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抱住小珠,泪珠长流,小珠已是逝然而去,气息毫无。

    木石、王文见此情景,义愤填膺,怒目横对刘家府主。

    府主脸色阴沉,颤声言道:“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丫鬟,谁知此女生性刚烈,纵楼自杀,真是没有想到!也怪我平时过于宠溺小妾,导致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现在出了人命,当需报官!”王文怒容言道。

    “必当报官,此奴婢自己跳楼而亡,与我们家老爷何干?现场有众多人等目睹,等公差来了自是验证。”此时,站在一旁的刘府管家淡然说道。

    “难道刘府逼死人命,无人能管?天理良心何在!”木石愤怒而言,

    “什么逼死人命?不过是府中丫鬟一时想不开而已,自裁而亡,刘府自会妥善处置后事。”管家脸色平静而言。

    “哼!诡辩之言!我看官差来了你如何狡辩。”王文冷面说道。

    过了约有一刻钟,小珠父母与小萱家人相伴而到,看到小珠躺在小萱怀里,满地血色,小珠母亲当场昏了过去,父亲蹲在小珠身边,紧握她的手臂,不住流泪。

    半个时辰之后,捕头与公差赶到刘府,先是察勘现场,询问目击者证词,刘府管家上前说明情况,王文、木石在旁侧听。

    公差勘察完现场,带領一干人等来到官府衙门,城主听完各方陈述,判为刘府误伤人命,着令出银五百两厚葬李小珠,并罚刘家小妾二百两纹银安抚小珠家属。

    小珠父母本乃乡村务农之人,闻言并未异议,此时便是将金银堆满在面前,却也不能换得女儿生还,惟有满面悲泣,将小珠遗体运回。

    一路上赵小萱亦是悲痛欲决,流泪不止。回想小珠本是善良女子,被诬盗人财物,气愤不过,刘家小妾待其刻薄,在刘府度日艰难,这才怒而投身自尽。

    想到此处,不觉又是黯然泪下,独自伤悲。

    将小珠遗体送归以后,木石、王文与小萱告别,回到祯园。

    事后王文见此事惨烈,又私下拿出五百两白银送予城中捕头,托付追查盗窃刘府财物之人,或可还小珠清白。

    俗话道:有钱使得鬼推磨。捕头拿了银子,尽心尽力搜索消息,却从一名老贼口中得知此事乃城内惯盗所为,一月之内,将此盗贼缉拿归案,系其半夜翻墙入室盗窃,人赃俱获,收入大牢之中。

    官差将被盗之物送至刘府,府中上下皆知,令小珠蒙冤之情得以昭雪。刘家小妾内心羞愧难当,无脸见人,暗自闭门不出。

    未料小珠悲愤而死,阳寿未尽,怨气不得消散,时常现形刘府之中,或半夜人影在花园假山晃动,又或深夜扬沙窗间相扰,抑或月夜阁楼幽怨叹息,弄得刘府之内人心恐惧,不得安宁。

    赵小萱闻听此事,却是数次半夜在刘府外徘徊走动,以期遇见小珠魂魄,释解心中悲痛,均是徒劳而返,阴阳两隔,不得一见。

    经历此事之后,小萱性情大变,木呐少语,整日愁眉不舒,心绪不宁。

    木石、王文前去探访,亦是郁郁不乐,言不由衷,恍惚不定。

    木石见此情景,多次相劝,也无甚用处,便去晋都市坊的日子少了,以期时日能抚平小萱心中的伤口。

    一月后,木石又去晋都市坊,转过各类地摊之后,便欲去荟古斋探望一下小萱,走到门口抬头一看,店铺却换了招牌,铺中站立一位不识之人,不禁询问小萱一家去向,铺中掌柜告知木石,小萱一家变卖骨董,将店铺转让,往京城投奔一位亲戚而去,据说其亲戚在京中为官,颇有权势。

    木石闻言,不由感叹一番,并未怨小萱不辞而去,只是心中可惜少了一个可以论古的温婉小妹,却也是世态炎凉,循因顺势而动,人生命运难以琢磨猜测。

    木石满怀惆怅回到祯园,进入屋中沉默不语,自玉娥离去,他终日烦闷,不知何去何处?

    如今在晋都,与王文、小萱论武赏古,心内稍有寄托,如今又离去一人,难免抑郁若失。

    他随即取出唐国白玉凤簪头拿在手中,古玉依然温润,凤头勾嘴,只是苦于无孔,无法穿戴,正在此时,王文进得屋内,看见此物,异常喜欢,讨要一番,得知木石购于荟古斋,不免心中唏嘘。

    木石告知他小萱一家转让店铺去了京都,王文亦是一脸讶色,其后二人皆默然不语。

    片刻,木石见王文确实喜爱白玉簪头,便割爱送予王文,王文双手轻轻接过,见玉无穿孔,说道:“此物若欲佩戴,还需去金银铺子以赤金镶包,以金做孔,即可佩挂,如此亦不伤玉。”

    “甚是甚是,可见贤弟乃是爱玉之人。”木石闻言,回道。

    王文将凤簪收入怀里,说道:“此番前来寻兄,却是有事。”

    “不知什么事?”木石问道,

    “父亲和我欲去南州,特来请兄随行护卫。”

    “有贤弟陪伴,那是一定要去。”木石微微一笑,回道。

    二人又闲聊片刻,前去练武场,各持兵器,相互切磋武技。

    数日后,木石跟随府主王金轩及王文,一行二十多人,骑马乘车从祯园出发,出城门向南行驰而去。

    最初道路尚且宽阔平稳,进入山区之后,山高路险,森林茂密,一行人提起精神,驱马谨慎慢行。

    这一日傍晚,日落山岗,林中光线昏暗,却见三个蒙面人骑马挡在中间,堵住了去路,其中一人举臂一挥,从林中窜出五十名持刀之人,将王金轩一行人包围起来。

    车队中的护卫纷纷拔出长刀,围绕马车排成环形,将府主王老护在中央。

    蒙面骑马三人中奔出一人,摘下挂在马鞍上的朴马,策马上前冷冷说道:“王大老爷,上次被你逃脱,今天看你往哪里走?”

    王金轩挑开车中垂帘,看着手持朴刀之人,恍然说道:“原来又是你!想来你我二人素无冤仇,为何接二连三屡屡相逼!”

    “哼!这就要问你的老对头了,我们只是拿人钱财,为人去灾。”蒙面之人说罢,双臂一抖,一声怒吼,高举长柄朴刀,奔马猛然向王金轩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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