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说记住了,七爷露出一副很满意的表情,从我手里接过罗盘,细细摆弄着。

    看得出来,七爷可是把这块罗盘当成了宝贝,眼瞅着它就要落在我手里了,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

    不过他在摆弄了一阵子以后,终究还是将罗盘交给了我,还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蛇皮袋子,对我说:“这个袋子,是用大巴蛇的皮缝的,精贵是精贵,可上面没多少灵韵,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就拿着它来装罗盘吧。”

    我接了皮袋,冲七爷一笑:“七爷,你要是舍不得这块罗盘,等我从野人山回来,再把它还给你就是了。”

    七爷白我一眼:“还我?我拿着这东西又没用处。对了,有个事得提醒你一下。”

    我看着七爷说:“什么事?”

    七爷:“空云道长给你的那本手记,是给阴差的,不是给仉家的。”

    这话乍一听有些怪异,但仔细一想,我就明白七爷的意思了,他是想说,六十四卦手记里的那些传承,不能交给除我之外的仉家人。

    我不由地蹙了一下眉:“为什么?”

    七爷叹了口气:“因为你是阴差,和别人不一样。”

    这一次,我就无法理解七爷的意思了,正要发问,七爷却摆了摆手,提前挡住了我的话头,随后又对我说:“家里也没什么事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去云南吧。”

    我无奈地笑了笑:“七爷这是要赶我走啊。”

    七爷“嗯”了一声:“没办法的事,我就怕你走晚了,仉如是那小子又要找你的麻烦,最近他听说你在外头闯出了不少名堂,正想着给你使绊子呢。”

    我说:“我在外头闯出点名堂,对仉家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七爷又叹了一声闷气:“就是因为对仉家来说是好事,他才更忌惮你。若非,你知道,仉如是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吗?”

    我笑了笑:“不就是怕我跟他抢家主的位子么,可我对这个位置又没什么兴趣。”

    七爷朝我跟前凑了凑:“你这么想,可仉如是不这么想啊。唉,如是这孩子啊,就是太看重地位了,也不知道以后把仉家交到他手上,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若非啊,再过几个月,你就回来了吧?”

    我点头:“等野人山的事一了,我就回来。”

    七爷:“估计等到你正式回家,仉如是就再也安生不下来了。”

    我笑了笑:“由着他来,阴招阳招,我都接着,就不信他还能翻了天了。”

    听我这么一说,七爷就显得有些担忧了:“你可不要小看仉如是啊,要论起阴谋诡计来,仉家没人是他的对手。”

    我安慰似地冲七爷点头:“放心吧,七爷,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行,”七爷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去云南吧,我也没什么好嘱咐你的了,总之万事小心吧。”

    我将装着罗盘的皮袋收好,站起来向七爷道别,快速回到二爷,拿了我的李淮山的行李,直奔旧货店。

    估计七爷在见我之前,已经事先联系过李淮山和温老板他们了,我一回到店里,就见温老板他们全都准备好了行头,正在客厅里等着我呢。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我也没废话,直接带着大家开路。

    由于这次出行我身上还带着枪,飞机火车肯定是不能坐了,只能开车上路,温老板怕我们会在高速路的关卡被查住,建议我将枪拆开,把零件分散在几个不同的背包里,我那把枪本来就是特制的,零件很多,只要彻底拆开,就算碰上红外线检查,对方也看不出来这些零件是干什么。

    虽说我有持枪证,带枪也是为了出任务,可问题在于,我们出的这些任务,都没办法放到明面上来讲,一旦被查到,总归还是很难说清楚。估计我这把枪之所以被设计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就是为了规避诸如此类的麻烦。

    渤海到云南的路程很长,好在时间不算太紧,我们一路上该休息就休息,路过湖北的时候,还跑到武当山玩了两天。

    记得当初去武当山的提议,还是俞老板提出来的,他们那一脉传下来的小擒拿,最初就是师承自武当山,这次特意去武当,也算是寻根问源。

    阳历七月六号,我们提前一天来到了芒市,进入市区之前我给金向前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这家伙已经在芒市等了一个多星期了,不过他之所以提前来,也不完全是为了等我们,一方面是个为了调查和仙蛊有关的线索。

    我在电话里问他仙蛊是什么东西,他说电话里不方便聊太多,让我尽快和他见面。

    寄魂庄在芒市没有产业,这些天金向前一直住在当地部队的招待所里,那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所以他把见面地点定在了河东路和团结大街交叉口,让我们先去那里接他,再由他陪着一起进部队大院。

    下午三四点钟,我开这车来到了约见地点,金向前穿着一身军装,正站在马路牙子上仔细观察来往的车辆。

    他没见过仉立延的车,但光是看牌号,大概也能猜到车里的人就是我们,隔着老远就朝我们招了招手。

    一年多不见,金向前的身材比过去浑实了,以前他浑身都是腱子肉,但身板很瘦,套上外套以后,会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可现在他那件军装却整个被撑起来了,胳膊腿都涨着,看起来相当壮硕。

    我将车停在了他身边,摇下车窗来冲他笑了笑:“升官了?”

    刚才我就留意到,金向前的肩章变了,一年前还是一杠一星,现在已经是一杠三星了。

    听我这么一说,金向前还显得有点腼腆:“升啥官啊,反正我手底下又没几个人。”

    我拍了拍李淮山的肩膀,让他到车后座上去,李淮山也没下车,直接顺着两个座位的间隙钻到后面去了,金向前开门上车,朝后面看了一眼,顿时“咦”了一声:“江老板,温老板,你们真来了啊?”

    俞老板很不爽地瞥了金向前一眼:“当我不存在么?”

    金向前顿时笑了:“我哪敢啊,想当年我在七爷手底下加练的时候,你可没少折腾我。”

    江老板抢在俞老板前面开口道:“掌柜的叫我们出来,我们哪敢拒绝啊。”

    我说:“你可别叫我掌柜的,听着怪别扭。”

    完了我又问金向前:“怎么走?”

    金向前指了指前方:“直走,到了拐弯的地方我提前告诉你。”

    我一边踩下油门,让车子慢慢提速,一边对金向前说:“仙蛊到底是什么东西?”

    金向前从车门的收纳盒里拿了一瓶水出来,拧了瓶盖,先灌了一口才说:“据说是当年九黎蛊王练出来的东西,如今就藏在野人山里。”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咱们这次去野人山,就是要找它么?”

    金向前点了点头:“传闻蛊王在生命的最后十年里,曾说服蒲甘王将皇陵建在野人山,整个工程持续了整整十年,最后封墓的时候,蛊王才将仙蛊放了进去,可自己也死在了里面。后来蒲甘王觉得那座死过人的墓不吉利,就重新选地,建了另一座陵墓。”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笼统,我就忍不住对他说:“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金向前摊了摊手:“没办法具体了,反正我就知道这么多。”

    这时坐在车后座的江老板开口了:“关于仙蛊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据说当年九黎蛊王在炼化这只蛊物的时候,无意中参透了一丝天机,他自己没能因为这次机遇得道,可他练出来那只蛊,却因此羽化,可毕竟是蛊物,虽得了仙体,但道行太浅无法以飞升,最后就留在了人间。相传只要得到了这只仙蛊,就能借着它堪破天地玄机,得到长生。只不过蛊王在晚年的时候神秘失踪,仙蛊也从此消失,没想到,他竟然死在了蒲甘王的皇陵里。”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江老板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这些都是神话故事吧,要是靠着一只蛊物就能破天机、得长生,那天底下的修者,还不都挤破脑袋也要把它找出来,它还能在地底下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年?”

    江老板:“这确实是神话故事,可神话也未必全不可信啊。而且仙蛊虽然能助人长生,但它天性暴躁,加上已经修出了仙体,根本没人能降服它。也就是蛊王,因为对仙蛊有再造之恩,仙蛊将他视作亲生父母,才愿意受他驱使。”

    金向前接过话头:“其实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仙蛊是不是真的存在。不过庄队说了,江湖上既然有传言说仙蛊就藏在野人山皇陵里,那我们就必须去查一查真伪。”

    江老板问他:“这个传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金向前摇头:“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这事儿是从芒市这边传出来,所以我才提前几天过来,调查一下当地的情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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