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魁五十岁的时候遇到了转机——他遇到了一个盗贼,而这个盗贼让他的生活好了起来。紧接着说乔魁一把抓住了正被官府追捕的盗贼,这盗贼看来也颇有本事,腰一低脖子一扭,绕过乔魁的擒拿手。乔魁放开了手,那盗贼两撇八字胡,一对鼠目,尖嘴龅牙,青蓝汗衫,身后背着个沉甸甸的大囊袋,站开一旁怒视着乔魁喝道:“你这厮为何挡爷爷的去路?”

    乔魁不慌不忙笑道:“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谁让你撞到了我,洒了一地的粮食,我没法向雇主交代,你说我该找谁理论去?嗯?”

    那盗贼不屑道:“你他妈爱找谁找谁去!别挡老子的道,否则老子要了你的命!”

    “站住!别走!”“拦住他!快拦住他!”后面三个官府衙役已经追了过来,盗贼二话不说扭头便跑,乔魁这次却没有阻拦,后面那三个衙役已经跑到乔魁跟前,有两个继续往前追,其中有一个体格稍结实的衙役,指着乔魁说道:“你,你敢放跑朝廷要犯!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乔魁拱手抱拳赔笑道:“官爷,不是咱有意放他,实在是咱不知他是朝廷要犯啊!这么的,我帮官爷擒住他,您高抬贵手,恕咱无罪,行吗?”

    那衙役一脸鄙夷看着他:“就你…”他还没有说完,乔魁便一起身,又是几个起落的功夫便赶到了方才追过去的两个衙役前面,紧接着乔魁只用足尖点地,又是一个起落,便追到了那盗贼前面。

    三个衙役看得傻了眼,怎么都没想到这苦力汉子竟有这种本事。盗贼这次也看清楚了,乔魁翻身落到自己面前,盗贼知道这次他遇到的是个硬骨头,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把自己的牙给硌掉了。盗贼见到那几个衙役站在不远处也不打算做什么动静,便想到:“难道这苦力是和官府穿一条裤子的?不管怎样,先把这苦力给解决了,剩下几个也就不成什么事了。”

    那盗贼打定主意后,定了定神,稳住气息,笑道:“没想到兄台竟有一身俊功夫,敢请兄弟报个万儿出来,咱好认识认识。”

    乔魁负手说道:“我叫乔魁,不混道儿,只是练了些拳脚在江湖混饭吃,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盗贼笑道:“哦,那既然这样,何不放在下过去,咱就井水不犯河水。”

    乔魁道:“不是我不放,是那几位官爷不放你过去,我要是放了你,他们就要唯我是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盗贼哼道:“看来你今天是不让道儿了?”

    乔魁摇摇头道:“不让!”

    盗贼啐了口痰,卷起衣袖,说道:“好!今天真他娘的背!碰到你这个扫把星!爷爷就来教训教训你!”

    乔魁伸出一手,站住脚跟,扎起马步,说道:“请教!”

    盗贼那恶狠的眼神冒着火光,掌变成爪,呲牙咧嘴地往乔魁冲去,乔魁冷眼看着他,纹丝不动,待到盗贼及至眼前,忽然一边姿势,右手为掌往腰间收为拳,左手为拳,身子一斜右腿前跨出去,同时左拳变掌,直打盗贼胸口。

    以为乔魁出身少林,功底根基甚是深厚,下盘很稳,力从地起,掌劲儿浑厚,若非乔魁收了八成力,这一掌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盗贼受了乔魁这一掌,登时后退丈余,嘴角渗出血来。乔魁冷眼笑着看他,他知道自己不是乔魁的对手,便想要逃命。谁知刚一发力,胸口忽然像炸开一样,竟疼得晕厥过去。

    那远站着的三个衙役小跑过来,他们一看这盗贼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就对乔魁报以钦佩的目光。

    方才那个对乔魁呼喝的人此时也换了口气,和和气气地说道:“兄台好功夫,刚才的事……”

    乔魁摇摇手道:“官爷不加怪罪就好了,小的也就只是三脚猫功夫,官爷这么夸奖小人可受不起。”

    那衙役被乔魁这么一说,觉得刚才那样对乔魁说话实在过意不去 便拱手道:“我叫赵明。”

    乔魁也拱手道:“乔魁。”

    赵明道:“今日多谢乔兄弟帮我们捉住‘飞天耗子’史泉,若不是兄弟你,以我们的功夫怕是早就让他给跑了,之后上头怪罪于我们,扣我们一个月饷银,那才叫苦呢!”

    乔魁歪过脸,看了一看,另外两个当差的已经架起了史泉,史泉耷拉着脑袋依然昏迷。那两个衙役看见史泉受这么重的伤,而且还只是接了乔魁一掌,再看乔魁时说不上来是敬佩还是畏惧。

    乔魁笑道:“他这名号起得倒是还真贴切,这人长得确实像只耗子。”

    赵明说道:“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个会飞的耗子,而且还经常做耗子干的事情。”

    乔魁好奇问道:“不知道这只耗子偷的是谁家的粮?”

    赵明道:“这……”

    乔魁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便揖手道:“失礼失礼,是小人话多,官爷就当没听见罢了。”

    赵明一见乔魁不仅武功高,而且十分谦卑,他的礼貌也不像其他百姓一样见到当差的就会哆哆嗦嗦身不由己,乔魁的同在于他不仅不会紧张而且十分畅快,给人一种还未喝进美酒却先闻到了浓浓酒香的感觉。赵明越来越欣赏乔魁了。

    赵明道:“不必多礼,你我虽然以这闹剧相识,但也是缘分,待我交了差,脱下这身官衣在与老兄想见如何?”

    乔魁一听,忽然有些茫然,便道:“岂敢岂敢。”

    赵明抱拳笑道:“岂什么敢,咱们日后再见。”说罢,赵明便同另外两个衙役押着昏厥的史泉回去复命了。

    乔魁回到刚才的地方,将那洒出来的粮食装进另外一个袋子里,又将这个破袋子扎了一下,便想要背到前面不远的粮铺。谁知他还没走一步,那粮铺的老板就先行迎着他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推车独轮平车的男人。

    乔魁说道:“对不起老板,刚才遇到点意外,这……”

    那粮铺老板连忙摆手说道:“哎呀哎呀,不打紧不打紧,快快快……”他指挥着那个推车的男人把粮食从乔魁肩背上接下来放到车上。

    乔魁问道:“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粮铺老板道:“官人享福咯,以后都不用在我这儿干了。”

    乔魁一脸诧异道:“老板这是哪里话,要解雇我吗?可我还要养活家里妻子孩子呢,这要是没了老板给我们饭吃,我们全家可都要上街讨饭了。”

    粮铺老板一脸红扑扑的,他一兴奋就这样,“不是这样的,官人以后都不用愁吃愁穿啦,你可知道刚才那当差的是谁么?”原来这粮铺老板刚才看见了一切,包括乔魁是如何制服史泉和赵明如何和乔魁交谈的事。

    乔魁道:“不是个衙役吗?”

    粮铺老板道:“他可不是一般人啊,普通的衙役只配抓抓小毛贼,但那个‘飞天耗子’可是个大盗,听说他偷了宫里的东西……”

    乔魁道:“听说的一般都不可靠吧,老板,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乔魁之所以觉得这传言不可靠是因为刚才自己只一掌就把史泉降伏了,觉得这‘飞天耗子’没有传言那么厉害。

    粮铺老板道:“怎么没有关系?刚才那个当差的可是宫里头的人啊。”

    乔魁“哦”了一声,粮铺老板瞪大了眼,好像在看疯子一样看着乔魁,“哦?你可不知道能和宫里的人搭上关系有多难,一旦搭上了,你可就享福吧。我看刚才那个官爷有意抬举你,你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乔魁吸了口气,道:“好日子……”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正在辛苦织布,想到自己三个儿子还拿木炭在地上练字,不禁心头一痛。

    粮铺老板道:“是啊,好日子,等你过上了好日子,可别忘了我这个小买卖人啊!”

    乔魁道:“若真如老板所言,我也绝不会是忘恩负义之辈,只是现在这事实在没什么准头,还请老板多收留我几日。”

    粮铺老板道:“当然当然,官人你就不要干这些苦活累活,我刚刚把老吴差去江南找我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了,你就替他管一下仓库好吧,结给你的钱翻上两番,你看如何?”

    乔魁一听,连忙道:“这怎么好,老板,这无缘无故的……”

    粮铺老板截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是老板我说的算,再说了你这三个月,每天干的活都是其它伙计的两三倍,不像他们,干的少吃的多还整天抱怨,我给你翻两番都嫌少了,翻三番!”

    乔魁一听,登时泪下,连忙谢过老板,又和老板说了几句便往家中走去。

    回家路上,乔魁心情异常的轻松欢快,不知到底是因为老板涨薪水还是遇到了赵明,不过看来这好似都是一件事。总之他就要跳着走了。

    他此时只想快点回家告诉妻子这件好消息,告诉她不要再辛苦织布养活了。

    走在路上,他看到有家烤鸭店,一摸怀里,还有几些碎银,是刚才老板赏给自己的,便买了两只烤鸭,又买了猪头肉和一条肥美的鲤鱼,“今晚能吃一顿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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