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1-09-11

    “还他一个天下太平,许他一世盛世烟花!”

    口中喃喃,莫寒抬眼望那茫茫雨幕,小侯爷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可是,他的那话,却仍在耳畔回荡。

    “少主。”何仲见小主陷入沉思,轻声唤道。

    “何叔,莫寒从小随爹爹征战沙场,戎马生涯,便是希望此大晋能够强大,不受他国欺压,可是,朝政被奸臣把持,皇权旁落,莫寒不愿与之同流合污,大殿受封之时,愤然卸甲而去,虽逍遥自在,却终难心安,此次孟小侯爷前来,必是想让莫寒再入朝堂,何叔,你却说,这允诺,莫寒可应得?”

    “大将军在世时曾说,天下不是某一人的天下,而是千千万万百姓的天下,少主性情孤傲,不肯与武相等人同流,只因那志同道合者寥寥几,一人难敌众手,这孟小侯爷,少主却是何种看法?”

    “性格fang荡不羁,但本性真然,武艺不凡,气度不凡,竟与传闻中相去甚远,当真闻名不如见面。他真性流露,不加掩饰,所以莫寒面对他时,可以坦坦荡荡,拘束。”

    何仲微微一笑,道:“威武侯爷手中拥兵百余万,当年大将军曾与他一同随先帝打天下,他性格豪爽,武艺了得,他的夫人云锦公主,以聪慧闻名,深得先帝宠爱,俗话说,将门犬子,这么一对父母,又怎会调教出顽劣不堪的卑劣之徒。”

    眉头一挑,那凤眼若有所思的望向了淅沥夜色。

    冷三神色凛然,翠绿琉璃被放置桌上,一屋子人相对言。

    弦伊心急如焚,此琉璃公子如此重视,又怎会掉落,莫非发生了什么不测?

    “我再去找。”将琉璃抓入手中,弦伊身子一晃,冲入了茫茫雨幕。

    那动作带动了一屋子人,顷刻间,房间空空荡荡,只留下一人脸色煞白,心头恐惧法抑制。

    整整一天,瑕公子音讯,以他的性子,就算他不能原谅自己昨晚的行为,也不至于如此毫交代便消失不见,他必定出事了。郑澈轩心底寒意涔涔,怎么办,自己昨晚上如此对他,如果他出了事……

    瑕,你在哪?在哪?

    那身子终于不再因为疼痛而紧紧蜷起,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如纸,但呼吸却渐渐顺畅平稳下来,那鼻息如此轻柔,令人几乎法感受。

    太医逝去额上冷汗,匍在了皇上面前,道:“这公子病情终于稳定,请皇上,放心。”

    那话一出,李宗治竟松了口气,满身疲惫的坐在凳上,扬扬手指,太医忙叩头而去。

    “皇上,去歇着吧,这里有侍女伺候着就行了,您在这一天了,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李宗治回头去望那人儿,看他陷在沉睡之中,一时半晌还醒不过来,便点点头,由宗然扶了出了门去。

    弦伊奔跑在大雨滂沱的街道,可是,如此大雨,街道已经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凌乱的脚步,几乎再声响。

    公子!公子!你究竟在哪?

    脚下一个趔趄,弦伊身子重重摔倒在地,那琉璃脱手而出,骨碌一声,顺着街道滚下,径直朝着那河道而去。

    珠子!

    弦伊爬起身子,只身一扑,那珠子却在手到之前,跌入了河中。

    没有丝毫犹豫,弦伊向着那河面直跃而去。

    那声轻响,令雨中疾驰而来的两人一惊,见一道身影扑下河面,小侯爷与南宫热河飞身下马。

    “我去――”南宫热河脚步一掂,跃入河中,大雨中的夜色令水下昏暗比,南宫热河见那水中身影还在往下沉,双臂一划,追上那身影只手一拉,却不料手中之人拼命挣扎,居然还要往下。

    简直胡闹,南宫热河双臂一用力,从身后抓了那身子,也不迟疑,轻身而出。

    小侯爷见两道身影从水中窜出,不禁微微松了口气,不料身影刚刚落下,南宫怀中那人反手便是一掌,南宫热河胸口中掌,噔噔退了两步,诧异抬头,撕裂夜空的闪电下,却见那人竟是弦伊,当下心头是骇然。

    “弦伊――”口中失声,弦伊却扬手便是一耳光甩在了南宫热河脸上:“为何拉我――”

    南宫热河顿时怔住,弦伊狠狠将他一推,竟又要跳入河中。

    小侯爷看清面前那人之后,心头骤然涌起一种恐惧感。

    “弦伊――”伸手将弦伊手臂抓住,却见她拼命挣扎,口中哭喊:“放开我,公子的琉璃掉入河中了,让我去拾回来。”

    “啪――”的一声水响,弦伊顿感手臂一松,身旁南宫却大叫道:“小侯爷――”竟是小侯爷听闻琉璃掉入水中,下水去寻了。

    那水下昏暗,小侯爷睁了双眼细细搜寻,不时闪过的闪电穿透夜空,竟引得那琉璃泛出光彩,幸得落在河中水草纠缠处,否则恐再也不能寻到了。小侯爷身子一滑,径直向下,将珠子抓入手中,向上浮去。

    雨越下越大,南宫热河担心小侯爷,欲再次跳入河中,却见身旁弦伊突然跌跪在地,竟哭得难以自已。

    “弦伊,究竟出了什么事?”南宫热河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弦伊抬起眼眸,南宫热河心头一颤,那脸色如此苍白,泪水混着雨水不停掉落。

    “找不到公子了,公子不见了,不见了……”一天一夜的搜寻,根本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又淋了这么久的雨,弦伊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南宫热河的怀中。身后一声轻响,却是小侯爷寻到了那琉璃出了水面,耳中听了弦伊那话,怔怔然立在了雨中。

    不见了!!!

    小侯爷有那么一瞬法反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琉璃,又回头去望那空荡的街道,脑中茫然。

    不见了,找不到了?去了哪里?

    瑕不见了?!突然反应过来,小侯爷提足狂奔,身子如风般朝着石桥而去,大雨打在身上,那心头如针扎般疼痛。

    石桥静静的立在雨中,纵使自己想过瑕不会出现,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瑕――”

    “瑕――”那叫声淹没在滂沱大雨之中,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一夜,小侯爷寻遍了整个东都的客栈,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你可见过一眉间朱砂的少年公子?”

    “你可见过一眉间朱砂的少年公子?”

    ……

    双眸轻轻动了动,瑕醒来了。

    这是哪?

    浑身软弱力,想坐起来,却发觉自己根本办不到。

    “公子醒了!”耳畔传来几声轻呼。

    “弦伊,是你吗?”视线依然模糊,看不清,瑕伸出手去,一双纤细的手将自己扶住,微微坐起,身后被放置了一个软垫,瑕努力睁开双眼,却发觉面前立着的,是几个陌生的侍女。

    “这是哪?”

    “公子,这里是沁园,是我们家主子的别苑。”

    “我要回去。”将手一推,瑕踉跄下地,却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喝,侍女们纷纷跪在了地下,轻颤不已。

    瑕撑起身子,却见一双手伸到自己面前,将自己抱起,返身放到了床上。

    抬头,面前站着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紧紧盯着自己。

    “你刚刚醒,还是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是你救的我?”

    “偶遇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谢谢!”当下不再多话,双眸一闭,靠在软垫上,浑身酸软,竟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闭着双眼,却仍感到面前那人没有离去,瑕睁开眼,望向面前之人。

    李宗治见他睁眼,却眸中淡淡,冷意斐然,不禁心头一悸,那脸上,居然看不见丝毫情感,那个深陷昏迷,口中唤着白炎之名的人儿,仿佛消失了一般。

    “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此夜也已过半,我去让人熬了粥来,你多少吃点东西。”

    那脸上本波澜,却听自己口中说出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且夜已过半时为之一变。

    白炎!

    挣扎着便要下地,却身不由已。

    “你还是躺下吧,你这样子,根本哪儿都去不了,外面正下着大雨,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心中一声长叹,论自己去或不去,那痴儿,必定会等待,抬眸望向李宗治,口中轻语道:“谢谢公子救了瑕。”李宗治眸中一动,果然,他便是瑕!

    “原谅瑕的不情之请,瑕约了一朋友相见东南石桥,如此大雨,他必还在等候,烦公子使人去通告一声,得他傻站雨中。”

    不是说孟白炎尚未找到他吗?难道两人已经碰上了?

    心头疑惑,李宗治不动声色应道:“小事,你只管好好休息了,我差人去便可。”一转身出了门去,却不去叫人,唤了宗然过来,让他撑起伞,随自己出了门去。

    “皇上,如此大雨,您这是要去何处?有事只管吩咐了侍卫去。”

    “去确认一件事。”李宗治再不多话,拔腿便走,宗然忙急急跟了上去。

    “小侯爷,还是回去吧,如此大雨,淋坏了可怎么好。”南宫热河心急如焚,大雨倾盆,那雨伞根本已经遮不住,小侯爷浑身湿透,却依然站在石桥之上,不肯离去。

    “东都客栈寻遍都不见他,他却是去了哪里,弦伊尚未醒来,也不知出了何事,我约了他在此见面,他定不会见我在这雨中痴等却置若惘然,你去看着弦伊吧,等会醒了身边没个人可不行。”

    唉!南宫热河奈长叹,终顿足离去。

    远远的,李宗治望着石桥上站立的孟白炎,脸上渐渐凝起了深意。

    果然是他!此瑕,便是能够禁锢他的枷锁。

    那眸子微眯,心中,却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去告诉他瑕此刻的情况吗?

    脚步一转,李宗治道:“宗然,回去。”

    那身子转过,朝着来路而去。

    远远的,小侯爷那静待雨中的身影渐渐模糊,终,消失不见!

    明日预告:鹣鲽情深深几许:

    瑕双手举起,慢慢抚上了那冰凉后背,然后双手用力,紧紧攥住,不是幻听,是他在呼唤自己,不是幻觉,这怀抱是真真切切的。

    “白炎!”

    “我在,瑕,我在!”

    那两人就那么拥抱在大雨滂沱的夜色中,死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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