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很奇怪,总能在错误的时间、地点、心情下看见错误的人。下班回来,看见一个比郝纯更令人头疼的人——阳一翔。

    胖子嘿嘿的笑着说:“他今天失恋了,心情不太好。”

    我一把拉开胖子,这个典型营养过剩的家伙只会讨好卖乖息事宁人。“我当自己进了动物园呢,活生生一堆大尾巴狼。某人不是一直把自己当成是大闸蟹嘛?”

    “我要跟她分手!”阳一翔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吃了几斤酒的武松。

    我冷眼旁观。小样吧,也就借着酒胆敢放这狠话,要让凌亦萱知道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少不了的。

    情侣间最忌讳的一词就是分手,要说成顺口溜了随时可以搬着各自行李一拍两散。婚姻里最忌讳的就是动不动说离婚,乌鸦嘴就是这么得来的。就像以前没事跟林小明开开玩笑,说让他找个情人试试,结果他还真给找了。‘分手’一词从我嘴里脱口而出,像把锋利的刀割破喉咙,连一滴血都没溅出就这样宣告死亡。

    “你们不是好端端的么,怎么突然说要分了?”胖子特关心地追问。

    我钻进房间躺在床上,半合着眼打个盹。脑子里乱的像一团从河里打捞上来的麻绳,一边侧着睡,一边仰着睡,怎么变换姿势都觉得浑身难受。

    “爱情就是一张随时签订又可以毁约的合同!”阳一翔撒起了酒疯。没喝酒的时候从没听他说过这么有深刻哲理的话来。

    我被他的吵闹声震得实在是睡不着。翻了翻桌子上的报纸,看着黑体大标题就没什么兴趣。起来摸了摸手机,想着跟谁打个电话。100多个名单下去,好像只敢拔刺猬的电话,而他此时正在隔壁房间。

    阳一翔喝了很多酒,喝得面红耳赤,醉鬼的丑态展露无遗。一会哈哈大笑,一会泪流满面。我感谢自己对酒精过敏,不然喝醉了撒起酒疯的样子像神经病到处乱窜。

    “你要的我都给得起,你有什么资格要威胁?我阳一翔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要的女人可以排到北京天安门。别跟我说什么爱情,你那点虚荣心我还不知道吗?当初你要不是为了冲着我的钱来的,干嘛跟我上宾馆?现在怀个孩子就要名份,谁知道种子是谁播的?”酒后吐真言,他语无伦次的说着,后面仰着沙发上呼呼睡着。

    因为他失恋,家里被闹得鸡犬不宁。接下来这一礼拜,他成天带着胖子到处喝酒。杭城内外的人气高点的酒吧都被他泡了一遍。夜店性感的小姑娘这时反倒入不了他什么眼,为了凌亦萱这颗树恨不得砍掉整片森林。

    这种爱情让我很茫然。既然相爱,却不能彼此相信。每天活在自己的假想世界以为头戴绿帽,恨不得变成名侦探柯南。整天听别人怂恿长痛不如短,直接奔向分手快乐。

    天气可是越来越冷了,整座大厦冰冷得像医院。狂戾的北风刮着窗子发出咆哮,我抖了抖已经没什么知觉的手,看着工作计划表,这大冷天还得紧锣密鼓的加班啊!

    我们的办公室又重新装修了一番。老板听了郝纯的建议愣是把写字楼改成了loft风格的办公空间,有点不伦不类。

    郝纯捧着杯热红茶走到我跟前,“现在做得怎么样了?”

    一只手搭在我的桌子上,挺优雅的喝口茶,眼睛你过滤网似的忽视我直视电脑屏幕。

    她大摆pose像el的御用名模,只是可惜她的海拔不够。

    不知道她下一步又想使出什么花招?我奉上像朵一样的笑容。“一会就好了。”

    “嗯!”甩着屁股走了。

    我终于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她喷用的香水会让人引发鼻炎。

    埋头继续赶加班,突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我一看竟是阳一翔打来的。他这号码我存在我手机里也有几个年头了,来电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鲜花,胖子出事了。现在在市医院抢救呢!”

    “他出什么事?不是跟你在一起呢?”

    阳一翔支支吾吾,这事肯定跟这个家伙脱不了干系。

    挂完电话就冲出了办公室,去的路上还给刺猬通了个电话。

    抢救室的门外的地板上的血迹清晰可见。我赶到的时候刺猬正准备揍阳一翔。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有一堆人围过来要凑他。我就……”

    “你丫溜得够快,胖子要有点什么事,我把你卸了!”刺猬抓着阳一翔的领口。

    “通知胖子的父母没?”

    “电话一直联系不上……”

    我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长椅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我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个把我当成妹妹的男人正躺在手术台上,而我却不能替他承受任何痛苦。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慌张,身体不停得哆嗦。双手反复的搓着,不停祷告千万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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