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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王爷?”

    程岐听到平广王的名号后,也着实愣了一愣,上次自己好悬被季北厚处死在断头台的时候,就是平广王突然出现拨乱反正,而这次只是在驿馆高个热,这人居然又来亲自迎接自己入宫,还是连夜冒雨而来。

    她什么时候有如此面子了。

    不过程岐素来是个知趣儿的人,想着平广王对程家如此厚待,绝对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多半是因为程家是开国大族,虽然如今辉煌不在,但昔日的功劳仍不可没,再者,听说这杨璋和自己的曾祖祖父交好。

    难得他们老杨家成了帝族之后,还能出这么一个重情义的人。

    “快请王爷进来。”

    程岐说着便站了起来,顺便拉了旁边面无表情的程衍一把,瞥了瞥他,心说这人是怎么了,听到平广王来,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忘了当初是人家救了自己,话说那还是你亲自去请来的耶。

    “王爷,您请。”

    管事的点头,忙出去将平广王迎了进来,那人还是印象中的模样,身着一袭玄色冬袍,却不是很厚,脸色坦然而平静,负手在背后,虽然打扮没有皇族那般的奢华繁琐,但骨子里却有着无法被磨灭的贵气。

    “给王爷请安。”

    程岐乖乖的行了膝礼,旁边的程衍也拱手应了。

    “王爷怎么来了。”

    程衍的问话听起来有些不礼貌,程岐立刻皱眉给予警告,但那人不但视而不见,还继续不客气的说道:“程岐会入宫的。”

    程衍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他认为平广王是来强行押解程岐入宫的,而后者听到这没良心的话,恨不得飞起一脚踢得他得痔疮,但平广王在,她只得讪笑两声的解围道:“有劳王爷冒雨赶来,我的身子无碍,即刻就能启程。”

    平广王看了一眼面色沉肃的程衍,似乎已经是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毕竟当初这人来找自己和蒋小王爷的时候,嘴上明明说着请求的话,但脸上依旧装大爷。

    蒋小王爷说这人,是个难搞的。

    也不知道这两人私下在一起,都要胡乱搞一些什么。

    “宗玉少爷不必紧张。”平广王走过去,叫那两人不必拘礼,齐齐坐下来继续说道,“本王冒雨而来,只是担心岐姑娘的身子而已,没别的意思。”

    程岐觉得这话更古怪了,偷偷的瞥了平广王几眼,又看向程衍,那人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对平广王有很大的敌意,可面前的是曾经的恩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在法场上,将平广王和蒋小王爷请过来解围之后,程衍向蒋小王爷道了谢,却没和平广王多说几句话。

    这人说来奇怪,是只针对平广王,还是不喜帝族杨家?

    但不管怎么说,平广王都救过自己一命,程岐一向是滴水之恩涌泉报答,更何况程老夫人看人最准,连她都口口赞誉,想必也只是程衍自己别扭罢了。

    “岐姑娘不必勉强。”

    平广王淡淡道:“什么都没有姑娘的身子要紧,昨夜一场入冬怪雨,怕是伤了姑娘的精神,你们大可修养今日再走,皇上那边自会理解。”

    他说完,仔细的打量了几眼程岐的脸色,奇怪的咦了一声。

    来报的人不是说程岐连夜高热,不仅脸色惨白如纸,甚至连身子都因为高热不退而开始发抖,按照这些秀女弱不禁风的体质,程岐今天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好不错的了,怎的面前这人,不但精神饱满,还甚是健康的样子。

    而程岐瞧出平广王的疑惑,心里微悬了悬,或许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所以身上的伤病总是好得很快,便道:“都是程衍和管事的悉心照顾,再者说了,昨晚本就是小热,退了也就好了,不知王爷可用过朝食了,若是用过了,咱们即刻就启程吧,面圣的事情可耽搁不得。”

    她说完,也顺理成章的将平广王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那人道:“岐姑娘可千万不要勉强,殊不知容颜憔悴的面圣,也是对皇上的不敬呢。”

    “皇上会喜欢程岐的红光满面的。”

    程衍在旁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出门下楼去了。

    程岐一愣,随即心头涌上来一股闷火,责怪这人的莽撞,另一面又十分担心这人会惹恼平广王,但谁知那人并未介意什么。

    “这程宗玉的性子还真是孤拐。”

    平广王呷了口茶道。

    程岐陪笑道:“他就是个洁癖怪人,王爷见谅。”

    听她这么调侃,平广王轻笑了笑,然后甚是欣慰的说道:“无妨,那日他一人一马奔袭求援而来,我就知道,云央兄选他为后人,果然没有错。”

    程岐抬头,瞳孔内闪出些疑惑来,却没有说话。

    …

    …

    一行人启程后,又经过几日的赶路,终于到了靖州,一路过了四城关卡,至第五城便为帝都,也就是让全昌朝人心驰神往的,上京。

    程岐是第一次来上京,她从前以为锡平作为商业大州,那阡陌交通,软红香土就够繁华惹眼的了,没想到来了这里,才领略到,什么是真正的昌盛。

    长安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车。

    这里虽然没有锡平大,但人群密度却远远超越了锡平,所以这里的人眼烟火气儿十分浓郁,而且,街道上面弥漫着的,是那种上京人民骨子里的奢靡。

    放眼望去,临街尽是门庭若市的富裕人家,比肩擦过的公子哥,腰间最次也要挂着翡翠绸子,嘴里说着的,却不是什么之乎者也,而是今天要去那处的勾栏逍遥快活,哪位姑娘身段嘴软,床上的叫声嘴甜一类。

    程岐掀开车帘,闻言轻眨了眨眼。

    果然,富裕人家多出纨绔膏粱,这些并排走着的,不知是谁家的啃老族。

    有闲散着走过去,无意间瞥到程岐的,被她那令人难忘的容貌吸引,在原地站了几秒,那眼中的垂涎几乎要飘到程岐的脸上来。

    马车里的那人微微皱眉,却没有放下车帘,这到让那人更感到好奇,并行的同伴不解的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纷纷一愣。

    哎哟哟,这是谁家的好姑娘。

    京城的姑娘多半富态,这也是因为京城的生活轻松的缘故,但这里是伪唐贴近真的的大唐,所以也有着以丰满为美的说法,像程岐这样娇小清瘦的,还是较为少见,但这般清骨,也算是这丰满的潮流里,不拘一格的别样风姿。

    尤其是程岐长得很好,京城的姑娘花样多,涂脂抹粉多半艳俗,锡平却流行天然去雕饰,更何况程岐天生不喜欢那些胭脂水粉,那轻柔干净的面容,很快吸引了那些纨绔子弟的注目。

    而正当他们蠢蠢欲动的时候,轩窗口的程岐却是被一只手给推了下,随意那里又出现个人脸来,是眉间藏怒,一副阴沉相貌的程衍。

    那个眼神,好像在说,谁动了我的酱牛肉!

    他是武人出身,又见过血腥,这样一看过去一发势,哪里是那些人能比得了的,遂纷纷转头回去,讪讪的流着虚汗。

    程衍见状,这才作罢,将那轩窗帘子放下,抱臂坐回去。

    程岐挑眉耸肩,觉得很无辜。

    而街上的那几个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位说道:“哎,那是谁家的姑娘啊,咱们成日这般外游,竟也从来没见过。”

    “看穿着打扮,应该不是靖州人吧。”

    “是不是靖州人又能如何,瞧那马车,就知道不是咱们能攀得起的,再者说了,那姑娘应该是名花有主了吧,方才那人可是吓我一跳。”

    “说来奇怪,那少年到比那姑娘还要俊俏。”

    “哈哈哈——”

    “我说,你别是断袖癖又犯了。”

    “去你娘的。”

    一行人在街上放肆大笑,随即启程开始了一天的无所事事。

    …

    …

    马车晃晃悠悠的上了官道来到了皇城下,程岐在城北门下了马车,瞧着面前巍峨高耸的城墙,一望无际,似乎永远都走不到边界一般。

    “是岐姑娘吧。”

    程岐刚下车,城门下就走过来一位脸熟的老太监,她仔细想了想,这不是上次亲自给自己送皇上赏赐的宫绦的赵总管吗。

    “赵总管好。”程岐轻轻颔首。

    “姑娘可别。”赵总管的态度要比上次殷勤多了,“老奴可受不起,听说姑娘在锡平发了高热,如今可大好了?这彻夜颠簸,可是苦着呢。”

    程岐笑道:“有劳总管挂念,我一切安好。”

    赵总管忙点头道:“可是呢,姑娘是个有大福的人,一点儿小病自然是睡一觉都能好了。”微微侧身,“那老奴引姑娘进去。”

    抬头,赵总管这才发现随行的平广王,忙行礼问安。

    “王爷来了。”他道。

    平广王点头,四处随意的看了看说道:“你且引岐姑娘去见皇上吧,本王带着程宗玉四处逛一逛,到时候自会去向太后请安的。”

    赵总管应了,探手道:“岐姑娘您请吧。”

    程岐本身是第一次来,却必须装出第二次来的样子,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能进内宫的程衍,那人冷淡道:“快去,我等你。”

    这五个字说的冷漠,但程岐却听得莫名心安,点了下头,这才踏出脚,随着赵总管进去。

    平广王瞧着城门下守着的禁军,并未理睬,带着程衍进了城门后往左走去,他负手在背后,淡淡道:“岐姑娘这一进一出,怕是得耗费上小半天,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九重皇城…”

    “这九重皇城。”

    程衍无所畏惧的冰冷的打断他的话:“像我这样身份的人,这辈子或许也只能来这一次吧。”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羡慕和惊喜,“不是或许,是肯定。”

    平广王笑了笑,走在他的前面:“正是如此,本王才想带着你好好逛一逛这里的景色。”忽然深邃,“让你看看,其实这黄金房子,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程衍闻言皱眉,抬头看着平广王的背影,没有开口。

    因着程衍不能进内宫,平广王便带着他去了御花园的荷花池子边,前几日的一场初冬怪雨融化了不少冰面,遂看起来雪雨交融,诡异的很。

    两人站在池上的石桥上,都一言不发。

    程衍本身就不爱说话,更何况是面对不太对胃口的平广王,一时使得气氛变得有些难堪起来。

    他是背对着平广王的,这样的姿势,幸亏这里焚烧,若是被别人看到,可要算大不敬,怕是连程岐和程岱都要受连累。

    “你好像很讨厌本王。”

    平广王转头,平静的问道。

    程衍一动不动:“不敢。”

    “当初你去找蒋小王爷救程岐的时候。”平广王道,“本王说要帮你,你就一副不愿接受施舍的样子,可是本王有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有。”

    程衍终于转过身来,冷淡道:“只是觉得,王爷不必如此替别人弥补。”

    平广王闻言一愣,旋即失笑。

    “我怎么替人弥补了?”

    他不在自称本王,这倒是无意间拉近了与程衍的距离,那人眺望去,声音里的冰冷总算削减了些:“对不起程家的,并不是王爷您,本身就另有其人,而那人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也不想创造重提旧事的机会,所以王爷这样对程家好,其实是会给双方都带来巨大危险的。”

    “你这孩子。”

    平广王看着程衍的目光逐渐认真起来,沉默几秒,说道:“看来,云央兄临走之前和你说了不少从前的事情,你可有告诉别人?”

    程衍轻摇了摇头。

    平广王垂眸:“你做得对。”

    程衍斜睨着他。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直到有内监来才打破了这僵局,那小内监说太后娘娘等平广王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要那人即刻去。

    “本王知道了。”

    平广王回头看了一眼程衍,吩咐那内监道:“这位是程家的宗玉少爷,是陪岐姑娘来面生的,你引他去如意馆的偏殿休息吧。”

    小内监刚要应,却听程衍道:“不必了,我记得来时的路,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城门里的马车等程岐就好,什么如意馆,我没兴趣。”

    小内监浑然一骇。

    这人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平广王殿下,竟也敢这样无礼。

    “也罢。”

    平广王好脾气,说道:“那宗玉少爷就请自便吧。”从怀中拿出自己的腰牌来递给他,“这是本王的,如果有人为难,出示一下亮明身份即可。”

    程衍不客气的收了。

    “对了。”

    平广王想了想,这才平静道:“我知道旧仇难解,但你没有和别人说,想必是知道说了也没用的,但话又说回来,恩字难消,杨家人有的或许忘记了,但也有的人,会永远记着十七年前的事情,永远都放在心上。”

    听出他的话中深意,程衍微微眯起眸子。

    几秒后,他脸上的寒意消退些许,恭敬的行礼离开。

    “多谢王爷。”

    …

    …

    程岐随着杨总管进了城门后,却没有去皇帝的御书房或者浴堂殿,而是转去了后宫,去了一处奢华耀眼的宫院。

    那宫院的匾额挂的极其的高,加上阳光又太过刺眼,程岐抬着脖子看了好几次都没有看清,一时好奇道:“这里是哪里啊?”

    前面走着的杨总管闻言,回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程岐听话的闭嘴。

    看样子,这里的主人身份很是不一般,难不成是公主或是皇子,还是皇帝的日常居所之一吗?

    到了院门前,杨总管叫里面的宫女去通禀,那女子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称皇帝请岐姑娘进去,程岐在后面听着,心说这还真是皇帝住的地方啊。

    电视里的皇帝不都是住在金銮殿里吗,怎么他穿越来的这里,皇帝却像是怀揣着一颗大大的女装大佬的心,这装潢也太不九五之尊了。

    好像…皇后所居。

    等一下,这不会是先皇后的故居吧。

    程岐越想脑洞越大,随即同赵总管进去正殿,往左一拐,那极其金贵厚重的书案前坐着一人,她知道不能私自抬头,便赶紧低下了。

    “皇上,岐姑娘来了。”赵总管躬身道。

    程岐不知怎么,心猛地漏掉一拍,这书案后面坐着的,还真是皇上啊。

    奶奶的。

    她一个现代人,如今竟见了真皇帝了。

    但就算好奇心驱使,程岐也不敢抬头看,只按规矩跪下行礼,她的脑海里还记着面圣的礼数,但好死不死的就是不记得皇帝的长相。

    朱雀楼里是有皇帝年轻时候的丹青的,那叫一个潇洒俊逸,气度不凡,虽然现在已经人到中老年,但气质应该仍在。

    程岐竟然无聊的在心里推理起来,首先,年轻的时候好看,那么到了中年也不能差到哪儿去,具体可以参考奥斯卡资深陪跑者小李子。

    再者,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平广王可是不差。

    “不必拘谨。”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深沉,挺有磁性,想必龙椅十七年,身为帝王,就算再怎么养尊处优,也是有天子气派在的。

    最好能像陈道明老师。

    “抬起头来。”

    皇帝又发话。

    程岐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抬起头来,当她看清皇帝的长相时,那深褐色的瞳孔瞬间缩小成针鼻儿,一时震愕,导致呼吸都凝固了。

    这十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脑海里回忆起他那张英俊潇洒的青年画像。

    岁月,就好像在关闭了美颜特效的同时,又为他开启了前置摄像头。

    好一个中年油腻肥宅老皇帝。

    程岐就看了这么一眼,就觉得好像连吃了十盘肘子一样。

    “怎么?都是第二次见朕了,还这样小心翼翼。”

    皇帝倒是觉得自己挺清爽,理了理袖子,起身笑道:“听说你入选之后的这一年来,过得很是精彩啊,别说锡平,就是上京,都到处是你的消息。”

    不知道皇帝这话是夸还是贬,程岐谨慎的没有答话。

    “只是你上次来,朕怎么不知道,你有如此好的文采。”皇帝笑道,“正好你今日过来,不如就此上京再做一首诗,做得好,朕才叫你起身。”

    程岐无语。

    这还是个爱听诗的骚客,她腹诽完,赶紧在脑海里搜罗,心说关于上京的诗词啊,也就是描写盛景的,盛景盛景。

    这华夏上下五千年,唯有大唐是鼎盛,那些描写盛世的,多半是唐,可这里偏偏是伪唐,又不能用,这倒是为难住了她。

    “怎么?”

    皇帝挑眉,见她一脸难色:“可是腹中墨水干涸了?”

    程岐讪笑道:“皇上取笑的是。”微咽口水,“面圣威严,紧张了。”

    “别紧张。”

    皇帝重新坐下来,斜靠着身子,一副非要等到诗的表情不可。

    程岐在袖中攥了攥拳。

    叮——

    程岐一急,猛然想起了《红楼梦》里林妹妹的那首《杏帘在望》。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她想起来,也就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皇帝听着,在嘴里翻覆嚼了嚼,笑道:“朕让你说上京,你却说山庄稻花,这岂非是所答非所问啊。”

    程岐反映到也快,立刻道:“回皇上的话,若是农家百姓都如此安乐,那京城乃天子脚下,必定更加繁荣昌盛。”

    皇帝听到这个解释,看样子还挺满意,无声的笑了笑。

    “起来吧。”

    他道。

    程岐谢恩,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肩膀上忽然搭了一只手。

    程岐身为警察,反应速度极快,登时转头看过去。

    那是一只极其纤柔的手,那指甲上的丹蔻花汁红得耀眼,五根手指轻轻的敲打几番,使得她不安的抬起头,待看清来人后,却是浑身猛地紧绷。

    那女子发髻高挽,钗佩繁琐,用最昂贵的料子包裹着最完美的身躯,且高贵美艳的脸上尽是笑意,但那双丹凤眼的最深最深处,却翻滚着无法浇息的杀意,殷红的唇珠轻抬,她笑道。

    “岐姑娘果然好文采,本宫今日得见,才叫佩服。”

    程岐浑身窜过一道激灵。

    这才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什么皇子公主所居,也不是皇帝的日常休息室,这里是紫微宫。

    住着整个大昌最尊贵的女人。

    “给贵妃请安。”

    程岐道。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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