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上广寒宫众仙见那鲲鱼野人出言不逊,都脸现怒容。

    参水伯孙宝森然喝道:“你这妖人哪里来的?可知这船上的都是什么人?”

    鲲鱼野人不屑一顾地道:“我管你什么人,反正你们这群人里除了一个白衣小子,别的人没一个能伤得了我。”

    参水伯孙宝怒道:“好大的口气!”转脸朝鲁雄看去,只要掌门星君一句话,他便会立即动手。

    阿奚表情平静,问水德星君道:“鲁伯伯,你说这鲲鱼大有来头,却不知到底是何来头?”

    鲁雄道:“他可能是远古时期,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天地间第一条鱼!”

    鲲鱼野人却是完全不理众仙在说些什么,眼光自顾自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忽然看见洪折颜站在一旁,脸上乍现怒容,喊道:“喂,你这白衣小子,果然在这里,你莫名其妙打伤了鲲鱼爷爷的喉咙,该怎么赔我?”

    洪折颜见他吹胡子瞪眼,指着自己,感到一头雾水,说道:“当时你要一口吞了红姑姑娘,我怎能见死不救?明明是你伤人在先,怎么反而怪我打伤你?”

    鲲鱼野人瞋目叫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吞了那小娘子?我是要将她带回家里去做媳妇!”

    众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红姑大声斥道:“你,你说什么?!”她被地狱烈火烧伤了面目,此时以一条红色丝巾包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对眼睛。红色的丝巾披散在肩头,看上去倒别有一番抚媚。

    鲲鱼野人盯着红姑看了半天,终于认出,呵呵笑道:“小娘子,原来是你!我这次跟踪你们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但你们俩都在这条船上,那一切都值得了!你们俩一起跟我走吧!”

    红姑怒道:“好大胆的妖怪!你居然敢在广寒宫的龙舟上撒野抢人?先前在海里本姑娘身受重伤,动不了你,现在你在我们船上,休想逃命出去!”双手连扬,先后打出四颗燃烧着三昧真火的火珠符,直奔鲲鱼野人上三路袭来。

    鲲鱼野人将手一抄,轻轻松松便将火珠符抄在手里,往嘴里一送,嚼了半天,又噗地一声吐出一团烧焦的符纸,口中说道:“小娘子发火了,也这么好看!嘿嘿,这团废纸是什么玩意儿,也能打人?”

    众仙这下大吃一惊。要知道红姑身为火灵圣母,她打出的三昧真火都有火部正神的威力,寻常妖魔鬼怪挨着便死,碰着即亡。而眼前这个貌似粗鲁丑陋的鲲鱼野人却能轻而易举破了她的法术,怎不令人震惊!

    红姑觉得是自己伤重未愈,火珠符威力不足以制服面前的三昧真火,便对阿奚说道:“阿奚姑娘,我现在法力大概只恢复了不到五成,看来伤不了他,还请姑娘帮我制服了这个狂妄的妖怪!”

    阿奚瞥了一眼洪折颜,淡淡地道:“红姑莫急,方才这妖人不是说了,我们一船人里只有洪公子能伤了他吗?我倒要看看洪公子的手段。”说着对着洪折颜嫣然一笑,道:“还请洪公子施展神通,帮我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鲲鱼野人抚掌笑道:“这个绿衣服的小姑娘说得对。来来来,白衣小子,我看看你还能不能打伤我。”

    红姑急道:“可是姑娘,洪公子他也是在养伤呢,怎么有力气跟这妖怪缠斗?”

    鲲鱼野人怔了一怔,道:“哦?白衣小子你也受伤啦?没关系,我站着不动,也不还手,只要你能伤得了我便行!”

    洪折颜心中踌躇。他原本刻意收敛自己的修为,隐藏身上的法力,为了不让阿奚看出破绽。此刻若是全力施为,势必会泄露出师门所学的法术,那样岂不是在仇敌面前不打自招?

    洪折颜沉吟半晌,道:“先前在海里救红姑娘时,我把我的独门兵器杏黄旗射出去伤了这妖人,此刻我手无寸铁,亦不知该如何对敌?”

    旁边公孙铎道:“洪兄弟要称手兵器,那么把我的这把风火伞拿去用吧。”说着将风火伞递了过来。

    洪折颜心中一凛。要知这风火伞原本是圣火门烈焰真君朱招的独门兵器,朱招死后被公孙铎占为己有。他此刻献出这件法宝,岂不是怂恿自己施展圣火门的法术退敌?这样一来,广寒宫的人不就知道自己就是圣火门幸存的那个末代弟子?

    奇怪的是,公孙铎若有意拆穿自己,何不明说?为什么表面上故意隐瞒自己身份,暗地里又使诡计逼自己露出破绽?

    可是眼下情势,却由不得洪折颜多加思考。只见他接过风火伞,说了声:“多谢公孙兄借我法宝。”飞身直起,挥舞风火伞,便向鲲鱼野人扑去。

    鲲鱼野人叫声:“来得好!”果然一动不动,等着洪折颜攻到近前。

    洪折颜举起手中风火伞,竟将那伞当作短枪使用,伞尖带起一阵金风,直刺鲲鱼野人那受伤的喉咙。

    鲲鱼野人没想到他居然会打自己受伤的地方,本能地往后退缩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洪折颜已经感受到了先前丢失的那杆杏黄旗杆的存在,风火伞虚晃一招,左手随着念动的旗语咒法力,对着鲲鱼野人喉咙口那个窟窿一吸。

    只见半空中打了一道暗金色闪电,那杆黄铜色的旗杆竟然嗖的一声,从鲲鱼野人的喉咙里倒飞出来!

    原来杏黄旗乃是上古至宝之一,打入鲲鱼野人身体之后,一直留在他的体内没法取出。鲲鱼野人平日里虽能养伤,但受这留在腹中的旗杆所累,无法摆脱痛苦,因此一路追踪洪折颜的足迹,一方面确实是想见识他伤自己的法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借斗法让洪折颜能取出自己体内的法宝。

    此刻杏黄旗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再次破开鲲鱼野人尚未愈合的咽喉,回到了主人洪折颜的手里。

    鲲鱼野人口中鲜血狂喷,但他却感到肚腹间一阵舒畅,哈哈大笑,反转身后巨大的鱼尾,猛地向洪折颜劈头盖脸扇了过来。他这一鱼尾之力重逾千钧,隐隐挟带风雷之声,在场众仙都感受到了一股大风袭上面颊,皆都勃然变色!

    说时迟,那时快,洪折颜在狂风掩体的一瞬间,手中杏黄旗杆再次往前刺出,这次是正对着鲲鱼野人的鱼尾,杏黄旗杆悄无声息地刺了进去。但见满天的鲜血从鱼尾伤口中洒出,犹如下了一场血雨!鲲鱼野人痛得大叫一声,道:“啊呀!白衣小子,你爷爷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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