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联手出击

    赵明把车停好,两条腿跑出了速度与激情,头上飞甩的汗珠,已然湿了脸颊和脖颈,衬衫紧贴后背,一大片汗湿的痕迹。他来不及等电梯,从安全通道一步俩台阶的向楼上狂奔。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赵明用肩膀直接撞进来,像被弹弓射出的泥丸,圆溜溜滚到罗雨班台前,张着大嘴“哈哧哈哧”捣了一会儿气儿,咽了几次口水,等肚皮紧张的膘肉松弛下来,才整出第一句话。

    “罗总,农家菜老板娘被人打了。”

    罗雨身体后仰,慢慢靠在转椅椅背上,胳膊肘支着扶手把脸撑起来,眼睛半闭半睁,用一种赵明没看懂的目光瞅过来。

    “伤得挺重住院了。”

    赵明神情惊讶的看到罗雨一脸无事的样子,心想自己小题大做了?再看罗雨依旧没啥意外表情,随后不理解的摊摊手,耸肩缩脖自讨没趣的走出办公室。

    回到自己屋打开空调,赵明懒散的躺在沙发上,脚随便一蹬把鞋甩掉,双手搂着后脑勺发呆,罗雨那双琢磨不透的眼睛仿佛就在面前。

    其实罗雨不是不惊讶,而是不能表现出惊讶来,方才想了若干和杜宇康的会面场景,还是没能滤出头绪,心中很着急。

    赵明带回来这么个信息,对自己是有帮助还是没帮助呢?郑善仁的事,表弟杜宇康到底知道多少呢?有些话当着杜宇康的面,是该说还是不说呢?

    老板娘被打,无疑像来了一个不是很确定的信号,链接卡顿,不接上心里闹得慌,此刻时钟还一走一颤的预警着约会时间,罗雨的心,仿佛被安上了心脏监视器,忽高忽低的在屏幕上跳动,等待它走成一条直线。

    老唐费了一番脑筋,认为见面地点在他这最好不过,一手托两家,既显得哥们儿之间足够重视,又不像在公共场合那样正统,唠家常似的化解矛盾,比装模作样的整场面更能贴近人心。

    他可是精心准备过的,在自己的小茶室里,拿出珍藏的黑茶方砖,浓浓的先沏了一壶,放着轻松的古筝曲子,等待两人到来。

    杜宇康精神极好,临来时喝过酒,满面红光都透着亮,尽管没有罗雨产业大,可他有大哥大,郑善仁就像他的“壮阳药”,使之腰杆挺直,虎虎生风。

    罗雨进来首先向他伸出手,杜宇康挪动半个屁股,往前探探身子,与之轻握了一下,宛若市长表哥附体,罗雨没吱声浅浅的笑笑。

    唐德轩打个哈哈,说了句既然给他面子,大家就是哥们儿,都让一让,疙瘩解开就好。罗雨看看还在装腔拿事的杜宇康,上前给他斟了杯茶,杜宇康马上翘起二郎腿,手指掸了掸裤管儿,罗雨心想,再给他一块儿布,这小子立马就能擦擦鞋。

    见时机差不多,老唐手掌敲敲脸,说:“瞧我这记性,有个事需要处理处理,你俩先聊着。”

    杜宇康手背儿向门口哆嗦几下,意思本来没你啥事赶紧走,唐德轩像拉磨的驴,活儿刚干完便被杀掉。他前脚出屋,杜宇康后脚跳起来,虎目狮鼻暴跳如雷,一通粗劣低俗的表演,满嘴喷粪般例数罗雨罪状,罗雨强压底火耐着性子听他张狂,设计了好几天的词基本用不上,看情形只能临场发挥。

    “杜总,先别激动,有话不会好好说嘛?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扑风捉影的事,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历练社会这么久,不能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杜宇康正在自我激情,还没整到澎湃就被打断,心下很不爽。儿子手脚筋被挑,罗雨死活不承认,这还怎么谈,目前除了吹胡子瞪眼敲桌子,以显示威严不可侵犯,别的也整不出啥来。

    最可恨的是一方急眼,而另一方却在稳坐,力道有可使不上劲儿,杜宇康端起茶一饮而尽,等罗雨怎么说。罗雨看完他像跳马猴子似的杂耍功夫,又给他续上一杯,慢条斯理的说:“杜总,没别的意思,今天就是想和你冰释前嫌,这个城市也小,说不上谁用到谁。咱都是明白人,在社会上玩儿,难免有摩擦。如果不嫌弃,我想和你联手,我的艺术园区里,有很多可以合作的项目。”

    杜宇康一抹嘴,非常高傲的撅了罗雨面子,因为有表哥郑善仁,想要什么样的项目没有,现在才想起和他示好,晚了。在他心中,罗雨就是死对头,就是自己的大仇人。如果想驳唐德轩面子,今天根本不会来,来的目的,就是想告诉罗雨,别猖狂,他会一战到底绝不退缩。

    唐德轩乐颠颠回来正碰上罗雨往外走,看表情就知道不欢而散,罗雨也不做解释,只说声谢谢,老唐抻脖子望屋里瞅,,随后就看到杜宇康一副胜利者姿态,美美的倒杯茶,“滋溜滋溜”喝上了。

    好久没来省城,罗雨感觉有些生疏,当见到王新成热情洋溢的脸,这种生疏感就像煮熟的粽子,被紧紧包裹起来。

    当罗雨从他寓所走出来,天空正挂着一道彩虹,五彩霞光里面,似乎还有着一抹奇异的颜色。那应该是太阳的光晕,稍后便会闪耀光芒。

    “大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见过面,能不能和我说说谁打的你。”

    农家菜老板娘漂亮不在,肿着脸,封喉的眼睛眯起条小缝隙,手臂打着绷带,左腿捆着石膏吊在床尾。能下得去这么重手的人,不是去要命也是奔着打残来的。

    “靠,把女人打这样,真tm不是东西,一点人性都没有。”

    老胡骂着脏话,替老板娘感到悲哀。一个女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容颜被毁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老板娘单手艰难的撑着身子,赵明帮她在后面把枕头垫高,老胡赶紧把床摇起一点。女人舒缓了几秒钟,慢慢冲门口扬扬头,她的几个亲戚朋友知趣儿的走出病房。

    她对罗雨其实印象挺深,记得看照片墙时,一直是她亲自陪着,还炫耀的讲解半天。今番再次面对,却是这种羞于见人的模样。

    罗雨在她变形的脸上,已看不出表情,只能感受到她起伏的心跳,和强烈的悔恨。女人似乎想咧咧嘴笑一下,但就这么个简单的脸部动作都做不来,只好从嗓子眼发出“嗯嗯”两声,算作说话之前的开场。

    她是郑善仁的情人,在郑善仁没当市长之前就是,在挨打头几天,她威胁郑善仁如果不离婚娶她,一切后果自负。

    郑善仁不可能怕一个弱小女子,几句恐吓的话不会放在心上。但,当他看到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后,郑善仁傻了。他想了两个晚上,在网络、报纸、杂志上搜看这类的新闻报道,很大一部分选择杀人灭口,郑善仁后脊梁开始冒凉风。

    大好仕途往往毁在女人手里,要命的是,女人手里不单单有视频,隔天又给他邮寄一份这几年他贪污受贿的清单,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收受人的名字,来往款项数额,还有地点年月日。这回郑善仁坐不住了,刚当上市长就来这么一出,无疑是往绝路上逼他。

    这时候,看的就是人的心里承受能力,郑善仁不想把事情做绝,更不想效仿别人寻死的招数,但又别无他法可施,但他有一个别人不具备的条件,有人能替他平事,这个人便是杜宇康。

    表哥有难,杜宇康怎敢袖手旁观,先是用钱封口,后又威胁恐吓,招招阴险却招招无用。女人执拗起来很要命,杜宇康技穷,郑善仁催的还急,一时间方向方法全无。

    儿子杜子健干别的不行,捅咕女人在行,你能拍视频我也能,他深谐此女必和自己是一丘之貉,除了郑善仁,一定还会有其他相好。杜子健找来狐朋狗友,对老板娘定点跟踪,不日便抓拍到证据,老板娘的计谋被人翻拍盗用,自己先落得个净身出户,被丈夫休妻逐出家门。

    女人自酿苦酒凄惨无比,想和郑善仁鱼死网破,几次搅闹市府状告郑善仁男盗女娼,郑善仁惶惶不可终日,痛骂杜宇康父子办事不彻底。杜宇康恼羞成怒,杜子健利令智昏,爷俩密谋弄死她算了,这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脉络已经清晰,罗雨必须果断出手,弄一个小小的杜宇康不难,这次一并要把郑善仁掀翻在地,不然,光整死一条小虫子,可它的卵还在,又会滋生出成千上万条。此次对弈----斩立决。

    当纪检人员站在郑善仁面前时,他知道,什么都完了,这是xx市落马最快的官员,上任还不到半年。

    罗雨和王新成联手出击,上压下挤彻底根除了这股势力,杜宇康父子以杀人未遂罪名锒铛入狱。他怨不得罗雨,只能恨自己的不自量力,给人空间与己方便的道理他没懂。像他之流的人,一点看不得别人好,谁也别强过他。争强斗狠一介莽夫,多数会是这样的下场。

    有的时候,很多人会奉承罗雨睿智聪明,把他捧得挺高。别人说说可以,他们不知道底细。当身边的人,最知近的人也这么评价他,罗雨感到恐怖,因为,真正高深的人,会让你服服帖帖跟着走,包括思维。

    和万氏兄弟真正的对决,正符合着肖秋的逻辑,悄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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