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王子的到来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已在营地中引发了不小的骚动。表面上看,这位丹麦王子的侍卫们装束实在过于寒酸、行囊也不够厚重,然而这个王子的妻妾之众实在令人咋舌,这些海外殊色皆光彩耀人,如群芳吐蕊,除了王子的正妻外,大都披散辫发,不着头巾,翩跹之态瞬间便影响了一众武夫。

    国王也没料到会见到这等景象,几乎有些后悔在此处和埃里克王子会面,不过他很快重新调整好状态,笑吟吟地郑重迎接了丹麦人。

    埃里克王子是个风度不凡的北方领主,从骨子里露出皇家血脉的气质,如果不看他麾下武士的模样,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天生王者。埃德加自然事先对此人的性格事迹有所了解,真正出乎意料的是王子的妻子。

    “柏蒂尔妲夫人。”沃尔西奥夫伯爵朝国王提醒道。

    埃德加似乎没有听见伯爵的话,只是屏息凝视着这个形貌尊贵而优美的夫人,和她身后那些莺莺燕燕不同,柏蒂尔妲的美貌如同蒙着一层面纱,尚未完全展露,只有长长的睫毛下低垂着一对深蓝色的眼睛,不时显出流亡者的忧郁。

    这个女子的身上流淌着和丈夫一样的“八字胡”斯汶之血,却没有那种北方火焰的炽烈之感,只是让人瞻之忘神、静如止水。

    埃德加心中叹息着,这个女人的美还真是……

    男人的祸端!

    “我们刚刚收到海外的消息,奥拉夫和佛兰德伯爵闹翻了。”埃德加克制着自己,尽量让嗓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起因大概是克努特的那个儿子。”

    被杀的克努特王本是佛兰德伯爵的女婿,因此克努特的遗孀在惨剧发生后带着儿子回到了父亲的宫廷。无论是否怨恨父亲出卖了自己的丈夫,在这个时候,她和儿子还是只能靠父亲来庇护。只是当丹麦新王奥拉夫到达佛兰德后,这个男孩就成了一根棘刺,作为克努特的子嗣,他对奥拉夫构成的威胁并不小于埃里克,而佛兰德伯爵虽然不在乎女儿的怨恨,却坚决不答应将外孙交给丹麦人的国王。

    “我们的情报显示,丹麦人正准备离开佛兰德,向我们的海岸进攻。”

    埃里克王子露出惊惧之色,他和克努特的感情一直不错,克努特的死让他对奥拉夫的那些海盗憎恶万分,但是这个年轻的丹麦王子并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奥拉夫本人,他更擅长靠辞令和个人魅力打动人心,而一支维京舰队可不会听得进他的演说,他们只懂一种语言——奥拉夫最擅长的那种战吼。

    “奥拉夫这是自寻死路!”罗伯特·马利特忽然叫出声来,这个诺曼骑士留起了金色的卷发,披着红底绿纹的袍服,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盎格鲁撒克逊领主的模样,可是他这一出声,那种诺曼人天生的傲慢还是暴露了出来。

    埃德加国王倒是毫不在意,他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支长船形的牛角杯,抿了一口蜜酒:“不错,林肯在信里说,布洛涅舰队三日前已经出动,他们会用假灯塔引诱丹麦人,先吃下奥拉夫的前锋。”

    布洛涅那些海盗确实最擅长这种伎俩,众多英伦领主一听就露出会心微笑,倒是常年在瑞典做客的埃里克王子对此并不熟悉,尚自懵懂不安。

    “大人们,这一天我们已经等了二十年了。我没有在黑斯廷斯流血,没有见到我们各郡塞恩被诺曼底公爵屠杀的景象,可我相信你们不会忘记那个日子,那个燃烧着血红的长尾灾星的年份,诺曼人来到我们的海岸,在黑暗中降临,我们的王国便处处化作灰烬。”

    国王并没有避讳在场的丹麦人,他在向自己的誓言武士说话,激发他们的血勇,这是一种盎格鲁撒克逊国王的战争诗歌:

    “那些将我们土地上的坟墓填满的敌人终于落到了这种境地!那些心怀狡诈、习惯谋杀的异邦人,开始在他们的国土上自相残杀,他们不再甘于以面包为食、以清水相饮,全境皆是撕咬血肉的野兽。这些悲惨的敌人,心怀剑伤,满腹凄凉,用矛尖毁去自己的眼珠——那头颅上的宝石。他们的德鲁伊为恐惧纠缠,用巫术控制他人,这些都已被天上的至高之王看见,神圣的庇佑因此降临在我们英雄的国土,那十二名星空下的荣耀塞恩——天主的著名使徒,已经将旌旗挥舞撞击,为我们的盾牌和长矛注入武力。我的大人们,保卫王冠的时刻已经降临,你们的战争之光将令敌人的堡垒盲目,他们将慑服于你们的剑恨和戮狂。我,埃德加王,爱德华之子,命令你们,英格兰的著名领主,随我渡过鲸路,到法兰克去,用恐慌灌注他们每座城镇的大钟,直到我们的债得到报偿,在此之前,只有鲜血和厄运!”

    “Godamite!”撒克逊战吼随即响彻营地。

    英格兰国王终于厌倦了等待,随着丹麦人抵达,他决定立刻渡过喧嚣翻腾的大海,带着自己最优秀的武士去加莱,将大半民兵留在身后,交给诺森布里亚伯爵统帅——他们还需要学习很多,但战争的脚步已经迫近,如同鼓点一般急促。

    晚上,一心准备渡海的国王忽然听见兵甲撞击的声音,他听出那是侍卫的动静,举头看去,却见一个黑影钻入,在火光中像一个鬼一样。

    埃德加立刻站起身来,侍卫们在干什么?

    这个入侵者倏地坠下披肩,露出银亮长发和金龟子色的眼睛。

    “夫人……”埃德加咽了一下口水。

    “我丈夫说,今晚我就是陛下的仆人了。”柏蒂尔妲的声音如叹息一般动人,埃里克的命令不容反抗,所以她不得不为了丈夫勾引国王。

    埃德加缓缓上前,粗重的呼吸几乎喷到对方的额上,他探出修长的手指:“你非常美。”

    他的手掌平放在那对玉色的肩上,发丝轻散下去,热量从掌心传来。

    当拇指触碰到绷硬的ru尖时,未来的丹麦王后依然毫无反抗。

    “我能品尝你的胸吗,我的夫人?”埃德加没有等待回答,温暖的唇齿立刻凑近,柏蒂尔妲忍不住发出愉悦的低吟,一根手指正轻轻拂过她的腹沟,令她发出一阵弓弦被拨弄的微颤,敏感的部位被触碰,她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内核”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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