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曦突然变得坦然,望向桥的另一头,叹了一口气:“他心里装着你,你当然能理直气壮的跟我争辩。如若他心里没你,你便知同床异梦的痛苦。”

    郭骁骁想了想说道:“他心里装着谁,我不知道。但是你是他的亲表妹,他总是关心你的安危的。”

    “是吗?”陈凤曦眼中暗含绝望,“要不咱俩试试?”

    “什么?”郭骁骁皱着眉头。

    没等郭骁骁反应过来,陈凤曦就纵身跳进了婉湖,惊起一片水花。袁少诚大步朝桥中央跑过来,看了一眼惊愕在地的郭骁骁,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袁少茵随后赶到,看到水里的混沌,说道:“这是怎么了?”

    “我……”郭骁骁怔住了。

    不一会儿,湖面又进入了平静。袁少茵命令袁亮和大辙迅速下水施救。过了许久,湖面突然哗啦一声冒出两个人头。

    “哥哥。”袁少茵喊道,俯身到岸边把袁少诚和陈凤曦拉上来。

    湖水很冰,陈凤曦浑身湿透,瑟瑟发抖。袁少茵给袁少诚递了干净的衣服,袁少诚却不顾自己,把干衣服给陈凤曦披上了。

    “刚才还好端端地在这儿说话呢,怎么落水了呢?”袁少茵问。

    郭骁骁不知该如何答话,陈凤曦也一言不发。袁少诚看了一眼郭骁骁,怒道:“凤曦方才是和你在一起的,你们发生了什么?”

    郭骁骁愣住了,此刻她应该说什么好呢?难道说陈凤曦自己跳下去的,他们肯定不会相信呀?

    就在这时,罪魁祸首陈凤曦说话了:“不关表嫂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怎么会掉下去?”袁少茵拍着栏杆说道,“这桥边的围栏这么坚固,你怎么会掉下去呢?”

    “阿茵!”袁少诚高声道,“湖水很冷,赶紧送凤曦回府取暖吧。”

    袁少茵知道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不再纠结此事,马上送陈凤曦去岸上坐马车。袁亮和大辙也迅速上了岸,回袁府了。

    郭骁骁深吸一口气,低着头不敢看袁少诚。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他问。

    “我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信吗?”

    他顿了顿说道:“我信。”

    郭骁骁猛地抬起头看他,质问道:“如果她当真是因我而落水,你又当如何?”

    “你不会这么做的。”他想都不想就说了,“从我决定娶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做这些龌龊事。”

    “如果回府,婆婆又因此怪罪于我,怎么办?”

    “那我就把凤曦送走。”

    郭骁骁对上他的眸子,这张冷酷俊逸的脸此刻就有几分温暖。

    “我母亲不就是想让我娶她吗?可我若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我。”

    “原来……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我母亲总是刻意为难你,我还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每次,我母亲刁难你,我总想为你说话,可是我又忍住了。因为我越是护着你,我母亲就越是生气。她越是生气,就越是要为难你。这样你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你……”郭骁骁颤抖着嘴唇。

    “凤曦一来,我就知道我母亲的意图。她就是要把凤曦放在我旁边,我若是忤逆她,她就会把气撒在你身上。倒不如顺她的意,反正我只当凤曦是妹妹,绝不逾越兄妹的礼法。”

    “你这是?”郭骁骁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只当凤曦是妹妹。

    难怪,难怪陈凤曦会跟郭骁骁说“同床异梦”,原来即便陈凤曦能常伴袁少诚左右,袁少诚也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我说过,吾愿与妻郭骁骁同甘共苦,琴瑟相和,相守至死。你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会再有他人介入。凤曦虽好,可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会让她做我的妻妾。”

    “其实你不必如此。”郭骁骁眼神黯淡,“我嫁给你,本就是占了袁家的便宜,用你来解郭家的燃眉之急……我实在惭愧。”

    “我从不在意这些。”他上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既已拜了天地,你我就是夫妻,我们要同气连枝不是吗?”

    “夫君……”她轻唤道。

    “不要叫‘夫君’,生分!”

    “四郎?”她想了想说道。

    “四郎是那些外戚叫的。”他眼神变得温柔,“叫我‘阿诚’。”

    “阿……”郭骁骁张了张嘴,叫不出口。

    “说呀!”他盯着她的眼睛。

    “阿……诚。”

    “再叫一次。”他笑道。

    “阿诚。”

    “这才对嘛。”他拥她入怀,“我们是夫妻,就是应该亲昵些。”

    “嗯。”她开心地笑了,摸到他的湿衣服,叫道“你身上还湿着呢!”

    他松开她笑道:“外边冷,咱们回家吧。”

    两人牵手,穿过绿苔桥,回了袁府。袁少诚精通医术,对自己的身体也十分了解,及时熬了姜汤来喝,没什么大碍。倒是陈凤曦,从小就是一个药罐子,吃了几口湖水又湿了衣服,竟然病了。

    袁夫人大怒,叫来郭骁骁训话。

    郭骁骁卑躬屈膝站在袁夫人面前,袁夫人一声呵斥,命令她跪下。

    “我问凤曦,她不肯说,那就换你说!”袁夫人坐在高堂之上。

    “婆婆……要儿媳说什么?”

    “你跟我装糊涂?”袁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上前说道“是不是你推凤曦下水的?”

    “我没有!”郭骁骁惊慌地叫道。

    “好端端地,凤曦怎么会落水?”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推她下水。”

    “你敢发誓说你没有推凤曦下水,那你为什么不敢说凤曦落水的经过?当时就只有你们俩儿在那儿,不是你推凤曦下水,难道是凤曦自己跳下的吗?”

    郭骁骁心想,若是说出她和凤曦的对话,袁夫人肯定不会相信,因此郭骁骁只能低头沉默。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袁夫人眉毛气得都绿了,忙叫来唐妈妈,“给我上家法,给我上家法!”

    唐妈妈俯身迟疑道:“夫人,咱们要不要先问过大少爷……”

    “问他!”袁夫人暴跳如雷,“他来了我还能打吗!去,拿棍子!”

    郭骁骁见唐妈妈真的出去拿棍子,便大叫道:“婆婆能用家法逼问我,为何不能用家法逼问凤曦?”

    袁夫人愣住了。

    郭骁骁继续说道:“凤曦不肯说,您没有怪她。我不肯说,您就要动家法!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凤曦心里清楚。您应该去问她!”

    “你……反了!真是反了!”袁夫人指着郭骁骁的鼻子说道,“你一个小辈,竟敢教训起长辈来了,谁你给你的胆子,啊?我……我非要动家法不可了!”

    唐妈妈犹豫在门口不肯进来,袁夫人上前抢过棍子,说道:“你夫君宠你,不愿伤你一毫,可我这个老太婆不会受你的蛊惑!你瞧着凤曦没有母亲爱护,就欺负她,从她进门你就看她不顺眼。你们不心疼凤曦,我心疼!我要为凤曦争一个公道!”

    袁夫人挥起木棍,重重地打在郭骁骁的背上。

    “啊!”郭骁骁咬着嘴唇,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袁夫人连打了四五棍,郭骁骁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浑身无力,随即昏了过去。

    袁少诚接到小兰的通信,衣服还没穿好就小跑着赶到大厅,一路穿衣系带,然而姗姗来迟。

    “娘!”袁少诚看到地上的木棍,能够想象出袁夫人打郭骁骁的场景。

    “怎么?”袁夫人坐回高位上,“你也要来训斥我这个老太婆吗?”

    袁少诚很无奈,走到郭骁骁身边蹲下身子,急切的唤道:“骁骁!骁骁!”

    郭骁骁没有醒来。

    “娘,你怎么忍心下这样的狠手?”袁少诚冲袁夫人吼道。

    “我不过是在为凤曦讨一个公道。”

    “凤曦现在已经起不来床了,娘难道还要家里再多一个人卧病在床吗?”

    袁夫人看着他,一阵错愕:“不过是打了几棍,养几日便好了!”

    “几棍?”袁少诚吼道,目眦决裂,“她一个弱女子,怎么禁得起?你这是在要她的命!”

    袁少诚不再做无谓的争执,打横抱起郭骁骁出了大厅。小兰一直在门外守着,一见袁少诚和郭骁骁出来,马上问道:“小姐没事吧?”

    “去告诉大辙,把我的药箱送到主屋。”

    “是。”小兰急匆匆地去找大辙。

    袁少诚抱着郭骁骁回到两人的住所,丫鬟们来不及开门,他就把门一脚踹开。袁少诚把郭骁骁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给郭骁骁盖上。

    大辙还没赶到,袁少诚便拉她的手腕把了脉。只见郭骁骁脉相紊乱,气息忽快忽慢,面色有些苍白。

    袁少诚握着她的手,很自责:“要不是我顾着倒腾仓库那些药材,没能及时赶到你身边,你也不会挨我的母亲的打了。你这样柔弱,这样善良的一个人,我却要你为我委曲求全,是我对不起你!”

    就在这时,大辙端着药箱进来了。

    “少爷!”

    “打开!”

    大辙迅速打开药箱,拿出装着银针的包裹递给袁少诚。袁少诚一个箭步坐回郭骁骁身旁。

    大辙取来烛火,袁少诚将一根银针放在火苗上烤了烤,轻轻扎在郭骁骁两侧的太阳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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