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酒楼的路上,曾谷都在絮絮叨叨谢彦的事情,陆歧虽然不耐烦,但心知曾谷也是一片好意,只能不断点头附和赞同。
    到了酒楼,果然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排队等座位的队伍都是极长。陆歧正准备去取号排队,叶欢笑着拦住了他,接着朝一个店小二喊道:“小二,还有座位吗?”
    店小二头也不回,不耐烦的回答道:“你不长眼吗?没看到排队的人这么多?去去去,排队取号去!”
    叶欢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再问了一句:“小二,还有座位吗?”
    店小二回头骂道:“哎,我说你这人……”话还没说完,发现是叶欢,马上换成了谄媚的笑脸迎了上来,说道:“哎呦,叶大爷,我不知道是您来了。您跟我来,楼上临江处还有一个包厢!”
    叶欢等人也不和他计较,相视一笑后跟着这位店小二上楼去了包厢。叶欢点了几个招牌菜,叫了两壶好酒,正准备给陆歧倒酒,陆歧笑道:“叶欢,我不喝酒。”
    叶欢还未说话,一旁的曾谷奇道:“陆歧,现在这世道不会喝酒可不行。大家都是年轻人,不会喝还来得及学,还是得走一杯!”
    陆歧道:“叶欢,曾谷,我是真不会喝酒。咱们朋友间就不要勉强了吧?”
    曾谷还待劝说,叶欢笑道:“没事,不喝不勉强。也怪我,没问你意见就点了酒。这样吧,咱们以茶代酒先碰一杯!”
    听得叶欢如此说,曾谷虽不情愿也只得举起茶杯,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陆歧道:“你们俩不用管我,想喝酒还是喝酒,我就在旁边陪你们喝茶。”
    曾谷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今天这顿饭就是请你的,你都不喝,我们喝还有什么意思?”
    陆歧道:“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们从小认识,茶酒都一样!”
    叶欢端起酒杯给曾谷敬酒,曾谷勉强一笑碰了杯。只听叶欢说道:“陆歧,你的事情我听曾谷说了一些。还过半个月就是玄甲府首次面向公众招考,你一定得去试试。只要笔试过关了,武试那关我可以找关系,保证你能进!”
    曾谷道:“叶欢说得有道理,虽说现在人人都只盯着钱看,但在湘武郡,那还是当官吃香!能进玄甲府,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陆歧问道:“玄甲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机构?”
    叶欢道:“玄甲府是南门谢家的一个庞大政治机构,包含各类政府机关,共有六部,分别是明部、吏部、户部、兵部、刑部、工部。历来玄甲府只招收岳湘学府、神机营和讲武堂这三大学堂的优秀毕业生,自今年远帅分管玄甲府后,提倡不拘一格降人才,重新设计了选拔机制,只要有才就可以参考。”
    陆歧抿了一口茶,继续问道:“吏部等其他五个部门我都能理解,这个所谓的明部,到底是怎么回事?远帅又是指得谁?”
    叶欢笑道:“我先回答后面一个问题吧。谢家宗主谢衡共有四子,为明字辈,分别取‘见远识卓’四字,远帅排行第二,全名谢明远,也就是五大宗师之一的天刀谢明远。”
    曾谷在一旁补充道:“虽说是排行第二,但由于大爷谢明见双腿天生残疾,所以远帅是头号继承人。只是前几年主和派占优,又有门主支持,所以远帅这个主站的鹰派一直在韬光养晦。去年年底开始门主身体欠佳,远帅才开始展露锋芒。”
    陆歧恍然大悟道:“这样啊,所以玄甲府的选拔改革就是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了。来,叶欢,你接着说。”
    叶欢道:“玄甲府之上是定江府,又称内阁院,是南门谢家最核心的政治枢纽,目前尚未有除谢家以外的人进入,所以内中玄机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你开始提到的明部,权利相当大,其他任何部的任何事情都要经过他的审批才能立项进行,故有人戏称为‘小内阁’。”
    曾谷笑道:“叶欢现在就在明部工作,是明部副部长谢耀的得力干将、眼前红人,整个湘武郡的人都得给他面子。来,叶欢,我敬你一杯,日后辉煌腾达了不要忘了兄弟我!”
    叶欢碰杯后笑道:“曾谷,你不要取笑我了。你所在的工部也是要害部门啊!”
    曾谷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在工部的农林畜牧司当个小吏而已。虽说是士农工商,农排在第二位,但和你还是没得比。”曾谷的话听起来谦虚,神情却不无得意。
    三人就这样一杯茶一杯酒、天南海北地胡侃起来。气氛正酣,忽然包厢门被打开,三男一女走了进来。
    不等陆歧等人说话,来者朗声笑道:“叶欢,我听店小二说你在这个包厢,特意过来敬酒!”此人正是谢彦。
    叶欢和曾谷慌忙端起酒杯起身,陆歧却当做没看到,自顾自地吃着鱼头。
    叶欢和谢彦碰杯后,笑道:“早知道七少在这里,应该是我过去敬酒的才是。还是消息不够灵通啊!”
    谢彦哈哈大笑,指着叶欢向身边的人介绍道:“这位是叶欢,明部高干,年少有为,前途远大。”接着,谢彦又对叶欢说道:“叶欢,这是我的几位朋友。岭南宋家公子宋越,中原左家公子左凝明,西北项家千金项玉儿。”叶欢赶紧一一敬酒。
    一旁的曾谷见状也凑过来,口中说道:“欢迎各位远道而来湘武郡,我敬大家一杯!”
    曾谷刚准备喝,一旁的谢彦起手打掉酒杯,口中骂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装主人来敬我朋友的酒?”曾谷满脸通红,神色尴尬,却只能勉强地笑了笑,表情比哭还难看。叶欢也没料到谢彦如此嚣张跋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酒杯在半空中翻转,眼看快要落地,突然有一只手伸出稳稳地接住了酒杯,定睛一看,正是陆歧。原来陆歧眼看好友曾谷被谢彦羞辱,一时气不过,过来给曾谷挽回颜面。
    陆歧神情慵懒地看了看杯中剩余的酒,然后说道:“这么好的酒洒了多可惜,还剩半杯,我替曾谷敬各位!”接着一饮而尽,举起空杯向大家示意。
    谢彦狂笑数声后,轻蔑地看着陆歧说道:“又是你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啊!你有什么资格敬我们?”
    陆歧答道:“七少爷说的是。我打乡下来,没见过世面,从来没听说过有人闹市纵马,不顾行人安危的。七少爷今天下午让我开了眼界,就凭这,我就该敬一杯的!话说当时七少爷说有要事在身,我还以为是什么军机政事,原来只是过来和朋友吃喝玩乐!”
    谢彦脸色阴沉,闷声说道:“土包子,你可知我这几位朋友的身份?”
    陆歧道:“********赫赫有名,我自然也有所耳闻。”
    谢彦反问道:“那你可知我正在和他们谈论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买卖?”
    陆歧看着眼前这几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富家公子,心里是一百个也不相信他们在谈论什么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但对方如此说,自己却又无法反驳,只得闷声不语。
    叶欢此时站出来说道:“七少,我这朋友性情耿直,说话没遮没拦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来,我敬你一杯!”
    谢彦左手一挥,挡住叶欢的敬酒,接着说道:“叶欢,你这朋友很有骨气,我谢彦最欣赏这样的人才。下午在街上只过了两招,我深深地感到遗憾,没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我倒想看看他的本事是否支撑得起他的这一身骨气!”
    一旁的宋越劝道:“七少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啊!”
    左凝明也说道:“对对,万一伤到了哪里可不好!”
    谢彦一听左凝明如此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一脚踢向陆歧。
    陆歧却不愿和谢彦交手,一来自己带伤在身,内功时灵时不灵;二者自己初来乍到,可不能得罪谢家的公子,否则今后还怎么在湘武郡混?
    只是陆歧越躲闪,谢彦打得却越是起劲。数招一躲,陆歧看出对方虽然出招花哨,但内功稀松平常,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种萎靡之态,看来是个纵情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而已。
    眼见得谢彦一脚横扫过来,陆歧轻轻跳开躲过。谢彦一脚踹在桌面上,把桌子踢了个底朝天,一桌的菜洒得七零八落、满地都是。
    桌子翻转的巨大响声惊来了醉湘楼的老板和围观群众,老板在旁边大喊道:“七少爷,您息怒啊,小店还要做生意呢!”
    左凝明从口袋拿出一沓银票递给老板,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这些东西能值几个钱?便是把你整栋楼都拆了,七少爷也赔得起!”老板只得点头哈腰,眼睁睁地看着谢彦一拳一脚地把包厢内的桌椅瓷器等全打碎。
    陆歧百般忍耐,谢彦却不知见好就收。眼看得谢彦一拳打了过来,陆歧心头火起,看准其肋下的破绽,一掌击中谢彦左肋。谢彦左肋吃痛,倒退数步,狠狠地撞在包厢墙壁上。
    谢彦出身高贵,打小身边的人便百般呵护;入学之后,同学们碍于身份也都让着他,切磋较量都假装不是他的对手。这二十余年来就连父母也未曾打过他,此刻在众人面前被自己眼中的乡巴佬、土包子打得如此狼狈,谢彦怎肯就此罢休?
    谢彦正准备继续出手,突然一个灰色身影抢在了他的前面。灰影直奔陆歧而去,速度极快。陆歧神情肃穆,眼睛一动不动地紧锁住对方。来了!对方的拳头越来越大,直逼面门。陆歧身形一晃,避过对方的拳头,拳风在耳边擦过,陆歧甚至感到一阵耳鸣。对方一拳快似一拳,陆歧躲避不及,无奈之下,只得出掌还击。
    拳掌相交,“噗”的一声轻响,对方内力源源不断袭来。陆歧本欲借势后退,对方内劲却隐含吸力,竟牢牢黏住了陆歧的手掌。陆歧挣扎不掉,赶紧双脚变换方位,想缓解对方的纠缠。不料对方似乎看穿了陆歧的意图,竟也通过调整步伐来持续施压。
    叶欢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原来此人是谢彦的贴身保镖,因武功出色被谢明见赐名为谢三,据说早在七年前就修炼成了《玄心诀》,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陆歧和谢三两人犹如太极两极,各站一端,拳掌相接互拼内劲。川渝唐门的《非攻七式》和南门谢家的《玄心诀》本是同一档次的玄门正宗功夫,但一来谢三修炼已久,内功修为自然更为深厚,二来陆歧旧伤未愈,实力大打折扣。
    片刻过后,陆歧只觉对方内力犹如大江大潮,无止无歇,自己却全身发软,后继乏力。好在《非攻七式》是天下一等一的防守功夫,陆歧倒也不至于马上溃败,只是额头上汗珠渗出,越来越密。
    正当陆歧难以为继之时,叶欢怕陆歧受伤,出手相助,攻向谢三。谢三虽右手在与陆歧比拼内力,却丝毫没受影响,而是分心二用,左手游刃有余地拆解了叶欢攻势。
    叶欢攻了几招,无功而返,从怀中掏出几片飞刀,射向谢三。飞刀来势精妙,谢三不得不防,只听他一声闷喝,先是内劲一吐,击飞陆歧,接着面对飞刀,双掌击出。飞刀被掌风一扫,反飞向叶欢,叶欢往旁边一跃,轻巧避开。飞刀去势不减,深深地钉在了墙上,微微颤动。
    这边厢陆歧被击飞后竟直接撞破了包厢门,侧着身子摔倒在了过道之上,引来众人的阵阵惊呼。陆歧苦笑一声,缓缓爬起,眉头微皱,直盯着谢三。
    谢三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安静地站回在谢彦旁边,微低着头,锋芒内敛,宛若普通人一般,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谢彦对谢三不但没有丝毫感激,反而觉得对方多事抢了自己的风头。狠狠地剜了谢三一眼后,谢彦趾高气扬地走到陆歧跟前,口中说道:“服气了吗,土包子?”说着话,竟伸出手掌想去拍陆歧的脸。
    陆歧哪容得下对方如此侮辱,他左手闪电般往前一伸,与对方五指交叉,正准备用劲往前一推一压,不料丹田一阵刺痛,紧接着内劲消失,疲软无力之下无法再做动作,手臂停在了半空中。谢彦一开始被陆歧动作吓呆住了,此时赶紧用劲反压住陆歧的手腕。
    陆歧手腕被压得几乎断掉,丹田处内息紊乱如被刀割,只是他仍尽力保持着身子的笔直,双眼平静地盯着谢彦。
    谢彦本想用力使陆歧屈服求饶,没曾想被陆歧看得心里一阵发憷,手上的劲竟慢慢地变小了,他仍自嘴硬道:“今天就暂且放你一马,以后给本少爷长点心,不然看你一次打一次!”
    陆歧瞥了一眼谢彦,理都没理他,紧接着走到谢三面前说道:“你很强,不过这一掌我会还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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