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子“当”一声落地,若若看着诗蓉,眼眶泛泪,不一会儿就滴了下来。流的满脸都是。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爱哭,泪腺一如既往的发达。”诗蓉也跟着哭,两个人顿时哭成一团。

    “呜,呜呜,诗蓉,两年来,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我一个人盯着自己尸体都发疯了。现在这里那么多尸体,他们都在瞪着我。呃,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转念一想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我都不敢相信。”若若捂着脸“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诗蓉抹了抹眼泪把他抱在怀里。“没事的,没事的。”

    “两年前,我在钢琴室等你,等你给我的礼物。”若若吸着鼻子,双手紧紧揪着她的衣服,纵使上面都是血,他仍感觉到分外的……温暖。接着却又捶打她的后背。“你为什么没来,为什么!”

    诗蓉不敢说自己已经有些模糊,她只能听若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对我,个个像疯了似得撕我衣裳,把我摔在钢琴上一个接一个压着我。很疼很疼,我哭着求他们别这样,他们却越愉快。”说着这段话,他有些梗咽,不知是羞耻还是怨恨。

    诗蓉摸着他的背,抬头看那些被吊起的人。恐怕就是他们欺负若若了。不知为何,她竟觉得的心里顿时坦然得很。没什么可怕的了。

    “之后我昏了头,醒来后他们在穿衣服,只有我一个人光着身子,我极羞耻,想一头撞死,可他们却说我死了会很麻烦。但我知道他们的弦外音是在说我死了,以后就没得玩了。”他渐渐不哭了,反倒异常激动。

    诗蓉赶紧安抚他骂道:“这帮人渣,你该留几个给我,让我替你报仇。”

    “归根究底你为什么没来!”若若猛然起身一把推开诗蓉,却不经意勾出了她颈上的项链。上面,挂着两枚戒指。一男一女,的白金戒指。

    两个人都愣了,还是诗蓉先反应过来。她记起来了,这是那时候买的,因为约定好说以后一定娶他做老婆,虽然不合常理,但也是真心的。现在物是人非,若若,已经死了。而且学会了杀人,假如被纤玉诗筠逮到,一定会被推入往生轮底层。自己恐怕永远见不到他。如果真是这样,还不如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若若,你愿意成为我的合法妻子吗?从今以后我永远拥有你,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诗蓉抬起手解项链。却引得肩处伤口一阵疼痛。

    他呆了,捂着嘴说不出话,半晌,他道:“田骗子,你和我说这些不觉得太迟吗。我已经死了,戴上戒指有个屁用。”

    现在的若若满口脏话,却仍是掩不住羞涩。诗蓉苦苦笑了一下,想必他还满心欢喜的觉着十七年了,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丝毫不怀疑自己是否存有心机。他实在太单纯。“我愿意娶死了的若若为妻,有何不可。”

    “你又哄我。”他握着拳头,皱起眉来。现在的自己是灵体,碰触任何东西都觉得不真实,就算是真的和自己结婚那又如何,终究不是真的。况且灵体一旦认定的事只能做到底。而诗蓉才十七岁,以后肯定得找老公。如果任性的戴上戒指,就会成为鬼娶仪式。无论何时何地自己将和她永生相随,直至生命尽头。这样牵制她一生,他情何以堪。

    “因为若若就是小孩子啊!”诗蓉握住他的手,一阵刺骨的冰凉,但依旧柔软秀巧。戒指套入无名指,她咧嘴一笑,满口的好牙。“这样若若就有名分了。”

    他又眨下眼泪,想抬手捂住,却怎么也捂不住。“田骗子好生狡诈,莫要以为一枚小小的戒指就能将我收买,我不嫁你。”

    “事已成定局,勿要反悔!”她伸手抱住若若,也为自己戴上戒指。“若若,我们跳舞好不好。”

    “嗯,你唱我跳。”说着他便要将诗蓉推开。谁知她赖皮的死搂着不放。“不嘛,我也一起跳。”

    “那,好。你别踩到我的脚。”

    “我也会进步的。”

    空荡荡的地下室响起诗蓉悠扬的音喉。她轻声哼唱,正是若若以前极喜欢的《dyinginthesun》。

    “若若,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诗蓉停下哼唱,双手绕在他背后,正把骨骼拉舒。

    “嗯!”

    “我们的婚礼是最诡异的。”

    “嗯。”

    “你以后不能生我气了,我最怕你不理我了。”

    “嗯。”

    “也不准管我管的太严,我要交际空间。”

    “嗯!”

    “死人,你只会这一个字啊。”诗蓉眼眶泛红。

    谁知他笑了,笑的很清脆,笑得很飘渺。“我本来就是死人一个。”然后他狠狠的抱了诗蓉一下。

    她泪流满面,若若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若若,我们一起回家。”

    当江黎夜他们找到地下室的时候,陆弦,就在门口。

    摇了他好久,他终于有些清醒过来。忙喊道:“天呐,吓死我了。里面有死人。”

    三人面面相觑,对好眼神后一个暗号就一齐撞开门。

    “砰”一声巨响,三人踩在地上“吧嗒”直响。一低头也难免被吓到。

    “这个,是怎么回事。”旒麝抬头捂着嘴,谁这么有能耐杀这么多人。

    蓝曜不禁皱眉,在门外按了按电灯开关,却只见灯管一闪一闪的就是不亮。

    “诗蓉!”

    听江黎夜一喊,几个人顿时心里急跳。

    旒麝带着小手电,他双手颤抖的掏出来往江黎夜指的方向找过去。喉咙有些泛酸,但他不敢想像……

    远处的诗蓉坐在墙角,手里还握着斧子。她有一下没一下甩着斧子,似乎要砍到自己,又不会砍到自己。

    他们几个只觉得说不出话,这是什么情景,这说明什么,这难道都是她做的……

    陆弦唇齿磕巴,他反应过来撑起身子跑过去一把跪在血泊之中握着她肩膀狠摇:“你怎么在这里,那个灵呢,他们不是他杀的吗。不是你对不对,不是你!”

    诗蓉面容惨白,却嘴边噙笑,她在说话,但极小声。陆弦趴过去听,只闻得一声惊呼:“弦,别!”

    身子被用力一拽,那斧子在自己胸前划过,扬起的一团白光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显得极为刺眼。陆弦皱眉看着诗蓉,难以相信她竟然用斧子砍自己。

    “砰”又一声闷响,诗蓉身子晃了晃,借着微光,他们看到她肩头多了个伤口。毫无偏差的打在她先前的伤口上。

    他们回头,只见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群持枪的警察。

    眼看镭射激光对准了诗蓉眉心,旒麝慌忙点足跃至那警察身旁飞来一脚连人带枪一同踹飞。

    在他们的印象中,旒麝从来都是温柔儒雅的很,几乎不会动手伤人。但此时,他当真生气了,生气那警察不明事理胡乱射了诗蓉一枪。

    霎时七八把枪口对准他们所有人。墙角的诗蓉却捂了捂伤口向前走去。一身的血腥味浓重的让人作呕。她切一声扔掉斧子,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膀道:“人都是我杀的。”

    众人看她,旒麝顿时暗骂自己太过莽撞。

    “还想杀几个,看来没办法了。”她抬头挺胸的向那帮警察走去。

    陆弦满脸愤恨的要追出去,却被他们拉住。只消他一接近诗蓉,他就会被当场击毙,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会有危险。她站出来承认自己杀人,完全是为了他们能平安离开。

    待人被带走,暗房内一阵沉默。旒麝背过身去呕了一地,眼泪并流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痛。

    诗蓉怎么可能杀人,她怎么可能会杀人,这些人什么时候得罪的她。又有什么原因让她气到动手杀人。

    不时进来几名警员把他们都赶了出去清理案发现场。

    这不禁让人疑惑,为什么不带他们回去录口供,为什么诗蓉一站出来承认是自己杀的他们就会相信。难道他们都没有嫌疑吗。这群草包警察。

    “哎呀,真没想到人都是她杀的,这么个小女孩怎么心这么狠。”

    “什么杀人。”阮然羽问着走到窗边。

    “就是这几天失踪的学生啊,你不知道吗。”齐卫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当老师的。”

    “我乃世外高人,从不过问世事。”他摇头晃脑的说着。

    erik本不想听他们说这些,谁知阮然羽突然怪叫一声:“那不是诗蓉吗!不可能,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教出来的学生我难道不知道。”

    “小e,你又去哪!”齐卫偏头喊他,只见他飞似得跑出办公室。虽说相处时间不长,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慌张。难道是小解?

    一路上,有不少看热闹的学生,个个指责着诗蓉说她怎样怎样。erik听在心里,只觉得喉咙发干,压抑的难受。她怎么可能杀人,她不是会收留一个要寻死的人吗,纵使自己是骗她,但她毫无怨言,这样的人怎么会杀人。

    “等等,你们要带我的学生去哪里!”追上去堵住他们去路问,转眼看诗蓉面色青白,一头总是干练的马尾辫此时乱七八糟,浑身是血,似乎是刚打完仗被掳的逃兵,

    旁边的警察推着诗蓉,要她快些走,她只是晃了晃,然后向erik冲过去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干什么,难道又要发疯杀人。”最近的一名警员揪起她头发将她拖到一边顿时拳打脚踢。

    erik一阵哽咽,眼底湿润的撑起身子就要拉开那些警察,但其他人挡住他,稍一疏忽就被推到一旁。并加以警告说不要妨碍他们公事。

    他咬牙,看着诗蓉几乎被抬上警车。

    警笛“呜呜”的响,erik站在原地低头盯着满地的血,顿时觉得自己好没用。这里毕竟不是岚域,不是自己的天下。

    忽的脚边有一盒子,红红的似乎在哪里见过。捡起来一看,才想起来前两天诗蓉瞒着自己吃什么的时候,就是用这种盒子装的东西。

    汽车刹住拖出一阵尾音,erik抬头看去,校门外的马路对面,那人拄着拐杖站在车旁。他推了推墨镜,对着erik咧嘴一笑。

    他皱眉,双手握成拳。终究不会放过她,终究想坐那位子。

    那人坐回车上,车扬长而去。erik回头,江黎夜他们一个个盯着自己看。

    他再好的教养现在也笑不出来了,便道:“我们最好坐下来慢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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