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刀落下来的那一刻,叶澜想的不是能不能回到现代,而是觉得死亡或许的最好的选择,不用被奴役,不用被侮辱,更不用与父母远隔百年,思念不止,却丝毫联系不了。闭上眼,她选择勇敢面对死亡。

    “慢着!”一个铿锵有力的出来,举起的屠刀随之停滞在叶澜头上,叶澜脑中一片空白。那个有力的声音又起,带着玩味。“竟是个女子。”周围的窃窃私语突然停住,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这边看过来,叶澜抿唇睁开眼,下意识看向凌宋。凌宋也在看着她,是如陌生人一般打量的目光,叶澜唇更抿的死紧。她这条命虽贱,到底是属于凌家的,他何以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

    叶澜收回目光,无奈的低下头。有了凌宋的万般刁难在前,她如何不懂在这东宫正殿里全京城的贵族子弟里面,她的命是一根草芥都不如。她自然知道要千万小心谨慎,万不能轻易掉了脑袋。

    不过是帮人捡了下拐杖,坐在最主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就说她冒犯堂堂王爷,当即就叫她以死谢罪,她脑中一片空白,求助的看向面前那个白衣翩翩却不良于行的男子。他却低头不语,像在隐忍着什么全身都在发抖。

    原来是她帮助了太子不喜欢的人,那位所谓身份尊贵的尔等不可仰视的太子爷这是在拿她羞辱这个人。

    从着人将她拿下到命令她自绝谢罪,凌宋别说一句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童蕊在女席,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她这次恐怕——

    “殿下可记得,云城方才提到凌府里会在冰面上跳舞的女子,便是眼前这位!”凌宋的声音不急不缓,凤目玩味的扫过卑微的跪在众人打量目光里的叶澜。像是不知道此人刚才命悬一线,若不是头发在侍卫的牵扯下散乱开来引起了太子的注意,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有姬云城这张大嘴巴,在场的人多半知道了凌府有个能在冰面上起舞的女子,凌家少主子这一开口,众人纷纷向叶澜投诉怀疑的目光。凌宋此言一出,太子立即挥手让围着叶澜的侍卫散开,笑道:“既是擅舞者,今日你便舞上一曲助兴,若舞的好,本王今日便饶你不死。”

    这个舞女多的像外面飞舞的雪花一般的时代,头一次听说有能在冰面上起舞的,众人都来了兴趣,都不再是刚才叶澜命悬一线时的漠然,都投过来期待的目光。

    叶澜心内五味杂陈,昨日因那一舞被罚跪了半夜,令她后悔不已,今日那一舞竟又救了她的小命,真是世事难料啊!

    “贱婢谢殿下——不杀之恩。”本来身体已是临近崩溃边缘,又被刚才那一吓,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结结巴巴谢了想要她命的罪魁祸首,咬着牙想站起来,试了两三次却是徒劳。周围一阵哄笑,其中有个声音道:“我还道这奴才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见一句求饶甚有些血性,原是被吓傻了。”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太子似乎也觉得很有趣,道:“今日能不能活着出东宫,看你自己的了。”

    叶澜忙给太子磕头,不敢言语,只深呼吸,拼着一股劲爬起来,却又立即道长另一边,这时两天血淋淋的膝盖暴露在众人面前,这样的惨状不知道哪里点到了这个权贵的笑点,又是一阵哄笑,此刻的叶澜就像杂耍团里的猴子,越是自虐越是能引得别人的哄堂大笑,她还非常需要这样的笑声,能救得了她的命。

    忽然,挣扎几次都不能稳稳站好的叶澜面前多了只手,这只手骨节明晰,白嫩的像只女人的手。叶澜看了眼这个导致她惨状的罪魁祸首,选择的避开。那只手在空中悬了会儿,默默的收了回去。明显感觉到自那白衣男子伸手的那一刻那个坐在高位上的太子瞬间阴了脸,也许那白衣男子是有了计较才跟她伸手的,她却不愿与他再有牵扯。看到他的避让,太子果然满意,笑道:“二哥,叫你发回慈心倒是不易,刚才本王要杀她时也未见你皱下眉头,这下可好,看见人家腿伤了,戳你痛处了?想起来扶人一把?倒是惺惺相惜的很,哈哈哈——”

    东宫宴上那场闹剧终止于叶澜晕死的大堂上,太子杨修不知何来的慈悲之心,以及着人喊了太医,并命下人扶叶澜去堂下休息,到底太过微不足道,叶澜一离开,迅速有人出来调节气氛,刚才那档子事便也很快被大家抛之脑后。

    两个下人将叶澜送到最低等的客房后便走了,叶澜哪里指望真会有太医来给她看病,简单将腿上的伤口包扎了,简单休息一下稍微恢复了点体力,连忙出了东宫,看见凌宋的马车二话不说钻上去,车夫看她狼狈的样子吓一大跳,忙问是不是凌宋出了什么事。叶澜不理他,看见马车的毯子刚想拿过来盖,扯一半又放回去,往墙角缩了缩,对车夫道:“少爷没事,是我冲撞了太子殿下。”叹了口气。“倒是没太追究,我也不晓得会不会连累少爷。”看他不在意的样子,应该不会被牵连到吧。

    车夫惊了一会儿道:“老爷镇守边关多年,方有我越朝毫无后顾之忧,就是当今圣上也要卖凌家几分面子,太子殿下应该也不会随意怪罪少爷。”

    叶澜‘嗯’了一声,没在说话。她只知道凌宋的父亲常年在外,却不知道竟是个将军,看车夫的口气,当还是个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此凌宋在太子前面说话也应该是有分量的,可是关键时候他选择了沉默。

    叶澜突然苦笑摇头,不对呀,若不是凌宋提起冰面跳舞的人是她,那太子说不定还是不会放过她的,她还是应该感谢凌宋。

    东宫之宴散后,凌宋和童蕊手牵着手走出来,听见脚步声,叶澜忙掀开车帘去看。昏暗的灯火下,童蕊正套着凌宋耳朵说女席上的趣事,凌宋听了微微皱眉。“今后可不能这般莽撞,我不在你身边,若是受了欺负可不好。”

    童蕊听后咯咯地笑。“她们知我是凌府的媳妇,哪里敢欺负于我,你凌少爷在京城的威名可是不小。”

    叶澜看着他小两口这样亲近,从原来的为他们高兴变成了羡慕。童蕊和凌宋隔着院子都能被他的威名照料,而她在凌宋面前都不能让他开一回金口,留住她的小命。

    眼看那两个人走进,叶澜忙下了马车,站在旁边迎接,童蕊看见她忙过来握住她的手。“姐姐,听闻你在正殿受了惊吓,到底怎么回事。”凌宋只说童嘉受了惊吓,却不肯细说怎么回事,她只好来问当事人。

    叶澜抽回被童蕊抓住的手,摇头。“没事,让妹妹担心了。”

    双手间冰冷的触感仍在指间缭绕,童蕊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要给叶澜披上,叶澜后退拒绝。“很晚了,少爷少夫人快上车回府吧。”

    童蕊才意识过来,道:“也是,这雪越下越大,还是赶紧回府要紧。”凌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旁边,强制性的帮她把披风系好,亲自将她扶上马车。叶澜一看凌宋将童蕊扶上了他的马车,意思很明显要和自己媳妇温存温存了。

    叶澜哪里还敢上去,只跟在了马车旁边,小玲原地愣了会儿,忙跟在了另一边。这样的大风雪夜里,两个驾马车的,两个坐马车的,还有两个跟着马车跑。

    叶澜腿脚不好,这马车的速度虽然不快,她却也跟不上,渐渐落在了后面,小玲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叶澜摔了好几次,一声不吭又爬起来继续走,终是不忍心,带着哭腔道:“小姐,三小姐身体羸弱,这样下去是要她的命啊!”她和叶澜都以为这是凌宋惩罚。

    小玲的声音一落,马车立即被童蕊喝停,她被凌宋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下了马车,回头看见低着头拼命往前走,双腿却不太听使唤的叶澜低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坚持,对生命的坚持。

    凌宋眯着眼看向那个黑暗中慢慢前进的黑影,叹了口气道:“她这又是何苦!”

    童蕊本以为她上了凌宋的马车,童嘉肯定会上她的马车,有小玲照顾,她也放心,哪里会想到童嘉对凌宋的畏惧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凌宋没有发话,她竟就这样跟着马车走了一路。

    刚想跑过去扶着童嘉走的童蕊听见凌宋的叹息转头看凌宋。“少爷几次三番用死亡吓她,她却没有半分退缩,少爷,姐姐这不是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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