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歧转头叫上叶欢和曾谷,准备一同离开。一旁的项玉儿笑容满面地说道:“小弟弟,请留步!你这人很有趣,能否告诉姐姐你叫什么?”
    陆歧回头看了项玉儿一眼,冷冷地答道:“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又何必多问姓名?”
    看着陆歧离去的背影,项玉儿又赞道:“这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左凝明接道:“也是个谨慎的人。”
    回家的路上,陆歧等三人皆沉默不语、各怀心事,气氛有些尴尬。到了曾谷宿舍后,曾谷忍不住了埋怨道:“陆歧,你这人脾气太倔了!要想在湘武郡混,我们怎么能得罪谢家的人?你知不知道玄甲府所有部门的领导都是谢家的?”
    陆歧淡淡地答道:“我只是说我该说的,做我该做的。没想过得罪谁,却也没想过巴结谁!”
    曾谷气道:“是,你厉害,你不用巴结谁!那你有想过我没有?”
    叶欢劝道:“曾谷,陆歧也是为你出头。你不能过分地责怪他。”
    曾谷大声道:“我知道他是为我出头。但这不是小时候的乡村孩子打架,这是在社会上求生存、求前途!今天就是被他谢彦骑在头上撒尿,我也得认了。咱们出身卑微,要想出人头地就只能忍,只能巴结!”
    曾谷越说情绪越激动,酒劲一上来,哭得涕泪横流,他大哭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他谢彦看不起我,拿我当狗?你们以为我喜欢卑躬屈膝,任人侮辱?可我该敬酒还是得去,该丢脸还是得丢,我这工作是我爹好不容易找关系求得的,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辜负他老人家!”
    陆歧默然不语,心里说不出是悲哀还是怜悯。
    良久,陆歧抱歉道:“曾谷,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曾谷也冷静了下来,抱着头痛苦地说道:“对不起,陆歧,我不该向你发脾气的。这不是你的错!”
    陆歧缓缓地说道:“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甚至都不是谢彦的错。”
    叶欢叹道:“哎,那又该是谁的错?”
    三人又陷入沉默当中。
    陆歧突然问道:“叶欢,你开始说你现在住的地方有两间房?”
    叶欢道:“是的。我觉得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会更好一些!”
    曾谷大声道:“那怎么能行?现在出了事就让陆歧搬到和你一起住,不显得我胆小怕事、不讲义气吗?”
    陆歧解释道:“曾谷,不是这样的,这事完全和谢彦他们就没关系。你听我说,第一、你谈了女朋友,这几天因为我住在这里,她都没怎么过来,这很影响你们的正常生活。第二、叶欢那有个次卧,离考试地点更近,我住过去也方便。第三、叶欢和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在你这住了这么久不去他那,他心里也有意见,是不,叶欢?”
    叶欢也急忙应道:“是啊,我就说陆歧不够意思,来了湘武郡都不主动找我,枉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曾谷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他确实担心陆歧得罪了谢彦会影响自己的仕途,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被陆歧等人认为自己不讲义气,此刻见陆歧和叶欢一唱一和,他也乐得个就坡下驴。于是曾谷说道:“哎,你们说得也有道理。不过,陆歧、叶欢,你们两个可得常来找我喝酒聊天,不然我可会生气的!”
    陆歧和叶欢笑道:“那是肯定的!”
    就这样,陆歧搬到了叶欢那边。还有半个月考试,陆歧不分白天黑夜地静下心来看书,一心一意冲刺。叶欢见陆歧如此认真,不但没去打扰他,而且每天下班回家都给陆歧带好吃好喝的。
    笔试和面试都是同一天举行,叶欢和曾谷早早地站在考场外等候陆歧。曾谷说道:“叶欢,你说陆歧这次能不能考上?”
    叶欢笑道:“自小陆歧便是我们这群人中间的头,我对他一直都是信心十足!”
    曾谷神情略显不自然,接着说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和陆歧竞争的可都是各地的精英,结果就不好说了。”
    叶欢傲然道:“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精英都是极少数的。想当初我们刚考入岳湘学府,看谁都那么厉害,后来毕业的时候,比我优秀的可没几个了!”
    曾谷略带嫉妒地说道:“是啊,谁不知道你叶欢这个校园风云人物!人长得帅,成绩好,武功也是出类拔萃,不然也不会直接被谢耀副部长看中啊!”
    叶欢认真地说道:“所以我说陆歧一定能考中。他可比我强得多!”
    曾谷笑道:“那是你太谦虚了。”说完就不再说话,安心地等陆歧出来。
    面试结束后,考生们陆续出场,陆歧随着人流出了大门。曾谷看到后喊道:“陆歧,这边,这边!”陆歧听到后咧嘴笑了笑,开心地走了过去。
    曾谷问道:“考得怎么样,陆歧?”
    陆歧表情突然变得沉重,压低嗓子说道:“哎,这十几天的书是白看了!”
    叶欢有点不相信地看着陆歧问道:“怎么,题目很难吗?”
    陆歧故作深沉的说道:“早知道是这样的题目,我就不应该看书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哈哈哈哈!”说完,实在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叶欢和曾谷两人同时推了陆歧一把,口中骂道:“去你的!”三人的欢声笑语引起了周围一大群失意考生的不满和咒骂。
    陆歧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说道:“走,今天我请客,请你们去吃馆子!”叶欢和曾谷高兴地答应了。
    考试结果要在十天之后才出来,但叶欢却通过自己的关系提前知道了陆歧的成绩:笔试第五,面试第三。对于一个只准备了十天左右的人来说这成绩相当优秀。
    叶欢急匆匆地赶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歧,两人当场兴奋地沿着湘江狂奔呐喊,心中充满了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情。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谢彦单独邀请了曾谷去醉湘酒楼参加晚宴。赴宴前的曾谷兴奋莫名却又有着些许紧张,宴席完毕回到家的曾谷却是满脸醉意,疯疯癫癫的大哭大笑。
    放榜这天,陆歧和叶欢早早地起床前去广场看结果。广场上是人山人海,名列前茅的考生春风得意,侥幸录取的考生喜极而泣,没看到名字的考生痛哭流涕,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陆歧和叶欢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堆,只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榜单硬是没发现陆歧的名字。
    叶欢纳闷道:“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了成绩单排名的!会不会是前几名没在红榜上写,而是另行通知?”
    陆歧心中苦涩,强作欢颜道:“不会的,这名次人员都写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遗漏或者另行通知的。也许当时是你看错了!”
    叶欢急道:“不可能!走,我带你去吏部去问!”说完硬要拉着陆歧去吏部。
    陆歧一把拖住叶欢,反问道:“叶欢,我们去吏部怎么问?”
    叶欢听到后呆在原地,半晌做不得声。是啊,这能怎么问?自己是通过找关系才知道陆歧成绩的,这要去问被人倒打一耙,污蔑考后作弊贿赂怎么办?眼下只能暂时忍耐,等明天上班了再找人去探听事情原委。
    第二天,叶欢刚到办公室便被谢耀叫去谈话。谢耀说道:“叶欢,最近你是不是有个叫陆歧的朋友来找你?”
    叶欢问道:“部长,您都知道了。”
    谢耀道:“你这朋友一来湘武郡就得罪了谢彦,他还敢去参加玄甲府的招考?你难道没告诉他谢彦的父亲谢明见分管吏部吗?”
    叶欢道:“部长,陆歧和谢彦之间只是有点小误会,我和他认为不会影响这次招考的。难道陆歧就是因为这样没被录取上吗?可是谢彦他并不知道陆歧的姓名啊?”
    谢耀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意味深长地说道:“在湘武郡谢彦要想调查一个人的来历还不简单吗?人心隔肚皮,叶欢,你可不能把官场当做学府!”
    回到家中,叶欢气道:“陆歧,我看一定是曾谷把你的姓名等情况告诉谢彦的。难怪这几天怎么叫都不肯出来,原来是做了亏心事,心虚着呢!走,我们现在去找他算账!”
    陆歧叹了一口气说道:“叶欢,我当时就猜到是这样了,因为我来湘武郡就跟你和曾谷两人打过交道,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来历。只是他也有他的苦衷,作为朋友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
    叶欢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陆歧潇洒道:“我也想通了,天无绝人之路,是不是?我还这么年轻,得再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工作机会。只是上次打斗过后,我现在仍内息紊乱,经脉疲虚,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叶欢眼睛一亮,说道:“要论修生养息、调节经络,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修行《清心诀》。要不这样吧,陆歧,我把《清心诀》传授给你。”
    陆歧高兴地说道:“这样最好不过,只是你这有秘籍吗?”
    叶欢指了指脑袋,得意地说道:“秘籍肯定没有,不过我都记在这里了!”说罢,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谢家先祖崇尚道家的无为而治,所创的《清心诀》和《玄心诀》都是以浩如烟海的道家典籍为基础,修行内功之时强调“仰取诸象于天,俯查诸度于地”,通过不断地练习参悟最终达到体内小周天,体外天人合一的境界。
    川渝唐门的《尚武心经》和《非攻七式》则是以墨家思想为基础,结合川渝独特的政治地理位置和人文环境所创立,要求所学之人具有保家卫国的血性,等到修炼有成,能不断挖掘人体自身潜能,就如成都平原、天府之国般能自给自足,同时亦能借助天时地利,能攻善守、绵里藏针,就如川渝之地易守难攻。
    两者既有异曲同工之妙,亦有云泥相别之处,其中最大的区别莫过于独特的内功运行方式和主要运行经脉,所以高手往往一经交手便能判断出对方的门派身份。也正因为如此,一般人若无名师指点妄图练习多家内功往往会走火入魔,甚至有性命危险。
    陆歧当日被唐昭烈用五行封印强行封住了运行唐门内功心法的经脉,虽经唐昭武调理后能在情绪激动时爆发,但平时却一点也施展不出来。此刻陆歧内功被封这一劣势反而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练习《清心诀》的优势,因祸得福,这恐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陆歧自己当然弄不清楚这其中的众多缘由,但以他的聪明才智倒也不难发现谢家和唐门内功心法的不同。道家学说是陆歧最喜欢的学说之一,他仔细研读过诸如《道德经》、《道家易学》、《庄子》、《列子》、《六韬》这类的书籍,所以《清心诀》的修行对于陆歧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在整个修行过程中,他仅仅就几个疑难处和叶欢进行了探讨,其他的都是一蹴而就、十分顺利,最可喜的是陆歧的伤势确实得到了很大的好转,全身各处损伤的筋脉都已经回复如初甚至更加健康。叶欢虽然早就对陆歧充满了信心,但看到陆歧进展如此之快仍是目瞪口呆,高呼不可思议。
    湘武郡东边的南宫家豪宅之中,南宫华刚从外出谈生意归来。他端坐在太师椅上,询问身旁的一位老者道:“张老,我儿子陆歧来了湘武郡没有?你都有在暗中察看他的一举一动吗?”
    这名老者正是当年陆南荣七十大寿之时前去送贺礼之人,他慢悠悠地答道:“报告老爷,陆歧少爷于一个半月前便到了湘武郡。才来没多久,便和谢明见的公子谢彦在醉湘酒楼打了一架,结下了梁子。随后,陆歧少爷参加了玄甲府的招考,成绩名列前茅却被谢彦暗中作梗给黑掉了。这一个月来,他住在好友叶欢家里,深居简出,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南宫华皱眉不满道:“他怎么一来又闹事了?还是和谢彦!他在神机营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吗?还有,他一直都没来这里找过我?”
    老者道:“陆歧少爷并没有来过这里,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没这个意图。老爷,我看您是不是找个机会去见见他?”
    南宫华挥了挥手道:“现在没时间,等谈完和左家的这笔买卖后再看吧!对了,玮儿还有几天就到湘武郡了,我不在这里还请你到时候去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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