蜜,可如若采到有毒的花蜜,那蜂儿必定是自己先死了,养蜂人也会弃去蜂巢里已经酿好的蜂蜜,不会拿到世面上来卖的。不过初夏的时节花开得少,像雷公藤和闹羊花正值花期,这两种花都有毒,不过好像对蜂儿却无害,如果在此时采花酿蜜,那这个蜂蜜就可能有毒了。”

    “哦!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的大哥就是养蜂人,有一年就发现吃得自家蜂蜜会恶心、腹痛、全身无力,我侄儿甚至都喘不上气了!我大哥追着蜂儿才找到蜜源,原来是涯边一大丛闹羊花给害的。从此以后我大哥在初夏都把蜂儿关起来,自个喂白糖给它们。”

    “这样啊!你祖籍哪里?”

    “小的祖籍岭南,家里世代伺弄花草,家里兄弟多,大哥就主动去养了蜂儿,我也出来寻活,家里还有四兄弟呢!”涂洪亮是有问必答。

    我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问问的,谁知竟让我有了意外的收获,我一时高兴乐昏了头,举手就拍了拍涂洪亮的肩头,“你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这下弄得涂洪亮脸红得跟关公似的,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的、一定、一定好好干!”

    等我反应过来,顿时老脸一红,干咳了两声,“起来吧!以后家里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四处瞧瞧去!”也没等他起身,我立刻转身跑了,太特么丢人了。

    被丢下来的涂洪亮也懵了,王妃就这么跑了?他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王妃这么平易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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