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褪去那沉重的龙冠,一袭黑亮的长发垂落双肩,镜子里的自己,原来也是如此的清丽可人。我望着,自恋地羞红了双颊。

    身后,蓝白色的荷叶裙摆一直铺到两米多远。我解下了腰带,褪去了长裙与外衣,站在镜子跟前仔细地端详着。

    “陛下,御宸轩带到!”几米外的帐幔之外,意风的冷沉的声音传进来,我眸子一沉,嘴角处一丝蛊惑的笑意蔓延开来。

    “宸儿,进来,帮朕看看这件衣服是否合身?”

    “是!”隔着几层纱幔,他瘦小的身子拂开一层又一层,小心地走进来,来到我的跟前,唯唯诺诺地跪在了地上。

    我走到了他的身边,感觉到他深吸一口气,浑身僵硬在原地。

    “宸儿,对不起!”说着,我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细柔的触感还在我手心里流连,他是一个洋娃娃,没有瓷娃娃的冰冷,却让人更加地知道现实。

    “陛下?”他抬起了头,瞥见了我眼底的泪光,“陛下,宸儿错了,陛下,陛下……”

    我不禁苦笑,“傻瓜,你又哪里错了?”

    “让陛下伤心,便是宸儿的错!”他抱住了我的双腿,倾注了十分的依赖,闭上双眼,将他忧郁的神色藏进眼底。

    我低头,轻柔地托起他的脸,一张精雕玉琢的娃娃脸,稚气未脱,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悲伤。他的喘息声逐渐深重,脸颊泛起了红光。

    我在他的额头落在我浅浅的吻,只觉得他浑身一颤,我迅速离开了他的脸,见他因紧张而紧蹙的双眉,不禁心生逗弄的兴趣。

    修长的指尖轻点宸儿的鼻尖,娇嗔道,“哼,宸儿满脑子都那些事呢!”

    宸儿错愕地睁开双眼,见我脸上的笑意,短暂地失神之后,脸上的红晕更加地浓郁。

    “哈哈,宸儿,起来吧,朕特许你,任何时候见到朕,还有任何人都不需要下跪!只要屈个身行个礼就好了。”

    “陛下,这、这有违……”

    “哦?宸儿敢不听朕的话!”俯身上前,他的压迫感更加强烈,顿时胆怯地低下来了头。

    “宸儿……”我深意地唤了他一声。他又惊觉地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眸子落入我的眼中,我欣喜得笑着,“以后和朕住在这承天宫,好吗?”

    “恩,宸儿遵命!”他羞涩得地低下了头。

    “傻瓜!”我宠溺地捏了捏他瘦削的脸颊。顿时,两人的肚子都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我与宸儿视线相会,皆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宸儿单纯无害的笑容盛开在我心底,这么轻松的毫无戒备的他让人更加喜爱。或许因为身世的缘故,他在宫廷里出入受尽冷眼,让他浑身戒备,神经绷成一条弦。

    “意风,送些糕点过来!”我对守候在帐外的意风唤道。

    “是,送上陛下最喜欢的桂花酥如何?”

    “恩,好!”

    宸儿的身子还在发育之中,差我半个头的他,依偎在我怀里,看起来倒真有那么一些些女皇与男宠的感觉。我搂着他瘦削的肩膀,单薄的身子在我怀里微微颤着,呼吸逐渐缓和下来。

    “宸儿,意风很有用对不对?”我撩拨着他柔软的头发,食指卷起一缕秀发,转圈、缠绕在指尖,松开,华丽地落下,周而复始……

    “是,陛下失忆了,难道连意风也忘记了么?”宸儿瞪大了眼眸,似乎我忘记谁都可以,唯独忘记意风是值得惊奇的。

    我到更好奇这女皇与意风之间的故事了,“宸儿知道些什么,与朕说说如何?”

    宸儿脸上略显难处,毕竟这是女皇的私事,尽管我是失忆的女皇,但他依旧顾虑,或许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失忆一说。

    我温柔地笑着,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让他感觉到我的善意,我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也未曾想过要欺骗他或者利用他。可是我知道,这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磨合。

    “陛下,宸儿听得不多,只知道陛下尽管后宫无数,但心底真心爱的,只有意风,至于陛下为何让意风成了宦官,陪在身边,宸儿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很完美的答案,却让我很不是滋味。

    果然意风是颜惜若心里真心爱的人,身为女皇的她可以拥有一切,却用这种方式将意风绑在了身边。或许是意风做了对不起颜惜若的事情吧,女人,尤其是像颜惜若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容忍自己钟爱的男人拥有别的女人。这样残忍的拥有似乎才像她的作风。

    而事情的缘由却大出我的意料,当然,这是后话。

    “启禀陛下,悠妃送来了您爱吃的糕点,在门外候见!”意风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我回过神来。

    “哦?”我犯起了难,“宸儿,这悠妃又是何许人?”

    宸儿一笑,看得我心神荡漾,“陛下真是,悠妃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呢,当朝大将军楚云音的亲弟弟!”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请他进来!”我松开了宸儿的手,示意他到一旁去站好。宸儿照做了,但还是掩饰不了他心底的慌张。

    “云悠参见陛下!”上天真是厚待楚云悠,生得比女子还要娇媚,尽管高出了我一个头,但身形妖娆,容貌秀气,真是气煞女子。举止言行之间流露出一股文雅大方的气质,即便手执香帕,也丝毫找不出做作的痕迹,一切都浑然天成,恰到好处。

    他不像杨修那样浓妆艳抹,只是略施脂粉,首饰也不多,手上只带了一个无名指的汉白玉戒,仔细一看,上面刻有一个悠字。

    一头秀发被白色纱带系起,用一支白玉簪别在背后。

    也许是路上被风吹乱的缘故,前面的头发散出几缕,叫他更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神韵。

    “额?”我很不争气地被他诱惑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一个花痴一样瞪着他看。

    宸儿靠近了我,在我腰上轻轻拧了一下,疼痛感叫我清晰地回神,“呀——”我羞红了脸,嗔了宸儿一眼,太用力了!

    宸儿稚嫩的脸上略有怒意,我定心一想,才觉察到那就是传说中的醋意,不自觉地心情便好起来了。

    “云悠过来这边有事么?”为了惩罚宸儿,我故意走进了云悠,“朕最近都冷落了你,让朕好好看看!”

    “陛下!”云悠搂着我的腰,我顿时像是被人挠痒痒了一般,惊觉地跳了起来,后退一步,回神过来,发觉到了云悠的惊讶神色,我才掩饰地笑着,“没什么,朕的腰最近有些敏感,爱妃体谅才好!”

    云悠的脸上闪过一缕不寻常的红晕,我料想他定是又想歪了……

    “陛下,臣妾做了桂花酥,恰好听闻陛下想吃,便带了些过来!”云悠温柔地帮我打开篮子,取了一块放在碟子里,递到我嘴边。

    “额,朕自己来!”我不习惯地接过了她的碟子,修长的手不经意间划过我的手臂,柔软的触感,温暖的感觉,一根心底的弦久久颤动……

    “听说哥哥得罪了陛下?”云悠淡然说道,“哥哥的性子陛下知道,还请陛下多担待些!”

    原来是说情来的!

    楚云音为了颜惜若终身不娶,为什么颜惜若没有把他纳入宫内,而把弟弟楚云悠纳入宫内了呢?

    我瞥了一眼在一旁许久的宸儿,缓缓开口道,“宸儿,云悠做的很好吃,要不要试一下!”

    “额……”宸儿犹豫地望向了一旁的云悠。

    我想我以后说话得用陈述句才行,疑问句总是会被他忽略。

    “宸儿,过来!”

    他乖乖地过来了,站在我身边,拘谨得很。

    “坐在朕身边,看,这么好吃的桂花酥,朕怎么舍得一人独享!”我笑着,给宸儿递了一块。

    宸儿尽管推脱着,却还是被我强硬地喂了进去。

    “嗯,陛下与宸儿玩得真开心!”温柔的话音响起。

    我抬起头,才发觉冷落了他。

    “额……云悠……”

    “云悠,不打扰陛下了,陛下吃得开心方好!”他笑着,声音如清泉一般,恍如仙境。这样的情景之下,他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情绪,是毫不在意,还是掩饰得很深?

    他离开了,一切的规矩做得恰到好处。

    我望着他的背影,再一次失神了。直到宸儿青涩的吻落在我的脸颊,我才反应过来,急忙推开了他,羞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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