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1-11-12

    “太子,去靠会吧,天都亮了。”鬼翼在身后小心翼翼的低声唤道。

    郑澈轩只是垂眸望着那昏睡中的人儿,喃喃道:“他没醒的时候我盼着他醒,他醒过来了,我却又希望他睡着,5年了,他的睿智一点点渗透到我的心里,去大晋之前,我想的是,论怎样都要带他回来,因为我的皇图霸业需要他,可是现在,我却只想让他远离一切杀戮,他的双手,不应该沾满鲜血。可是他太过骄傲,太过倔强,他说过,他要我助他一臂之力,却不会依附于我,他有这份实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也因此逼得自己苦不堪言。我该拿他怎么办?怎么办……”

    郑澈轩醒来的时候,见马车内空一人,心头骇然,他直起身子便往外奔,却因坐了一晚,脚早已酸麻,跃出马车时差点跌倒。

    “瑕――――”话被咽入口中。

    瑕就站在那里,站在晨曦的阳光之下,听见郑澈轩的叫声,他没有回身,也没有动。

    白炎,你等着我,虽然我现在不能来陪你,但当我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便来找你,你说过,就算变成天上明星,你都会在我的左右,每天烦着我,让我头疼,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你不能再抛下瑕一个人了!

    深吸一口气,瑕回过身来,阳光从头顶斜斜射下,照在了他那白皙美丽的脸庞上,那淡淡的光芒将他的脸镀成了一种金色,双眼因为哭泣而呈现着一种淡红,粉嫩的唇泛着一丝苍白,那眉间朱砂却刺目得让人心痛。

    “瑕……”

    “我没事。”那削瘦的身子从身边擦肩而过,那种突如其来的冷静令郑澈轩心头泛寒!他回过头,怔怔的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

    他的心中定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大悲之后突然淡定斯然,这份平静让人不寒而栗。瑕,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宁愿你哭出来,喊出来,也不要你将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的这种不可靠近,我受不了。

    瑕慢慢走到马车旁,他的身子十分虚弱,走到车旁已经口中轻喘,那些正在拔营准备的将士看着从身旁经过的这人儿,都怔怔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天底下竟有如此美丽之人!

    大家都不敢大声喘气,那人儿单薄得似乎一阵风便能刮了去,那脸上却如此冷漠,冷得让人不可靠近。

    这就是太子每天微不至照料的少年公子吗?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曹子建笔下之洛神恐怕便若此貌吧!

    众人心头唏嘘,见那公子抬眸而望,忙都避开了眼神去,似乎怕扰了那仙一般的人儿。

    郑澈轩走来,见瑕依然呆呆而立,从马车拿出披风给他披上,道:“于瑞安跟京天已经先一步回了云城,咱们不急,可以慢慢赶回去。”

    “恩。”瑕鼻间应了一句,自此便再不说话,郑澈轩心头着急,却也可奈何,许久,瑕道:“到了前面小镇,我要沐浴衣,瑕,果然还是只适合素雅。”那话语淡淡,却带着一种倔强。

    瑕,你是想告诉我,我永远都改变不了你的心,是吗?!郑澈轩心头一痛,垂眸低头,道:“好,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

    那大队人马在小镇静静等待着,只因为,公子要换回他的色彩,那份,他此生将一直坚持的色彩。

    纤瘦的双足踏在地面,水珠仍然在淅沥滴落,修长的身躯在朦胧的烛光中勾勒出迷人的曲线,到了屏风旁,将那一套素洁拿下,静静的穿好,瑕却突然停止了动作,双眼茫然不知望着空中的哪一个方向。

    白炎!你的脚步慢一些,瑕怕追不上你!黄泉路上三途河畔,忘川之水,孟婆之汤,你记得都不要饮下,瑕怕你会忘了我,怕我们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擦肩而过!

    手指伸向桌上的包袱,那是自己放在赤霄马鞍边的东西,那里面的面具,自己曾以为今生不会覆上,没想到……

    “如果有一天,你受到了情感的羁绊,再也法回到从前的冷酷情,那么,你便覆上这个,将你的脆弱,一并遮在这面具之下。”

    纤长的指尖从那金丝面具拂过,缠绵,你的话言犹在耳,瑕曾以为,这心不会为任何人而动而伤,却没想到,竟被你一语成谶。瑕的心已经回不去了,所以,瑕将这个面具戴上了,将心底的脆弱遮起来,不让任何人再来窥探。

    门被打开,那抹素洁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白衣胜雪,黑发如丝,倾城之容却被一副金丝面具遮住,只露那秀丽的鼻尖,粉若桃瓣的双唇,和尖尖的下颏。

    “瑕!”郑澈轩望着面前那人,口中喃喃。

    那双眼中看不到任何波动,瑕回复到了冷公子的冷漠之中,郑澈轩心底泛起难言的酸楚,瑕,你果然将自己锁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让任何人踏入,如果知道会是这样,我是否不应该将你的乐拿走,你这样对待自己,让我情何以堪。

    “走吧。”那人儿如风般从身旁掠过,如果不是空气中漾着淡淡的冷香,自己会觉得他未曾经过一般。冷,有一种冷意拼命挣扎着钻进了心里面,触之不及,为何,永远都是触之不及!

    “你们站住――我家夫人说了,任何人都不许探视小侯爷――”白泽拼命阻拦着,那一列人闪身而站,从队伍后走进一个人来,白泽一见心头一惊。

    “怎么,本相来探视小侯爷,你也敢阻拦――”武凡中不悦的沉声喝道。

    白泽冷冷一笑,道:“儿子杀了人,老子来做好人,相国大人,咱们小侯爷府容不下相爷这尊大佛,您还是请吧,省得咱们家夫人见了心里气恼。”

    “你大胆――”方冲大喝一声冲上了前来,白泽身子一闪退了几步,道:“怎么,还想在这动武?我告诉你,莫将军的人马可还在这东都候着呢,你们瞅着他出了趟门,就见缝扎针,来找麻烦是吧,告诉你们,就算没有莫将军,咱们御林军也不是好惹的。”

    “白泽,何人在此喧哗?”南宫陌带着南宫热河出了门,一见这阵势便是一愣,南宫陌毕竟是久居官场之人,说话不像白泽般冲撞,他走到武凡中面前拱手一揖,道:“不知相国大人驾到,南宫陌有失远迎,却不知大人来这小侯爷府,所为何事!”

    “本相带了几名神医来给小侯爷瞧瞧,怎么说,也是我家小儿错手射伤了小侯爷,本相也应该尽一份心,代小儿来向夫人陪个不是。”

    “这……小侯爷伤势已经有所稳定,怎敢劳烦相国大人,且,我家夫人说了,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小侯爷,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小人。”

    “南宫先生,本相可是一番好意,难不成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怕我害了你们家小侯爷不成!”武凡中口中不悦之音扬起,一张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南宫先生,我娘亲呢?”

    南宫陌回过身,见是奚昊,忙答道:“夫人说奚昊公子这两天为照顾小侯爷没吃好睡好,亲自上街去挑鱼,说回来做了鱼羹给公子补补。”

    奚昊轻声道:“娘亲为奚昊心了,我去看白炎。”返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那一院子人,道:“为何这么大一堆人,白炎还未醒来,需要清静,让他们散了吧。”话刚落,却见一道黑影掠来,奚昊一惊,躲避不及,被那人抓住了手臂,顿时疼痛难忍。

    “放手――”南宫热河与白泽掠身便攻了过去。

    “别动手。”奚昊突然摇了摇头,伸手在那人手腕上一扣:“阁下再不放手,以后这只手废了可别怪我。”

    “冉闵,不可放肆。”武凡中口中呵斥,冉闵放开了奚昊的手臂,却发觉自己手腕之上出现了几丝红纹,一闪即逝,继而那只手臂随酥麻难忍,顷刻间,他的脸色开始发青,伸手紧抓自己的胸口,口中喘着粗气跪倒在了地上。

    “你对他做了什么?”

    奚昊皱眉道:“奚昊自幼就不喜别人碰触,他既欺我碰我,我当然要废掉他的那只手臂了。”听他口中说得轻松,一副蛮不在意的模样,再看那冉闵已经痛得冷汗涔涔,院中众人不禁都泛起了寒意。

    “阁下是谁家公子?竟有如此了得的施毒本事!不知师承何处?”

    奚昊抬头去望武凡中,天真烂漫的一笑,道:“奚昊的师傅是我的爷爷,别人给了他一个名号,叫神医鬼谷子,大叔,你可听过?”

    一听他口中所言,武凡中等人皆是一惊,神医鬼谷子,名满天下,谁人不知。据说他若言人三死,阎王二不勾魂,没想到,他的孙子竟师承于他,看这不知不觉施毒的手段,定已受其真传。

    “家仆冒犯了公子,本是罪可恕,但念上苍有好生之德,公子便解了他那毒,饶他一命吧。”

    奚昊垂眸见冉闵痛苦之色,口中冷冷道:“我本是在后院见到了一只七彩蛛,看它吐丝时好玩,拿起瞧了瞧,那七彩蛛身体遍布毒素,奚昊自小是药坛子里泡大的,所以碍,大叔你的这位手下自己抓了我,可怨不得他人。”

    “冉闵,还不给公子赔罪!”武凡中双眼一瞪,那冉闵已经呼吸不匀,在地面力撑起,只口中道:“冉闵冒犯……公子……请公子……恕罪……”

    奚昊冷哼一声,从腰中掏出一个锦囊,抛给了冉闵:“自己服了吧,以后不要欺负手缚鸡之人,但凡没功夫的人都有点怪脾气。”说完便走,南宫热河与白泽一见武相在奚昊手中吃了暗亏,还被调侃力反驳,顿时忍不住扑哧一笑,武凡中回头见他二人低头闷笑,就连南宫陌都忍不住摇头,顿感脸上光,一挥衣袖,愤然而去,那随行之人皆回身紧随,却有一人在走时回头望了南宫陌一眼,南宫陌抬头紧盯那人,那人忙一低头匆匆而去。

    明日预告:风谲云诡::“十年前,他拿去了颜儿一条命,十年后,又想从我手中夺去另一个儿子,我白歌月,今生与此人,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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