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权贵兀自懊恼着,背后的美妇人察言观色,捏着他的肩膀,轻声道:“老爷,常言道福祸相依,此前损失些宝贝说不得是件好事呢。”

    闻言,张权贵眉头一挑,想要出声斥责,旋即又一想不无道理。于是乎,他狠狠揉捏了把身后高高挺翘的娇臀,邪笑道:“还是你这婆娘懂老子心意,来,让老子好好宠幸你一番。”

    说着,他将挂起的纱帐猛地撩下。

    眼看一场翻云覆雨就要掀起,暗处,云阳道长神色不自然的一变。他瞥了眼一脸好奇的李混,而后狠狠朝他脑袋敲了一下,嘘声呵责道:“别看了,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混脑袋吃痛,一脸茫然懵懂。他揉了揉脑袋,噘着嘴,煞是委屈。

    云阳道长摸着衣袍,想要掏出符箓,却察觉少了些什么,旋即想起臆想符都给了李混。

    “混儿,快用符箓将他撂倒。”云阳道长摸了摸李混的脑袋,嘘声提醒道。

    听闻师父发话,李混自怀中掏出臆想符,准备将其丢出。可他刚要丢出符箓,忽而眉头微皱,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云阳道长见他停下动作,不禁困惑起来。

    不待他发问,却见李混转过身子,将背后的窗户轻轻推开。随着月光透进木屋,在屏风前方折射出两道长长而狰狞的影子。而后其趁势而为,猛地张牙舞爪,扬声道:“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好惨啊!”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云阳道长猛地一哆嗦,他刚要带着李混夺窗而逃,不料屏风另一边,床榻之上,有人率先发出一声惊呼。

    “鬼……”

    床榻上,正欲脱下袭裤的张权贵被猛然的嘶吼吓得魂飞天外,一个趔趄倒翻跟头,翻到了床榻之下。

    见到此情此景,云阳道长随之眼前一亮,少倾,也学着李混张牙舞爪,嘶声道:“我们死的好惨啊……我们师徒二人死得好惨啊!”

    而其言罢,恰逢窗外寒风嗖嗖吹入木屋,掀起阵阵寒意。

    望着突然充斥在木屋的狰狞黑影,张权贵大惊失色,而其颤抖着身子瞠目而视,惶惶而不安。便是身旁褪去衣衫的美妇人亦是跪在床榻之上,吓得肝胆俱裂。

    “我没有杀你们,我没有!”

    一切来得太突然,张权贵毫无防备,惊惶失措间,浑然没了思考能力。

    这般动作落入师徒二人眼中,顿时令二人暗自一顿。这张权贵平日里显然没少做缺德事,手上亦是沾了不少人命,不然缘何这般狼狈模样呢?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此情此景,古人诚不欺我。

    冷眼盯着床榻上,兀自惊恐颤栗的两人,李混冷哼一声,旋即故作阴冷道:“就是你杀了我们,休要狡辩。今夜我们就是前来索命的!”

    而其说着,云阳道长在身后张牙舞爪,一副怪异倒影,密布整个木屋。

    “那是我兄弟做的,你们只管找他们寻仇,我没有动手啊……两位道长冤有头债有主啊。”李权贵跪在床榻上,低着脑袋,连连解释道。

    事到临头方能看清人性本面,而其畏死之下,竟是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给了六个兄弟,当真是无耻之尤。

    屏风后方,云阳道长正要继续捉弄张权贵。跟前的李混忽而又灵机一动,忍着嗤笑,阴森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即便是你兄弟下的手,你也难辞其咎……”

    他话音未落,床榻之上的张权贵已然连连脱口道:“我日后一定多烧些钱财给道长,天天烧,日日烧,年年烧!还望两位道长安息,莫要取我性命!”

    想当初某人也曾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今这句话却如此讥讽的到了自己身上。

    张权贵心底惶恐而悔恨,倘若就此拿着收据去梨花剑派讨要黄金岂不是更好,而徒增杀孽,却落得恶鬼缠身的下场,又是何苦来哉呢。

    说到鬼,此番行事只怪李权贵自己倒霉,而李混与云阳道长又幸运非常。

    原来张权贵很小的时候,独自一人冒夜登山采药,曾经遇到过鬼魂。至于真假,他曾与人分说,可没人相信,但对此他深信不疑。如今报应不爽,再次遇见了,如何不害怕?所谓杯弓蛇影亦是如此。奈何身在局中,早已失去理智,惶惶不安间只有一丝求生欲在支撑着身子,在告诫自己并非真凶。

    李混本欲坑骗李权贵,不曾想自己现在在旁人眼里可不就是个鬼,若是直接讨要钱财唯恐露馅,于是只得又道:“哼,你且把你最值钱的东西统统拿到榻前,一一摔碎,解了我和师父的心头之恨,我们自然会走的!”

    云阳道长随之附和,冷笑道:“对,我们师徒二人因为你的宝贝而死,你砸了你的宝贝,方能消除我们恨意,而我们日后便不会再来找你。”

    张权贵闻言,颤颤巍巍的撑起发麻的身子,走向身后的一排排木架。

    站在木架前,他扫了眼木架隔层上,罗列摆放的瓷瓶玉器,惶恐的脸上闪过一丝浓浓不舍。须臾,他又低头看了眼屏风前,阴风阵阵,张牙舞爪的冤魂,只得一咬牙,狠下心来将珍藏的古董宝贝一揽而下。

    哐啷——

    “两位道长,我已将宝贝拿来,还望息怒。”张权贵将怀中的古董丢在床榻跟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耷拉着脑袋不安道。

    透过屏风缝隙,看了眼满地的瓷瓶玉器。李混与云阳道长相视而笑,少倾,李混桀桀冷笑道:“砸!”

    而其言罢,云阳道长紧接道:“砸!”

    两人语气森寒,毋庸置疑。惊得张权贵连连磕头,他瞅了眼满地的瓷瓶玉器,眼角不断抽搐,神色尽是不舍,奈何冤魂索命,容不得他半分迟疑。于是乎,他眼神一横,抓起一个玉瓶,朝着地面便是狠狠一摔。

    啪——

    玉瓶随着一声脆响化作无数碎片。

    张权贵看着地上的碎片,带着哭音讨饶道:“两位道长,要不就这样吧,这些宝贝得来不易,全都砸了跟要我这条命没甚区别啊。”

    李混本欲否决,让他继续砸,而云阳道长则示意其稍安勿躁,朝着跪在地上的张权贵,说道:“也罢,我们师徒二人也不想过多为难你,你且将最值钱的宝贝拿过来,此间之事便就此了却。”

    李混不满的瞥了眼李权贵,显然觉得这么做是便宜了他。

    张权贵闻言却如临大赦,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撑起身子,跑到木架跟前。而这次他并未在木架前停留,只见他伸手挪动了下木架上仅剩的两个瓷瓶。

    随着瓷瓶移位,原本平静的木架忽而猛地‘咔嗤’一声,自中间的对接缝隙分裂开来,竟是开辟出一条供人通行的密道。

    李混与云阳道长看在眼里,不禁暗自赞叹。不曾想小小的简陋木屋,竟然暗藏玄机别有洞天。此番计谋一帆风顺,令两人心满意得,而能被张权贵藏在暗处的宝贝,必定是价值不菲,亦或珍贵罕见的。

    须臾,张权贵自密道内艰涩走出。

    而其来至床榻跟前,低着脑袋躬身端起双手,惶恐道:“两位道长,此物便是我最为值钱的宝贝。”

    便在其摊开双手,李混与云阳道长却是一愣。一颗石珠,此刻张权贵手中捧着的是颗平淡无奇的灰色石珠。

    “你他娘的,安敢戏耍道爷!”一颗石珠安能毁坏?看到石珠,李混不禁恼羞成怒。

    云阳道长眼角一跳暗道不好,连忙捂住李混的嘴巴。

    怎奈为时已晚,便在李混暴露后,张权贵已然眉头微皱,轻咦一声,抬起了脑袋。少倾,他眼珠微转,欺身向前,一脚将屏风踹倒。

    适才在密道内选择宝物时,平静之下他便有所怀疑,于是选了颗无意中得来的石珠作为试探。本想将计就计,不料某人竟然自己露出了马脚。

    李混与云阳道长见状大惊,连忙躲闪,险而又险的躲开了沉重的屏风架子。

    看到从屏风两侧狼狈翻出的两个道士,张权贵顿时气得面红耳赤,此时此刻,如何不知被人戏耍羞辱。他怪叫一声,指着李混怒道:“哇呀呀,贼道士,安敢骗我!”

    疏忽大意,骗局败露,李混神色微慌,他自怀中掏出臆想符,准备趁势脱手。不料,便于此时,一旁的云阳道长提醒道:“混儿,莫要动用符箓,否则你我亦是深陷其中啊!”

    原来符箓神奇,却有弊端。动用之前不能站在其中,否则也会遭受其害。

    李混大惊失色,只得收起符箓。眼看符箓无用,他牙关紧咬,从腰间抽出木剑,摆出一副拼命架势。

    张权贵正欲教训出手教训小道士,忽见其抽出兵器,不禁脚下一顿,慌乱之色一闪即逝。

    这幅神情落入李混眼中,令其浓眉微挑,眼前一亮,狐疑道:“咦,你不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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