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若衡面不改色,丝毫不为所动。

    闻言,夏临渊咳嗽两声,不免有些尴尬,怪他这急性子,又开始皇上不急死太监……

    “话说你这摄政王打算做到几时?”夏临渊拢了拢衣领前襟,眉眼透着一股玩味。

    大君昏聩无能,胸无点墨,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坐稳雪宇城的江山,如果不是他这好友一直替他披荆斩棘,他这皇位随时都可能易主。

    与其让雪皇遗留下来的无能子嗣掌管江山,倒不如……

    白若衡抬起下颚,锐利的眸光直射向夏临渊,“临渊何出此言?”

    夏临渊邪笑,“行啦,跟我你还藏着干什么,你我都清楚雪宇城的大君之位易主,是早晚的事,雪皇的子嗣稀薄,大君至今还未有皇子,整个朝堂无不仰望你摄政王的鼻息,你不接手谁接手?”

    爷爷老了,他的衣钵需要他这个嫡长孙回来继承,自己的好友正值“除旧迎新”的时段,他这个做兄弟的自当回来帮衬,这也是他决定回城的主要两个原因。

    夏老丞相早已令人备好了饭菜,只待自己的长孙回来去邀王爷前来用饭,奈何迟迟没来,便双手负在背后只身前去书房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我说你俩小子怎么回事儿?这眼看都大中午了,也不晓得肚子饿?”

    夏老丞相对自己的长孙可谓又爱又恨,小小年纪便脱离自己学着和尚云游四海去了,一走就是七年,好在这小子有良心,要再迟回来几年,他怕是进棺材了都未必能看到自己的孙子最后一眼。

    对于自己这外孙女婿夏老丞相也是满意的不得了,不仅能力卓著,在朝堂上碾压群臣,说一不二,对自己这个却是极为孝顺。

    夏临渊不在的时间,基本都是王爷来陪他解闷儿。

    “急什么,这不是正要去呢嘛!”说罢,夏临渊哥俩好的抬手搭上白若衡的肩头,“老白,戒不戒酒我不管,但是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白若衡神色莫名的斜睨了一眼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抿唇不语。上一世,背叛他的那些兄弟便是像夏临渊现在这般与他勾肩搭背。

    “臭小子你还有没有点规矩,若衡是王爷,你还不把手放下来!”

    夏老丞相看在眼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啊!虽然知道这俩人从前关系铁的没话说,但是自家爱孙打从一到家都没抱一下自己,更没说过一句亲近话,不免有些吃味。

    “还说我呢!你不也管老白小子小子的叫嘛?”

    面子被自家爱孙毫不留情的戳破,夏老丞相板着一张老脸,“那……那能一样嘛,我是他老丈人!”

    话音未落,书房外骤然一阵骚乱,一小厮在书房外道,“老爷,小的有急事要奏。”

    夏老丞相认得,这小厮是自己的外孙女嫁进王府时,带去的小厮。当时跟着夏莲嫁进王府的丫鬟婆子小厮无一不是他亲自挑选的。

    如今慌不择言的回府定是他的宝贝外孙女在王府出了事!意识到这一点,夏老丞相心下一沉,“赶紧的进来说。我宝贝外孙女怎么了?”

    只见那小厮满头大汗,按照自家小姐所嘱咐的颤巍巍跪下磕头,“都是奴才们失职,小姐她,她受伤了,被人打的额头全是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被打了?流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碰老夫的宝贝外孙女?”夏老丞相不禁瞪大眼睛,气的吹胡子瞪眼。

    白若衡听完小厮说的话,心里咯噔一声,好似有一口气塞住了喉管,半晌发不出声音。

    他的“小爆鱼”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闲不住,这下事儿大了……

    那小厮诚惶诚恐地望了一眼夏老丞相身边站着的身形高大的男人,心里暗自思索着,王爷不是早朝去了吗怎么会……

    “老夫问你话呢你看王爷做什么?”

    “回……回老爷的话,小姐历来有见血就晕的病症,昏迷之前,只一味说,正是王爷身边的大丫鬟。还说疼,好疼……”

    白若衡居高临下审视一直低头的小厮,后者瑟瑟发抖,不敢出一声。

    夏老丞相转头看向白若衡,满目震惊,一字一顿,“你身边何时冒出了个大丫鬟?”

    白若衡摄人的眼光直盯向说门跪着的的小厮,小厮有如芒刺在背,小厮不住磕头,“是小的失责,才让小姐平白受了伤,小的万死难辞其咎,求老爷责罚!”

    “好小子!都纵容下人欺负到我的宝贝外孙女头上了,看来平日里对老夫说的那些对小莲儿很好的话都是在扯谎!老夫尚且还在人世你都这般亏对小莲儿,若是老夫死了,你还不得把小莲儿欺负成什么样!这事儿你必须给老夫个交代!”夏老丞相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一双满是干茧的手关节攥得咯咯作响。

    白若衡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备一辆大点的马车,本王立刻回府。”

    “慢着!老夫也要去!”夏老丞相杵着羊头拐杖,走在了白若衡的前面。

    “那我也去瞧瞧你那传说中的大丫鬟,究竟身上有多大胆儿,敢与莲妹为敌”夏临渊一脸兴味,他这好友身边一直都只有西风,何时冒出了个大丫鬟。

    香坊舍。

    闾小鱼就那么慵懒的坐在凳子上,一手喝着茶,一手亮出手腕横亘在桌子上,好不惬意。

    对于闾小鱼即将要被剁手的那股子沉稳和淡定金嬷有些许说不出的惊慌感。

    但她还是将刀伸向了闾小鱼,不管如何,为了自己那六个儿子的前程,她都要替小姐讨回颜面。

    金嬷神色微动,像提起刀猛的朝闾小鱼的左手剁去,那刀在坎向闾小鱼的左手手腕儿时,只听“哐——”的一声巨响,本来还利光满面的刀,顿时裂缝横生!

    而金嬷的刚刚握着刀柄的手,也顿时被电流电的从麻木到疼痛如筛子一般颤抖。同时脸色惨白,白眼外翻,嘴角抽搐不止。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在场的人登时慌了手脚。

    “她的手……”

    金嬷所带来的人个个都被金嬷的反应吓的六神无主。

    想要去接住金嬷颤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却又碍于金嬷的神色太过诡异恐怖。

    “还有没有谁想要来砍我手的?过时不候。”

    闾小鱼漫不经心的拾起地上的刀,招呼那个早已瞪直了眼睛的男奴。

    “去膳房再拿把来,我也让你试试手感,砍个够。”

    那男奴只知道自己对于闾小鱼所说的话,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面一直不断重复着金嬷拿刀去砍闾小鱼的手腕那一幕。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那男奴胆寒的欲言又止,“你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闾小鱼垂下眸子。

    “怎么会有人手砍不断还把刀震碎了?你……是妖!是妖对不对?”那男奴一脸后怕。

    “我说你这人内心到底是有多阴暗?那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手现在应该被鲜血淋漓砍下来掉到地上才算是个人?我都乖乖送上门给你们砍了你们自己刀法不行反被伤,我能怎么样?让我自残吗?凭什么?你们家小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就没妈没爹了?同样都是生而为人难道我就活该被你们欺凌?我就问你凭什么?”

    “凭你们的小姐是个官二代?你家小姐是个官二代跟你们有毛关系?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心里没点逼数吗?都是伺候人,谁特么又比谁高贵?”

    “还有你们随随便便动手打我的人怎么着我还得配合你们拍手叫好?那样才显得我是个人?我告诉你们,在你们还没有真正有实力干得过别人的时候,麻烦擦亮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你们家金嬷老子天下第一?天底下所有人都活该被你们踩在脚下?一群不要碧莲的狗玩意儿他妈的还敢趾高气昂冲我嚷嚷?砍我手挖我眼睛谁给你们的勇气?”

    闾小鱼眉目冷冽,脸上乌云密布,周身的空间因她的散发出来的凌冽而扭曲变形。

    所有人都被闾小鱼的一番话噎的一句话也反驳不出。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退站在一旁,生怕闾小鱼骇人的气场波及到他们。

    “都他妈哑巴了?刚刚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劲儿呢?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呢?你看看你们这群狗玩意儿,知道为什么永远只能干伺候人的活儿吗?”闾小鱼的身上瞬间散发出了一股凌厉的气势。

    其中有一个方才对青禾一簪子插进心肺的侍女,不服气的小声问出了声,“为……为什么?”

    闾小鱼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因为你们才是你们自己口中真正的下贱!永远只会仰人鼻息!这叫什么知道吗?”

    “叫,叫什么?”那侍女对于闾小鱼摄人十足的紫眸,和那徒然提高的丝毫没有温度的声音,吓的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问道。

    “狗仗人势!”闾小鱼不假思索的一字一顿,开口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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