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姜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和夏雅涵说这么多,于是笑了笑,“不过是些许无聊时的感慨,你就当做笑话听吧。”

    夏雅涵看着姜皖,她是个聪明的人,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姜皖送走了夏雅涵之后,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陆之行却来了。姜皖很是意外,陆之行没必要老是来这里看望她,她也不需要他的看望。

    陆之行看到正准备关上窗子的姜皖,看到她因痊愈而显得健康些的样子,陆之行心里像是一块石头落地,但是这种感觉陆之行并没有太过在意。

    姜皖关窗户的手一顿,随后和聘儿一起走出去迎接。姜皖准备行李却被陆之行拦下了。

    “你大病初愈,不必如此多礼了。”

    “多谢陛下体恤,不知陛下来此所为何事?”

    陆之行停顿了一下说道,“辛官女莫非是想让朕在这院子中站着把话讲完吗?”

    大总管此时给了姜皖一个眼神,姜皖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奴婢这里粗陋还望陛下不要嫌弃,请进吧。”

    陆之行点点头走了进去,他还未曾进过姜皖的这个房间。房间虽然小但是收拾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姜皖准备把椅子给陆之行拉开,陆之行却抢先一步自己来了。

    “朕此次来是因为先前来看望一次未曾见到你,如今你痊愈朕是应该来看看的。”

    聘儿给陆之行倒了一杯茶水,陆之行难得地没有拒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辛官女此次将真凶捉拿归案,朕没有想好要赏赐什么,便许你一个愿望可好?”

    其实说是赏赐更多的是补偿,是为他因缓兵之计押她入天牢,也是为他先前一怒之下让人对她用刑的补偿。

    此次案件姜皖可谓是受尽了委屈,他又不能明面的说出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愧疚和弥补之心。

    姜皖听后心中有些惊讶,何时这皇帝会对自己如此好了。

    “此案奴婢本就是牵连其中的一员,为案件费心费力也是因为关乎了奴婢的生死,陛下这赏赐确实是分量不轻。”

    姜皖本想着拒绝,陆之行这样的表现让她心中不禁起疑。陆之行见姜皖拒绝,知晓姜皖是在疑心自己。

    “朕说出的话绝不收回,你且好生思量这个愿望,想好了便来找朕吧。”

    说罢陆之行便带着人离开,留下一脸无话可说的姜皖和一脸懵的聘儿。

    “主子,这是什么情况?”

    聘儿虽是宫女但是也知道皇帝的许诺,意义有多重大。姜皖的反应反而没有聘儿那么大,她思虑一番觉得既然是陆之行主动给了她机会,那她就需要好好把握。

    姜皖觉得自己出宫的想法,实现的机会来了。不过她要是向陆之行说自己要离开皇宫,陆之行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首先要做的便是一个合理的出宫理由。

    姜皖抬头看向一旁的书架,上面有几本佛经,姜皖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二日陆之行下朝之后,遇上了前来找他的姜皖。

    “奴婢参见陛下。”

    “辛官女可是考虑好了朕许给你的那一个愿望?”

    “正是。”

    姜皖可从来没对陆之行有这么好的态度过。

    “说来让朕听听吧。”

    “奴婢恳请陛下让奴婢以及奴婢的婢女聘儿前往皇室庵堂修行。”

    姜皖这话一出便无收回,陆之行听后神色复杂,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姜皖要求的不是提高名分也不是珠宝赏赐,而是自请离宫,让陆之行惊讶不已。

    “你可是想好了?”

    “奴婢自受陛下恩惠从冷宫出来重见天日,便一心向佛,只想着余生陪伴着青灯古佛,后宫的风云奴婢已是不想再沾染半分,只想让心灵回归平静。”

    姜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淡然,双眼清澈,好似她已经参悟佛理,一心只求天地大道身心自由。

    陆之行看着这样的姜皖,他好似看到曾经的那个结发妻子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她要离开他。

    “你确定你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当真要去皇室庵堂?”

    陆之行此时的话似乎有着挽留之意,但是姜皖并不在乎,她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

    “奴婢知道修行不易,但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奴婢为佛祖甘愿承受。”

    姜皖一心想要离开,陆之行看着她坚定的模样,奈何自己的诺言已然许下无法再收回,只得答应了她。

    姜皖回到落云轩告诉聘儿收拾好东西,这几日便要离开皇宫。聘儿不解为何姜皖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便说起了胡话,还要伸出手去碰她的额头。

    “我向陛下请愿,要去皇室庵堂修行,留你一人在宫中我不放心,便自作主张带你一起走,你可会怨我?”

    聘儿听后一愣,随后想起昨日陆之行说的那一个愿望便明白了。姜皖有离开皇宫的心,她先前便有所感知,没想到如今竟是真的要实现了。

    那日姜皖对夏雅涵随口的那句话,其实聘儿在一旁亦是放在了心中。

    “主子在哪聘儿就在哪,不过是庵堂修行,聘儿不怕。”

    姜皖拉着聘儿的手,能得聘儿这般忠心的人,是她姜皖来此世界最大的宽慰。因为姜皖此次去皇室庵堂其实就不准备再回到这里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向夏雅涵和太后娘娘道别。

    姜皖去了夏雅涵的院子,此时的夏雅涵正在屋内做着刺绣。姜皖见门开着,便在门口唤了一声。

    “雅涵你可在房内?”

    “姜皖你来了,进来吧。”

    姜皖走到里间,发现夏雅涵正在绣着帕子。夏雅涵对姜皖的到来很是欣喜,让姜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夏雅涵看出了姜皖的为难,以为姜皖是遇到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雅涵,我这几日便要离开皇宫前去皇室庵堂修行,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夏雅涵听后也是一愣,手里的针不慎扎在了手指上。姜皖见了连忙拿自己的手帕帮她止血,夏雅涵却好似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

    她抽回手,想起那日姜皖逆着光对她说的那句话,原来她早就想要离开这个皇宫。

    “为何,这可是陛下的意思?”

    夏雅涵以为是陆之行对姜皖的处罚便要去向他为姜皖求情,姜皖按住她的肩膀安抚她。

    “这是我自己的要求,没有人强迫我,是我不想再身处于这后宫风云了。”

    姜皖见夏雅涵冷静下来,叹了口气对她说,“这次我躲过一劫,难保会有下次,我只想要好好地活着,可是这后宫有人要我死你明白吗?”

    夏雅涵知道姜皖话里的含义,她看着姜皖坚定的双眼,随后叹息一声,“我知道了,我理解你,不过让我失去如此要好的一个姐妹,难免会有些伤心。”

    姜皖看着面带无奈和苦楚的夏雅涵,给了她一个拥抱。

    姜皖从夏雅涵这处离开便去了太后的寝宫。太后知道姜皖去意已决也不能阻拦,只希望姜皖能一切保重。

    “姜皖感谢太后娘娘先前多次搭救,不过姜皖要辜负太后的厚望了。”

    “也罢,自上次促膝长谈哀家便明了你的心意,这皇宫终究给了你太多伤害,你离开这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看着姜皖,她悔恨自己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让她在后宫中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

    待到姜皖离开,太后闭上眼默默地呢喃了一句,“平郎,哀家没能保护好你的女儿,哀家愧对于你啊。”

    良嬷嬷走到太后身旁,把手搭在太后的肩膀上,“太后娘娘莫要自责了。”

    太后跪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望佛祖能保佑姜皖。”

    青灯古佛的修行,苦,很苦,当初她虽是太后但是修行却也是按着规矩来的,那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长年累月坚持下来的。

    可见姜皖为了离开这个地方,下了多大的决心。

    但是姜皖却并不打算常伴青灯古佛,她并不是个虔诚的信徒。她准备到了皇室庵堂,再想办法带着聘儿一起离开。

    不过是消失了一个官女子和一个婢女,也不会翻起什么波浪来。到时候她便可带着聘儿远走高飞,去一个远离皇城的地方,以她二十一世纪摸爬滚打出的商业经验不怕养不活二人。更何况她自己也已经攒下了不少的钱财,路上的盘缠足够了。

    到了陆之行要送她们离开皇宫的日子,陆之行并没有出现,他安排了马车和侍卫送她们离开。皇宫的偏门处,马车已经在等候。

    “聘儿,收拾好了我们便要走了。”

    “嗯,奴婢这收拾好了。”

    姜皖和聘儿到了偏门姜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前来送行的夏雅涵和墨儿。

    “雅涵你怎的来了?”

    “我来送送你,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这帕子我连夜赶工已经绣好了,你带着吧。”

    姜皖接过夏雅涵手里的帕子,那帕子很是精致,一角上还绣着她的皖字。

    姜皖很是感动,“若有机会我定会写信给你的。”

    聘儿也和墨儿依依惜别,随后侍卫催促二人上了马车。姜皖从车窗探出头去,看到夏雅涵和墨儿向她挥手。

    “再见了,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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