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洪天道:“哪有这般简单。当今皇帝即位时才九岁,朝中大权一直由辅政大臣曹晔一手掌握,杀了皇帝,岂不正好便宜了曹晔?挟天子以令诸侯同样无稽,他大可以废了皇帝,而另立傀儡。更何况,小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灯,连曹晔都载在了他手里,现在皇帝脚跟已固,就算没有曹晔,凭我一人之力,又岂能夺下江山来?”

    萧雨歇这次真是恍然大悟,说起来这道理很简单,他竟然想不到。

    还是屠洪天老谋深算,今后绝不能太自以为是。

    老鬼竟能派人卧底深宫,还当上了当今皇太后,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老鬼能量之大。可老鬼竟把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诉他,看来老鬼是十拿九稳吃定他了!

    张若鱼忽然看着屠洪天,郑重其事地道:“教主,这事如何处置?”

    她所指的应该是游香暗中作对一事。

    屠洪天闻言,脸又拉了下来,低垂着眉,眼望地上,似在沉思。

    而萧雨歇则趁机狠盯着张若鱼的俏脸,大饱眼福。

    萧雨歇还从未见她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话,她总是笑吟吟地,令人赏心悦目,即使在对老家伙们不客气地说话,也是懒洋洋地,不疾不徐,不温不火。她正经起来,忽然有了一种高贵的气质,萧雨歇一时又呆住了。

    忽听屠洪天冷冷道:“她乖乖地将圣钥交出来,继续替我效命最好。不交,我想她知道后果会如何,大不了本座再多等一年半载。哼!”

    萧雨歇回过神来,见他眼中杀机大盛,心中一寒,老龟儿子动了真怒,游香不交出经书,那不是自寻死路么?而他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张若鱼颔首道:“不错。”顿了顿,又蹙起柳眉道:“可是,万一她与圣钥同归于尽呢?岂不是糟糕?”

    屠洪天却不答话,亦皱起了眉,脸色更加难看。

    萧雨歇灵机一动,要知道之前的猜想对不对,老鬼是不是能吃定他,何不来个投石问路?便道:“教主、夫人不用担心,她一定会交出来的!”

    张若鱼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萧雨歇笑了笑,不答反问:“教主一定给游香服过什么慢性毒药之类的东西吧?”

    张若鱼睁大了眼,颇感意外地道:“你又如何知道?是神仙姐姐告诉你的么?”

    萧雨歇微笑着摇了摇头。

    张若鱼低着头想了想,忽又抬起头来,恍然娇笑道:“我真是笨,教主刚才的话已经有所暗示,你如此聪明,自然想得到。”

    她见洪安通仍是一脸森寒,立即敛住了笑容,还悄悄对萧雨歇吐了吐舌头。

    萧雨歇神魂颠倒,心想屠洪天真是不懂风情。

    屠洪天冷峻的目光忽然射向他,萧雨歇心下一凛,暗中叫糟:“坏了!我看他老婆他坏了!我都还没与张若鱼亲热过就被杀了,太也划不来!”

    只听屠洪天缓缓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给游香服的,也是‘天花’?”

    没和他老婆扯上关系,萧雨歇暗中松了口气,可很快怒火中烧,之前猜得果然没错,“天花”果然是种慢性毒药!

    但萧雨歇却只有故作惊讶道:“‘天花’?夫人说那不是强身健体的么?莫非…难道…其实是毒药?”

    张若鱼笑道:“此药能强身健体,凝炼真气,一点不假,只不过药性稍微有一点猛烈,需得用其它药物将它的药性压一压,中和一下,也不能说是毒药。”

    屠洪天淡淡道:“你放心,一年之内都不会有事,满了一年,服下解药,自然也不会有事。”

    萧雨歇心中大骂:“操你先人板板,说的都是废话!”

    面上则是无比诚恳的笑道:“教主不需如此,属下也不会像游香那样。属下对教主的忠心,难道教主还不相信么?”

    屠洪天叹道:“本座相信。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本座之前不告诉你‘天花’为何物,并打算等你立功之后悄悄地给你解药,正是因为相信你。可是眼下出了游香一事,我说出来,是为了督促你,你不会怪本座吧?”

    他在别人面前多是自称“本座”,在萧雨歇面前则一会儿自称“本座”,一会儿又称“我”,自然是既想保持应有的尊严,又不失“亲民”。

    萧雨歇暗中一哂,老鬼在他身上倒下了不少功夫,道:“属下这条命都是教主的,属下怎敢责怪教主?”

    屠洪天点头道:“圣钥一到手,本座就派人给你送去解药,无需担心。”

    萧雨歇拱手道:“谢教主!”心中又骂:“他妈的!明知吃了毒药,老子还得装模作样感激他,什么道理?”

    屠洪天却坦然得很,好像萧雨歇真该感谢他似的,又点了点头,道:“你说游香一定会交出来圣钥,何以见得?”

    萧雨歇道:“是。游香既然混入宫中当起太后多年,试问谁要是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会不留念的呢?她会更加珍惜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教主不是也说游香知道后果么?不错,她现下成了皇太后,天底下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但教主岂是一般人?教主就好比如来佛主,她终是逃不过教主的五指山。”

    张若鱼侧身抓住屠洪天的手臂,微笑道:“教主,萧雨歇这话甚是有理。是妾身不好,胡言乱语,叫教主忧心了。”

    屠洪天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柔声道:“夫人哪里话?你哪点都好,我可从未责怪过你。”

    张若鱼温柔笑道:“那是教主宠幸怜爱,所以我才会对自己未能替教主分忧,常自觉得对不住教主。”

    屠洪天一手轻轻按住她抓住自己手臂的纤掌,目中尽显柔情蜜意,道:“怎么又说起这种话来?以后再也不许说。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倒是教中事务让你操了不少心,是为夫对不住你。”

    张若鱼俏脸上一边爬上了一朵红云,低下头,羞涩笑道:“教主,我们还是说正经事吧,还有人在,说这些话多不好意思。”

    屠洪天一笑,瞧了萧雨歇一眼,道:“他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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