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车在‘同福楼’外停下。在采姻的提议下一行人进得楼去稍做休息。已是饥肠辘辘的沈乐逍叫了些饭菜,一行人围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席间,沈乐逍放下了碗筷看向江容雪,“在下有个请求,不知江小姐可否答应?”

    “沈少爷只管说便说!”江容雪笑意淡淡。

    “回到府上之后,你能否同江夫人讲一下,让她把若心还回沈府……”

    “若心?便是那日里在河边陪在关公子身边的那个吧?”江容雪看向关星宇。

    关星宇全然没了食欲,他沉着个脸点头。

    “她怎么会在府上?”江容雪想不明白。

    沈乐逍撇嘴,“还不都因你那哥哥。”

    江容雪低头,心生歉意。采姻看不下去,插了一嘴,“即是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事,就应该自己解决才是,怎好意思让别人帮忙,这样即不显得自己无能。”

    沈乐逍脸色通红,心下寻思着上辈子是不是与她有仇。

    江容雪觉得采姻的话有些过头,遂安慰道,“沈少爷放心,回府上之后我会设法劝服哥哥放若心姑娘回去的。”

    沈乐逍并没当回事,他觉得要说服江容飞放手要比登天还难。

    关星宇始终没敢言语,他起初还在犹豫该不该把从关父那里得知的一切告诉沈乐逍,想到最后他觉得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免得他为此伤心。

    一辆马车在‘同福楼’门外停下。片刻之后,一老妇人抚着一头戴帷帽身着貂裘披风的女子进了客栈。

    江容雪不由地起身,却被采姻拉住了。那老妇人她是认得的,是打小就侍奉在她身边的奶娘。

    “小姐少安毋躁,”采姻将江容雪的手紧握,生怕在这个关键时刻生出事端来。

    江容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开始到现在都是稀里糊涂的,向来果敢的采姻让江容雪觉得听她的没错。在‘磷光碧池’的时候若不是她一直在江容雪的身边鼓励、安慰着她,她怕是熬不到关星宇来接她。

    关星宇心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冲江容雪微微一笑,“过会儿你自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江容雪安下心来,冲他点头。

    老妇人带女子上得楼去。不多时,店小二嬉笑着来到江容雪面前,说楼上房间有人请。

    她一脸茫然地同采姻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去了楼上。

    沈乐逍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凑到关星宇跟前,“这是唱得哪一出?门外分明是江府的马车,从车上下来的是谁?江小姐又何故弄得如此神神秘秘的?”

    “反正不关你的事!”关星宇漫不经心地回答。

    沈乐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店小二带江容雪和采姻来到了女子隔壁的房间。采姻将屋门掩上,急匆匆地帮江容雪换了身同那女子一模一样的衣服。在此之后,她才松了口气,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在床边坐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容雪忍不住问。

    采姻支吾不语。

    就在此时,隔壁的女子蓦然穿墙而入,拿去了帷帽的她让江容雪看傻了眼,“你是谁?怎会同我一般模样?”江容雪被惊呆了。

    女子莞尔一笑,转身变成一青衣女子,“我是谁眼下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莫将之前发生的事透露出去,不然怕是我之前为你所做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了,明白吗?”

    江容雪连连点头。“我虽不知你们为何帮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们。更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青衣女子轻吐一口气,在冲采姻眨了下眼之后化蝶而去。

    隔壁房间忽地传来一阵惊呼,“小姐——“

    采姻同江容雪对视一眼,“一定是奶娘发现小姐不见了才会如此慌张。“采姻说罢将房门开启,探出半个身子,”奶娘,小姐在这儿呢!“

    准备下楼的老妇人止住了脚步,在看到采姻后,她猛吸一口气随她进了房间。

    见江容雪安然无恙地端坐于屋内,老妇人不禁觉得是自己方才走错了房间。她拍打着脑门,干笑一阵,“我真是糊涂了!“

    看着她方才着急的样子,江容雪感到一阵心酸,她走上前去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是容儿不好让奶娘担心了。”

    老妇人将她的手握住,“小姐哪里的话,只要您没事,就是我们的福气了。”她说着看向一旁的采姻,“此番把采姻姑娘接回府后,夫人日后也可放心了。”

    “是夫人让我回去的?”采姻不住地问。

    “是在小姐的请求下,夫人才同意的。你这丫头面子可真大,还让小姐亲自来接……”

    采姻跟江容雪相视一笑,之后同老妇人出了房间。

    到了楼下,江容雪不见了关星宇和沈乐逍的踪影,心下不禁寻思他们会去哪里。采姻忙不迭地向店小二询问了一番。在得知他们已经先行离开后,她们才安心出了客栈。

    沈乐逍雇了辆马车同关星宇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一路上,沈乐逍显得闷闷不乐。

    关星宇见后不住地摇头,“沈大少爷在想什么呢?”

    沈乐逍失神,“在想我们小时候,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的多好。而眼下我们都活在各自的世界里,似乎都与彼此无关,而且要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关星宇不住地叹息,“命运能将原本不相识的人紧拉在一起,亦能将彼此熟悉且情同手足的人远远地分离。看似是捉弄实则是考验,若是真心便不在于在不在身边,只要那段回忆在,那份情便会永存。当你在怀疑的时候便证明你在遗忘。”

    沈乐逍低头不语。

    关星宇笑了笑,“明日我就要进京赶考,你可愿与我同行?”

    沈乐逍摇头,“上次‘解试’已让我深知那是一条不归路,虽勉强过关,但我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更对入仕为官不感兴趣。所以,祝你好运!”

    关星宇无奈,“我若有你这般好的家境也不指望以此来改变命运。

    “可终究我活得不也一样的累嘛!”沈乐逍不觉得自己比关星宇好到哪儿去。

    关星宇从鼻间喷出一股气,他将手搭在沈乐逍的肩膀上,“相信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沈乐逍牵强一笑,“明日我会送你的!”

    关星宇笑着点头。

    沈府,沈乐逍刚进府门便被迎面而来的柳江焕硬拉着去见了沈夫人。

    “你这一天都跑哪儿去了?”沈夫人正言厉色。

    沈乐逍将视线转向一旁,不予回答。

    “你不闹出点是非来,心里反倒不好受了是吧!”沈夫人一脸愁容。

    “孩儿只想问问母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江容飞把若心带走?”沈乐逍义正言辞,他从不这般忤逆过沈夫人,但眼下他实在忍不住了。

    “我……“沈夫人托着额头在椅子上坐下,”若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吗?她江家小姐自打公然宣布了自己的丑事之后我们江沈两家便已形同陌路,况且母亲又是知道你是喜欢若心的,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要顺了江容飞的意,而不顾你的感受……“

    “即是如此为什么你还要那么做呢?“沈乐逍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任其肆意燃烧起来。

    “那日里你恶疾缠身,他江容飞带一郎中来为你瞧病,说是只有拿你心爱之人的心做为药引子才能令你好转,为母迫不得已才让他带走了若心……“沈夫人痛哭流涕,觉得这是自己平生做得罪大恶极的一件事。

    沈乐逍含泪苦笑,他实难相信这会是真的。“母亲不愿帮我直说便是,为什么要这般骗我?”他说罢挥泪冲出了大堂。

    看着沈夫人伤心的样子,柳江焕心中实为不忍,“夫人为何要把实情告之于少爷呢?”

    “告诉了他,难过一阵子或许就不难过了,若是不告诉他,他不但会恨我,还会一畏地与江家少爷纠缠不休,使我们两家的关系再度恶化呀!”沈夫人胸口阵阵刺痛,她不禁后悔一开始就不该跟江家扯上关系。

    柳江焕愁眉不展,“眼下少爷正处在气头上,万一他去江府寻仇那岂不麻烦!”

    沈夫人眼前一亮,柳江焕的话让她觉得可怕,“对,你快去把他给关起来,千万别让他再闹出什么事!”

    柳江焕随即召集下人堵在了府门口,很快沈乐逍牵着匹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柳江焕二话不说直接命人将他拿下,在请示了沈夫人之后,把他关进了西院竹林里的‘清修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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