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夫人的突然昏厥使得临华殿上上下下乱了起来,个个紧张的服侍着,尤其刘邦在这里,他们不敢怠慢,有什么干什么,端热水的,煮姜汤的,燃暖火炉的,准备厚棉被的,递东西的,在门口张望太医影踪的,个个脸上焦急着。

    刘邦紧张着管夫人的身体,好好的怎么会昏厥呢?难道是跪在地上时间太长了,致使她昏厥了么?将管夫人的手放进被子里暖着,起来走至门前看了看又走回至床边瞧瞧昏厥中的管夫人,管夫人仿佛睡着了一般,没甚感觉,没甚表情,脸色一片苍白。

    “在长信宫跪了多长时间?怎么皇后宫里的人没人禀报呢?”刘邦蹙着眉头思索起来。方在捏着额角思索着,殿门前出现一个人头,畏畏缩缩探头探脑的往里边瞥着,刚瞥到刘邦,未来得及躲刘邦的视线,早被刘邦发现了他的存在,忙缩回头来欲要开溜,却被眼明的刘邦一下子叫住,“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和深沉的怒气。

    不敢不进,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进来,从进门至大殿中的刘邦身边,此人皆是低着头,不敢看刘邦一眼,怕刘邦骂他,骂还是轻的,就怕刘邦怪罪于他。弓着身子一声不吭的哆嗦着,慢腾腾的移步到刘邦所在的榻前停住。

    “皇上长乐……”一声细若蝇吟,双手举起超过眉间,宽袍大袖遮住了他惶恐的视线,躬身恭敬的行礼。

    话未说完,便听刘邦高声暴怒,“说!朕叫你去雁门的事,你是不是告诉你姐姐了?你那么没脑子吗?不去也得去!”刘邦黑面斥声而问,吓得此人连连打颤,险些站不住软在地上。原来此人正是管岫岩,听说刘邦抱着姐姐回来,还听说姐姐是昏厥了,心下一阵紧张就赶来看看姐姐,不料姐姐真的昏厥不醒,且正面碰到发怒的刘邦。

    管岫岩终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眼珠子乱转,心下一阵慌乱,顿时感觉口干舌燥,不知怎么回答才是对的。也许觉得自己说什么刘邦都会很生气,于是干脆不说话,一个劲儿的抿紧了嘴角,支着架势叫刘邦数落,双手不自觉的抠着地面,污渍都进指甲缝儿了,心头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难受。

    瞧他不说话,一副唯唯诺诺无能担当之样,刘邦甚是恼火,一下子火气全上了头顶,伴着愤怒起身一脚踹倒了地上跪着的管岫岩,管岫岩不敢叫唤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刘邦震怒,呼着沉重的气息,大殿里谁也不敢动全部低头,都被刘邦的震怒吓怕了,越来越没了声儿。唯听刘邦嗔怒中的脚步声儿,顿时大殿里的气氛凝固了。被踹在地上的管岫岩不敢起来,也不敢说话,唯唯诺诺怕极了刘邦的作态惶恐着,倒在地上听由刘邦的发落。

    “出去!”刘邦一声短促的怒斥,地上的管岫岩连滚带爬便狼狈的出去了。

    与管岫岩碰面进来的是秦太医,也不敢用太多的时间去看狼狈慌张的管岫岩,二人只是擦肩而过,管岫岩忙着走掉了,秦太医只是顺势一瞧他的狼狈样便径自进来。先向刘邦行了个礼,刘邦‘嗯’了一声,让开榻边,秦太医背着药箱子过来,看着脸色苍白的管夫人,赶紧拿出一个长条形的软垫子放在榻上。身边一个个子矮小的丫头将管夫人的一只手搁在软垫子上由秦太医把脉,秦太医始终眉心紧锁,看太医这副模样,刘邦也紧张起来,忙问,“她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秦太医闭目继续把脉,又隔了一会儿才罢,丫头又将管夫人的手放回被子里。秦太医站起来对刘邦拱手一揖,“管夫人体内甚寒,听说管夫人跪地一个时辰,地上寒气侵入母体,对胎儿极为不好。但是陛下不要担心,夫人与孩子不会有事的,臣开一副药,定叫夫人醒来,臣定会还陛下一个活蹦乱跳的夫人。”

    听到这话,刘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长舒一口气,点点头。秦太医便在案子上拿了笔墨开了一些药方,叫婵心和他一块儿去太医院拿药。

    刘邦哈哈自己的手,才想起把吕后给自己的暖手套扔在地上了,顿时又是一阵复杂,生怕吕后误会,窘迫的‘哎哟’一声便一拍后脑勺自语道,“欠考虑。”坐在榻边拿起管夫人一只手搓着为她取暖,自语道:你们会没事的。

    自管夫人昏厥到现在已经好长时间了,原本想着要去未央宫前殿上朝,没成想管夫人突然病了。刘邦往外一瞧日光,问侍奉的宦官此时几何?宦官说已近巳时初。刘邦又是窘迫的‘哎哟’一声,想起了萧何今日会有事禀奏,于是起身叫来了临华殿门外的一个小太监,嘱咐道,“代朕去一趟未央宫前殿,看看萧丞相和众大臣有何事启奏,把奏书拿到临华殿来,不要与他们搭除此以外的任何话,只管拿奏书,这是朕的符节,速去速回。”话罢便解下了随身带的符节给了小太监,小太监领命后跑着去了前殿。

    小太监刚走,戚夫人便迎面走进来,身后跟着荆倾。一看戚夫人进来,众宫女低头行礼莺莺道,“参见戚夫人。”

    刘邦转脸一瞧是戚姬,先是一惊便笑问,“夫人今日是来看管夫人的吗?”

    戚夫人却没听到似的将视线一直落在榻上的管夫人身上,疾步走到榻边看着脸色苍白不省人事的管夫人,赶紧摸摸她的脸颊,冰凉一片,将管夫人的被子往上拽了拽,这才看着刘邦道,“臣妾进殿门就听说管夫人晕厥,怎么回事,要紧吗?管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昨日她去过臣妾那里,以为只是她与陛下吵架,就没当回事,管夫人确是因此而病的吗?”

    刘邦噜噜嘴,看着榻上的管夫人,其中内因不想叫太多人知晓便说,“一切怪朕,夫人先回去,这几日朕会守着她,夫人不必挂心。”

    听出刘邦有些赶她走的意思,管夫人且又是病着,今日本不是来看她的,是与她商量事情的,只是一进门就看见宫女宦官们忙前忙后,又听见她们说什么管夫人跪在长信宫门前一个时辰就晕厥,戚夫人想看个究竟,这才进来看了看管夫人。既然刘邦在这里,他会照顾好她的,自己留在这儿没多大用处,于是又和荆倾向刘邦行了个礼就回宫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去前殿的小太监已经回来了,抱了一大堆的木简踉跄着进来放在殿内的几案上,又将符节还给刘邦便出去候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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