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开门的嘎吱声,凌翰额头前的碎发被开门的微风弄得有些凌乱,半盏推门的手停在半空中,眸子的余光幽幽的打量着身旁人,看来这叫蓝月玺的人还真是独得凌翰的心啊!

    半盏朱色的红唇轻抿着,“别太担心,会有下落的”!

    “希望如此吧”,凌翰大步流星的走入府中,眉头几乎快皱成了一个川子,与半盏道别后,就魂不守舍的回到房中。

    蓝月玺这人挥金如土,对钱财这东西怕是看的极淡,他的随从说蓝月玺郁郁寡欢多日,天玄客栈名声向来极好,背后是皇亲国戚在后持盘,怎么也不会有人敢在天玄客栈内做什么事,这家伙定然是私自出了客栈。

    凌翰脱下外衫随手丢弃在地上,盘腿坐在书桌旁,窗外浓郁的夜色让凌翰乱糟糟的心境平缓了下来。

    桌面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纸墨笔砚,清冷的月色零零散散的洒落在桌面之上,凌翰双手托腮望着空中的月色,蓝月玺这家伙心情不好肯定要去他喜欢的地方,正如自己所了解到的,这家伙风流成性,最喜的便是寻欢作乐,在客栈中苦闷多日,应该一出门就去了风月之地,蓝月玺对京城并不熟悉,肯定会去最近的烟花之地。

    思至此,凌翰眸子一亮,伸手拿起放置好的佩剑,匆忙出门,衣摆上沾染了雾水,清瘦且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落之内。

    手中捧着姜汤的半盏缓步从暗处走了出来,唇间露出一抹苦笑,希望蓝家的小公子平安无事,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凌翰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嚣张跋扈,风流成性的贵公子。

    凌翰在天玄客栈门前徘徊良久,反复的研究此处的路线,因为今日找的匆忙,说不定会遗漏什么,从天玄客栈门口沿着不同的路线都走了一遍,一处挺显眼的风月之地就映日眼眸之中,门头的牌匾上是硕大的望月居三个字,此处仍灯火通明,嬉闹喧嚣声不绝入耳,毕竟深夜之时才是这里盛宴之刻。

    望月居的装潢在京中属于一般,今日也曾派人来找寻过,只不过是一无所获,思来想去之时,凌翰的人已然走到望月居门前,几处闲落,红妆而扮的女子,见到来人,忙不迭失的起身迎了过来,还未走近,凌翰就嗅到这些女子身上略有刺鼻的胭脂香。

    “不知公子是来仙落榻,还是颠凤居啊”,红衣薄纱女子凑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柄绣着鸳鸯图的扇子,媚笑着说道。

    “姑娘可见过这位公子”?凌翰道了句抱歉,便从怀中掏出画像,虽然不曾来过这风月之地,却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此地男女馆奴皆有,这地方应该挺合蓝月玺心意的,这个听闻蓝月玺的眼光极高,他会看得上这种小门小市之地吗?

    “哦”?红衣薄纱女子用纱扇遮住半张脸,垂眸看着来人手中的画像,与身旁的其他女子相视而笑,“奴家在此地一日几乎接近上百与人,怎么可能记得住”。

    “就是”,身旁的杏衣女子笑着附和道,“公子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何处,奴家等人遇人太多,不知公子除了寻人,可还有其他念想”?

    杏衣女子媚眼如丝的看着来人,五若无骨的依附在凌翰身侧,正是因为这一动做好巧不巧的瞥见这人手中的画像,微眯着眸子看了半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公子这般俊俏,却是断袖之人,真是可惜”!

    “姑娘话是何意”?凌翰自是捕捉到这杏衣女子眸底方才闪过的那抹诧异,取下腰间的钱袋递到这人身前。

    “公子这就客气了,没想到公子这般急匆匆的神态,也不过是为了寻欢作乐而已”,杏衣女子眸中的笑意更盛了一分,不紧不慢的与这人拉开距离,既是断袖之人,这笔男女生意就是无缘,“奴家方才从京城的明月楼回来,这人看着很像那里今晚来的新人”!

    “什么”?凌翰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人为了钱财满口胡言的作风倒是厉害。

    “公子可别不信杏儿,杏儿的消息可灵通着呢,公子信与不信,何故不去试试”?红衣薄纱女子轻挑起眉头,幽声说道。

    “姑娘所言有理,只是不知这明月楼在何处”?凌翰顺着这二人的话说着,将钱袋如数放在杏衣女子手中,京中一些声望极好的风月之地自己也曾耳闻,而这明月楼听着有些耳生。

    “城东关头一处民窑之处,公子可别被外像所骗,那里可是另有乾坤”,杏衣女子一脸牟定的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自己这般也算是为妈妈拉到客人了,明月楼近来刚开始,人烟并不多,与此处不同的是,那里只接待达官贵人,正是像这公子一般阔气的人。

    “倘若姑娘骗在下,在下这等粗人,只会刀剑上见分明”!凌翰话音见的威胁之意尽露。

    “公子一看不就知晓了”,杏衣女子的眸中不但没有半丝畏惧,还有几分得意的神情,将手中的便条递到眼前人手中,“这是那里的具体位置,孰是孰非,眼见为实”!

    “好”,凌翰沉声应下,接过这便条,继而绝尘而去。

    城东关头是一处民宅所居之地,因为是深夜的缘故,此地只有几处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根据这便条上的线索,凌翰在一家极为平常的民舍前停下了脚步,透过门缝看进去,有隐隐的灯光,这民舍可以说是普通的简直不能再普通。

    凌翰推门而入时,才发觉院落正房门前有数十的彪形大汉把守着。

    “公子里面请”,那彪形大汉的为首者可以说是笑的一脸灿烂,恭声说道,紧接着伸手打开了房门。

    “多谢”!

    凌翰大步跨入屋舍之内,里面皆是一下农家摆设,并没有什么稀奇,左右有两处房间,不过这都是一些明房,站在此地就能将两侧房间内的所有尽收眼底。

    “公子这边请”!

    一侍女不知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冷不伶仃的吓了凌翰一跳。

    凌翰再次打量了一圈周围,自己必须沉下性子才行,走到这侍女身前,话到嘴边,却只是轻应了一声,“嗯”!

    引路的女子缓步走入一旁的侧间之中,凌翰大步跟了上去,直至这女子在屋舍内摆放的床榻旁停下来时,凌翰才觉得那杏衣女子口中的另有乾坤并非虚言。

    只见这女子转动床榻旁的扶手,床脚处那那面墙壁发出轰隆声,墙壁消失,长长的走廊出现在凌翰眼前。

    “小女只能引路至此,公子请”。

    “多谢”,凌翰顾不得惊讶,大步走入其中,直到走廊的转角处时又遇见了第二个引路人。

    如此一波三折,凌翰从真正抵达这所谓明月楼的内部,此地与寻常风月场所比起来可以说是高了不止一个度,金碧辉煌的大堂之内皆是一些锦衣罗缎之人,此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与那望月居内廉价的香味儿不同。

    这下凌翰才觉得,方才的银两算是给对了,此地看来只接待一些所谓的『贵人』,只不过这里看着挺冷清的。

    “公子叫我伶姨就好,是要去仙落榻,还是颠凤居,明月楼还未正式开张,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一红妆打扮的女子迎步走了过来,气度不是一般的平易近人,笑意中带着生意人都有的谄媚。

    “客气了,在下只是听闻今日颠凤居新来了一位,特来看看”!

    “公子真是不巧,这人我们今日刚收来,性子烈的狠,怕不方便见客”。

    “方不方便的,还望通融一下”,凌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取下腰间的玉佩递到眼前人手中。

    “公子太客气了”,伶姨垂眸看了一眼,毫不客气的将玉佩收入囊中,今日收的这个张牙舞爪,还未管教,正好就和如今这些达官贵人的心意,“九子,领这位公子上去看看”!

    “哎”,一旁瘦弱的孩童连声应和道,笑意中是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老练与油滑,“公子这边请,在楼上,我们这里近几日刚开始,还望见谅”!

    “无事”。

    凌翰跟在这人身后,每上一层台阶就像是踩在自己心尖儿处一般,简直可以说是处于冰火两重天的状态,希望这里面的真的会是蓝月玺,要不然自己可真要疯掉了,要是找到这家伙一定要好好收拾一顿,派人连夜送回江南,思至此,凌翰的眸子多了几分冷意。

    “公子,那人就在这房中,请”!说着这小孩模样的人匆忙退下,从二楼的阁台望去,原来是来了新的客人。

    伸手抚上这紧闭的房门,凌翰既希望里面的人是蓝月玺,又希望不是,用力推开,只见一身着白纱的男子背坐在梳妆台旁,那衣衫通透的几乎跟没穿一样,看身影,并不是蓝月玺,是自己猜错了。

    凌翰止住脚步,准备离去,蓝月玺这家伙究竟会在哪里……

    “给我站住”!

    凌翰欲转身之际却被这声音给弄的停下脚步,嘶哑且陌生的音色让凌翰更确认这人并非蓝月玺。

    还没来得及开口,这红纱遮面的人蹭的一下飞扑而来,行动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不已,皆是是房门砰的一下关门声,紧接着便是这抱着自己的温热的身躯。

    凌翰脸上所有的飒然顿时僵硬在一起,心里笼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揪心的疼痛,下意识的伸手抱住这人,不等开口身上人就传来了哭腔。

    “呜……凌翰,京城太可怕了,呜呜……不到一天小爷就被转卖了两次……”,蓝月玺死死的抱着这人,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开半分,肩膀微微发颤,因为方才的动作,这几乎不怎么蔽体的衣衫已滑落到小臂处。

    这泣不成声哑音让凌翰心底的那股怒火一拥而上,紧紧的抱着这小奶包,最后好说歹说才与这小奶包拉开距离,好生打量了一番,见这人身上无一处伤痕,这才安下心。

    “呜……小爷这么厉害,他们不敢对小爷做什么”,蓝月玺脸上挂着泪花仿若耀武扬威的说道,抽泣的看着眼前人,手里死死的拽着凌翰的衣角,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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