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面前的碎花床帘,而不是房梁,随之而来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她竟然没被她爹打死。

    还算她运气好吗?

    是宁泽救的她吧?除了宁泽,还有谁会帮她呢?齐舒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有点喘不过气来,应该是趴着趴久了,以至于下巴颏都好痛,锁骨边压着的也好痛,除了腿和手指还能动之外,感觉整个背都是麻掉的,十分的难受。

    这番真是活受罪啊,齐舒艰难地扯起嘴角,止不住的苦笑。

    因为眼珠不能转动,头也无法侧过来,所以齐舒就只能看到自己前面的一小部分地方,其他的都看不见。

    “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齐舒正待回想说这话的是谁的时候,赵娉婷的脸已经映入了她的眼帘,娉婷怎么会在这儿?不对,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会跟娉婷在一起?

    “别疑惑了,你现在在我这里,我的别院。”赵娉婷微笑着解释道,看着齐舒醒过来他是真的将心给重重的放下来了。

    “我怎么?”齐舒觉得自己的嗓子很干,说话也说得不是很流畅,嗓子眼能够感觉到血腥味,十分浓重。

    “你那天受伤太严重了,放着你一个人在齐府我不太放心,就把你给带出来了,这是我的院子,安心休养,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赵娉婷掖了掖齐舒的衣角,然后神态自然的说道。

    齐舒勉力将头抬起来,想让手臂把自己给撑起来,但是却被赵娉婷一下给按住了。

    “别动,你一动伤口就要裂开来了。”赵娉婷怕好不容易有愈合迹象的伤口被齐舒冲动的动作又给扯开,连忙劝说道,脸上的神情担忧的十分真切。

    只有当他跟齐舒独处的时候,他才会将脸上的面纱给揭开来。

    “嗯。”无奈只好放下了自己想要撑起的身子。后背确实疼的受不了,还是不动弹了。

    说实话齐舒心里很好奇,她记得出事的时候是在齐府里,还是大早上的时候,赵娉婷从哪里能得知她的事情的?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娉婷几乎是不可能过来的。

    “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会在这里?”赵娉婷贝齿轻咬红唇,露出了蛊惑人心的微笑,让盯着她看的齐舒不自觉的脸上一呆。

    赵娉婷看着齐舒盯着他的容貌入迷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嗯。”齐舒不自觉地撇过了脸,应了声。

    “是宁泽通知我过来的,应该是他收到了什么消息吧?”赵娉婷回忆这说道。言下之意是宁泽并没有出现,而是让她替代他来了。

    听到这话,齐舒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是很快就被掩藏掉了。

    赵娉婷没有错过他的神情,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了,转而继续说道:“我带了我赵国的国医过来,你的两个丫鬟用了你房里的药粉,你爹并没有给你找郎中,也没有让你的丫鬟出去寻大夫过来给你看,所以我到你府上的时候跟他们稍微交涉了下。”具体交涉的过程赵娉婷就不打算再详细说出来了。

    齐舒点点头,很是淡定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倒是轮到赵娉婷好奇了,难道她一点儿都不伤心吗?自己的生身父亲故意让她自生自灭,而自己生身母亲则是冷眼旁观,偌大的齐府帮着她的只有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

    “如果消息没有传出去,此时此刻你怕是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赵娉婷也不觉得自己说话尖锐,本来他说的就是事实。

    “我知道,可是也许我没死掉这就是天意不是吗?我靠天收的。”齐舒爬了下来,盯着面前床帘上的竹叶满不在乎的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你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太过冒险,人情纸薄,人命也是如此,听说你是故意挑衅你爹的,舒儿,你总是做出些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我看不穿你。”

    “也许我前世是个赌徒也说不定,至于看穿,人若是那么容易被看穿,人心也就不会那么难测了。”想到宁泽做的事情,又想到他并不在意自己所处的危难。

    “可是无论是什么人都是相应的有其依据可依不是吗?若是贩夫走卒长年累月行走劳累与人打交道都带着些卑躬屈膝的味道,而那身在朝堂上的时间长了则是免不了带些官僚气息,书生儒士讲话语气文绉绉的,商贾之士谈笑间也是离不开个“利”字,而像你这样的大家小姐,不应当是优雅贤淑、孝顺听话,不违逆君臣人子之道,不是吗?”

    言下之意还是在于暗戳戳的想说齐舒行事张狂违逆,不循孝道,做人做事太极端,不守本分,若是守本分的话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齐舒听到这话不由得苦涩道:“娉婷所言极是,最初我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是一想到要去被逼着行自己所不欲之事,处处受限制,事事听人言,久而久之就产生了抗拒之意,外加上不怕娉婷笑话,我府上的情形确实有些特殊不然那也不至于我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也坦然承认了自己所在的家都不像是个家的样子,亲人血浓于水之间也不应该如此冷漠。

    “我想,你这么做的原因还不止这些,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考量在?”能够让齐舒公然设局套路自己的亲爹,甚至不惜以命相搏,若是齐舒单纯因为受宁泽的打击从而自暴自弃,这就想的太过简单了。

    “光说我作甚,我因为婚姻嫁娶之事不顺以至于名声受损遭遇这些有了逆反之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娉婷呢?娉婷堂堂赵国公主,缘何好好的宫廷不待着非要到处跑?

    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就直接开口考验我要我续你的词,后来又茶酒掺和戏弄我,搞得我当时十分尴尬又狼狈,如此所为,可是一国公主应有的德行礼仪风度?

    调皮又善变,狡猾又计谋多端,对我却又如同至善之人雪中送炭救我数次却也是娉婷你,不觉得很是矛盾吗?以我来看娉婷才时最难看透的。”

    齐舒也是不甘示弱道,也许因为两人现在已经十分相熟了以至于现在的气氛真的是十足的融洽轻松,玩笑话也能随意的说出来了。

    “这,没想到竟然还记仇了,舒儿怎能如此转移话题?明明说的是你的事情,缘何要牵扯到我的身上?”赵娉婷将坐着的椅子给拉的离齐舒近了些,举止亲呢,脸上的神色也是十分的旖旎温柔。

    “彼此彼此!”

    赵娉婷和齐舒心知肚明此时不宜谈不想谈论的事情,所以就满天说地的胡乱聊了一通,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似得。

    “那,宁泽王爷呢?”赵娉婷不经意间的又抛下了一句。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了,至少此时此刻齐舒时并不想要提到宁泽,就算是她脑子里面挥之不去的都是他,但是还是不想去想。

    “娉婷,宁泽王爷是魏国当朝重臣,也是有大才的人,我与他本是幼时的相遇,如今出了那般事情,我也是说明以后并不会跟他来往了,他那般人物,不适合再与我有何往来了。”

    “那你为何又在策划这件事的时候想到的救你的人会是他呢?”

    一定是有什么联系使得齐舒可以凭借此获得宁泽的帮助,铤而走险火中取栗的事情对于调查过齐舒过往的赵娉婷来说,并不难揣测。

    没想到赵娉婷会抛出这个尖锐的问题齐舒愣了愣,闷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缄默不语不说话了。

    “你想从齐府出去是吧?郡主府已经造好了,如果你没什么正当的理由的话,要么是不搬进去,要么是跟齐家人共同住进去,你爹齐尚书也会阻了你接下来要走的路,齐舒,我说的对不对?”

    齐舒猛然一惊,身子颤了颤,显然心思被赵娉婷全部说中了。

    不知怎么的,赵娉婷忽然就想到了那天宁泽思忖之后说出来的话,他不过是将他的话沿着他的思路又复述了一遍。

    他不若宁泽了解她。

    “睡了那么久,你定然是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赵娉婷看到齐舒不愿意再同他说话了,也知道是自己将她给说急了,也就不再逼迫着她了。

    过了一会儿,齐舒听到了门给拉开又合上的声音,才将自己偏过去的头给转了回来,脸上挂满了黯然和郁卒。

    赵娉婷出了门之后,先是去找了齐舒的两个丫鬟,绿橘和娉婷,告诉她们两个人已经醒了,可以进去服侍她了。

    本来可以早些就让齐舒醒的,但是赵娉婷怕背上的伤口太疼让齐舒煎熬,所以用了些让她多昏睡的药物,转眼几天过去,背上的伤正在逐渐开始有恢复的迹象,内里的伤却还任重道远。

    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比一闷棍打在头上直接把人给打死的好。

    不知道齐舒会愿意在他这里待多久,私心里赵娉婷是想让她一直待到身上的伤口全部好了为止,但是按照她的性子,未必会答应,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与此同时,姬南和方结已经是成功开赴到了广川县的边缘地区,安营驻扎了下来,只等着方结下令,看什么时候可以进驻广川县,收服暴徒,安抚百姓,重建广川县的秩序。

    行军几日现下终于是在帐篷里休息的姬南不由得踌躇满志,就等着一战成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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