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荣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瑶木椅上歇睡着,这几日嗜睡得很,阿华估计宝宝也与自己一样,在睡觉。北荣回来的时候银色铁甲还尚未褪去,他着急想要看见她的样子,步入室内动作轻然,望着熟睡的阿华,这一个多月来挂着的心也终于平复了下去。

    北荣遣小厮送来了热水,随即缓了身衣裳才进去,瞧她还在睡着,可他怕的,就是她一睡睡不醒,如同那次似的。

    迷迷糊糊里的阿华只觉得自己周围都温热了起来,那是因为北荣将她圈在了怀里,耳旁还泛着他的嘀咕声:“天这么冷怎地不回被窝里睡呢....傻瓜,我回来了。”

    阿华以为是梦,很安逸的梦,她悄然间弯弯嘴角,北荣看见了,就心软了,在她额头亲了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母子俩在床上睡了过去。

    夜里阿华就醒了,她睡饱了就会醒,朦胧间才发觉自己被人抱着,熟悉的气味,她高兴得不能自已,原来北荣早已经回来了啊。

    要怪就怪她自己睡着了,还没与他说过什么欢迎回家的话就睡了过去,这着实有些气自己。

    北荣征战一月,过度劳累了,阿华不想吵着他,就躺在他怀里紧紧拽着阿荣的衣襟,心满满地都是相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然后阿华又不争气地睡了过去。

    翌日的清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瞧着对方,终是阿华舍不得静默了,开口:“阿荣。”

    北荣将她护在怀里,抿着嘴:“嗯。”

    阿华忒生闷气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出去也不与我说一声,是不是想让我急死才好。”

    北荣紧紧抱着她:“嗯...是我错了。”

    然后阿华就心软了,点头:“态度还不错,我就原谅你了。”

    他低低笑出了声音,道:“我家妻子脾性还真是好哄啊,若不然我再出去待几天如何?”

    阿华捏住他大腰板,威胁他:“你敢?”

    他倒是笑意愈加深刻了。

    “阿荣,宋祐成他们来过了。”

    “嗯,我知道。”

    “啊....你晓得?”

    “嗯,也不看看我是你谁。”

    “....又在我身边安插探子。”

    他亲了她脸颊一口:“我担心你。”

    阿华微微嘟着嘴:“我问你...给咱孩子取什么名呢?人家良倾都已经想好了,我们还什么都没考虑呢。”

    “嗯...”他声音愈来愈小了。

    阿华眉头动动,那货难不成又睡着了?

    于是用背拱拱他,又在他怀里反反复复摸索了一阵子,忽然北荣擒住她的贼手,她上头传来压抑的声音:“别动。”

    阿华一愣,就乖乖地不动了,心下告诫自己:不动方能自保。

    身子不动,嘴巴还可以动:“阿荣你别睡了,与我说说话怎么样?快醒醒吧阿荣,呐,阿荣。”

    北荣恍恍惚惚地:“说什么呢?”

    阿华又在他怀里动了动。

    北荣头疼地抓住她的四肢,无奈道:“好,我给你说,阿华你想听什么我就给你说什么。”

    阿华有些赌气了:“别把我当孩子,说什么故事?给我讲讲你怎么与那叔子北廉站在一条船上了?”

    北荣将她枕高了些,依旧抱在怀里声音哑哑地:“这件事....那北廉素来就有当皇帝的潜质,太子政治才能太过平庸,我看不下去。”

    “原来我家阿荣还有此等关怀天下之心啊,我倒算是见识到了。”阿华掩去眼里的愁绪:“你什么都是一人扛着,我虽知道男儿志在四方,但暗处的人都对你虎视眈眈,我也很担心。”

    北荣抱着她的臂膀紧了紧:“...你大可好好地将孩子生下来,日后我退了爵位,我们便去小城镇上居住,他们找也找不到的城镇。”

    阿华的心暖了暖:“你说的可是世外桃源?”

    “嗯,大抵就是那么个地方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呀,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那里。”

    这天下午太阳暖融融地照在院子里,阿华本不愿意出来的,因为外面太冷了,一出去脚趾头都会冻僵,可北荣非要将她来出来晒阳,见阿华全身都裹着被子,他剑眉挑着,弯身直接连人带被地抱了出去。

    阿华面目死灰地瞧着不知名的某处,嘀咕着:“没天理了,说好的疼我呢。”

    北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抿茶,抬眼问她:“你说什么?”

    阿华的身子抖了抖:“没,没什么。”

    他却冉冉笑着:“再不出来你身子就快变成霉干竹了,怎地?想让我们孩子也晒不着阳?天天窝在房里也不知出来晒晒。”

    阿华身子动了动,脑袋顺势靠在了他肩上。

    北荣说:“倒是自觉。”

    她弯起的嘴角缓了下来:“我本来就很自觉。”

    北荣喃喃道:“那兴许我也得自觉点了。”

    阿华很明显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北荣长臂圈着她:“给你讲个故事。”

    阿华点头。

    “我母亲沁韵原是北诏沁府的小姐,原本该进宫为妃的,哪晓得梵音那卫亲王会来提亲...我母亲嫁过去的时候,已经怀上我了。”

    阿华愣了愣:“那你果真是...北诏帝的孩子。”

    “嗯...谁会想到后来呢,我还真的是北诏帝的孩子了。”他缓了会儿,又接着说:“我大抵是七岁是就知道了这些,李馗虽是梵音军队的副将,却早已经当了北诏的卧底,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晓了我的身份,劝我明暗夹击灭了梵音。”

    阿华用手堵住他的嘴:“...嗯,我知道了。”

    北荣抓住她的手放下,眼里切切笑意:“怎地,心疼我了?”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心疼你了。”阿华哼哼两声,自己又蒙在被子里去了,整个人压在他怀里不做声。

    “阿华,你会被憋死的。”

    “没事儿,就喜欢窝在里面。”

    北荣直接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我遣人煲了补汤,你出来,我喂你。”

    阿华只得眯眼冒出个脑袋出来。

    北荣忽然噗笑:“当真是个懒货了。”

    不一会儿他又说:“咱们的孩子...北景华。”

    阿华嘴角弯弯,心里那个甜蜜劲儿啊就像个蜜罐似的甜死人:“你怎的知道是个儿子?如若女儿呢?”

    北荣说:“女儿也得唤这个名。”

    阿华说:“你看看以后女儿还敢不敢叫你一声爹呢。”

    北荣端着碗悉心喂她补药,还适当地吹吹,阿华就忍不住说了:“又不烫,怎地拿我当孩子喂呢。”

    北荣说:“不照顾好怎么行呢,我还盼望着女儿日后叫我一声爹呢。”

    阿华噗噗笑说:“你鬼想法倒是多。”

    冬末十二月,下了一场大雪,今日朝廷官员宣在德隆朝堂前面见新帝,年号镇胧,旧帝后宫妃子送走的送走,遗留在后宫的大多是些要臣之后人,北廉召官员面见祭祖,得来这北诏新生的一日,被封为荣侯王的七王爷亦在其行列。

    加上这旧年翻过,新年庆贺,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好多个红灯笼,街道上人流如涛,喜气洋洋之景,阿华根本无法出去,毕竟这肚子倒是又大了些,连走路都有些为难她,北荣这些日子都守在她身旁,就怕她万一。

    阿华嘟嘴挡住他的脚步:“我能走,我能走!”

    北荣挑眉,让道:“好,你走。”

    阿华这走个一两步还是蛮正常的,但后来这走得越来越软了,直接软下去了,亏得人家北荣眼疾手快:“说好的走呢?”

    阿华说:“走不好了,这样真的不会走路了。”然后声音越来越小...

    北荣笑了,扶着她说:“接下去我陪你走。”

    安平会来府里阿华大抵是猜得到的,猜安平是心有不甘吧,才会来这府里探探军情?阿华怎么也想不明白,天底下有这么多好君子非要咬着我家男人做什么。

    安平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眼睛泛着泪光:“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记恨你。”她接着说:“眼下周身事发,你这孩子,能不能活下去还说不准。”

    阿华说:“我就算死,也不会让孩子死。”

    安平笑了:“那你当真是女中豪杰了,与他出生入死临战沙场不说,还丝毫不减锐气,你这孩子未来许会像极了你们。”

    “这是我孩子,怎地可能会不像我们?”

    安平抽抽气冷笑:“倒是听别人说你原本是那党贼苏九德未婚妻呢,还听说前几月你俩见过。”她嗤笑道:“这孩子是谁的还真说不准。”

    阿华倒是心平气和,笑着问她:“你是来找茬的?”

    安平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眼红着指着她:“孟庭华,你心知肚明,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心知肚明!”

    阿华说:“你这...”她笑了笑:“你们终于沉不住气了?”

    剑刃又进了几分:“孟庭华,如此一来,倒是我低估了你,身怀六甲走路都无能为力。”安平眼里透着狠厉:“凡人都得当一回恶人,我不怕当恶人。”

    阿华说:“你当不了。”

    安平豆大的泪珠落下去:“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我原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的,他与你成婚充其量只是为了逼出苏九,一厢情愿?这四字倒是讽刺。”

    阿华问她:“你饿了吗?”

    “....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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