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在考虑与建奴和谈的时候,几乎没有怎么犹豫,韦宝是很想和谈成功,不想建奴阻碍自己发展,不想与建奴对耗。
    因为韦宝知道历史进程,担心的点并不在建奴那边,而在大明内部。
    当时明朝的两线作战,使注意力不能专注于一处。
    资源本来就不足以支撑国家,又两边一起大放血,再强的体质也得倒下。
    农民军有几次在明军的围剿下濒临绝境之时,均恰逢清军再次进攻京蓟,因而得以恢复发展,最终大明被由农民军内部攻破首都而灭亡。
    而在辽东战场上,崇祯十四年的松锦大战之败,使得其“九塞之精锐俱失”。
    十多万精锐部队阵亡沙场,辽东从此仅剩吴三桂所属的三万步兵骑兵混合编队,关宁防线彻底崩溃。
    只剩下孤零零的山海关。
    也让明王朝丧失了最后一支完整的精锐部队。
    当然,当时的形势下,也难以避免两线作战。财力不足,无力招抚,而与清议和,一则违祖训。
    二则清方的诚意也值得怀疑。
    宋亡殷鉴在前,因此议和也恐无出路。
    新经济因素与旧国本的冲突也日益严重,随着“一条鞭法”的实施与倭寇的荡平和“海禁”的松弛。
    明后期东南地区的新经济因素不断发展,即所谓“资本主义萌芽”。
    而江南地区工商业的蓬勃发展,与传统上以农业为立国之本的冲突必然存在。
    万历年间,明神宗万历皇帝为解决国库不足与宫廷消费不足的问题。派出“矿监税使”四处敛财,这种祸国殃民的掠夺式征税,尤其受到了东南发达地区工商业者的强烈抵制。
    江浙工商业者与民众对其的抵制甚至达到了武力对抗的程度。
    南直直隶苏州地区于万历二十九年爆发的民变即是其一例。
    而明末东林党崛起,某种程度上支持新经济的发展。
    其思想主张中也有“工商皆本”,反对大征商税。
    东林党人凤阳知府李三才极力反对这种行为。
    而后期东林党要求减少对工商业者征税,这一方面保护了工商业的发展,但另一方面也间接的动了“国本”。
    国本是封建体制的立国之本,即农本立国。
    减少了对工商业的征税,导致税种单一,就必然减少国库收入以及对农业征税的增加。
    后来的“三饷”更是加速了明王朝的灭亡。
    “税不征于东南则必税于西北”,黄土高原的民变不仅仅是天灾造成的,若国家实力雄厚,政策得当,万不会引起此般规模庞大之起义。
    明清鼎革的结果最终也导致了江南新经济因素的挫折。
    满人入关之后虽仍有所发展,但受到了许多对其发展的根本性的限制。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中国古代经济发展的周期率问题。
    这种新经济因素出现并繁荣而最终未能突破农本束缚而夭折的现象,在中国出现过至少三次。
    首次是盛唐天宝年间,在传统经济的高度发展下,各行各业产生了许多新的经济因素。
    而唐玄宗未能加以利用,没能在体制上给予适应的体系化配套建设。
    而是草草应付,设置相应行业的税使征税而已。
    而接下来爆发的“安史之乱”使社会经济出现倒退,新经济随之在战乱中大幅削弱;新经济因素与农本可能出现的矛盾在萌芽中被消除。
    ‘安史之乱’同时也是中国古代传统社会的一个转折点。
    第二次出现在北宋年间,宋代的社会经济发展良好,市民经济相当发达,各种服务市民阶层的行当与新事物不断出现并发展。
    交子、飞钱、瓦子的出现,活字印刷术的推广,说书业的兴盛,以及相应户籍体制中出现的“坊郭户”作为一个单独户种的出现。
    城市极大繁荣,海外贸易繁盛,无不体现了新经济因素的到来。
    而“王安石变法”中出现的“免役法”“均输法”无不体现了新形势下的要求。
    而“市易法”则可以说是国家力量利用金融业的雏形。
    这次变法可以说是一次中国可能进入近代的机会。
    但是,毕竟时机条件还是不太成熟,经济上农业仍为绝对主导。
    法律条文是旧式的,保守派与变法派官员是旧式的,皇帝是旧式的,思想是旧式的,整个社会原有体制与思想和社会经济条件均大体与旧体制符合,而少数不成熟的“冒头”思想很快被淹没。
    至于变法实践操作中出现的重重问题,更明显带有旧体制的深厚烙印。
    苛求古人超越时代的限制,也是极为不合适的。只能说这是历史环境的必然。
    王安石变法失败后,以致到靖康之变,落后民族入主中原,使得农本与新经济的矛盾再次强制性化解。
    因为新经济在长期战乱以及之后落后民族的统治中遭到极大削弱,其基石,农业也发生暂时性衰退。
    第二次新经济因素未能突破农本经济。
    而到了明朝中后期,第三次新经济因素再次发展到了与农本经济相冲突的地步,而这次最为尖锐,因为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但终究没有突破农本经济体制。
    因为传统经济的发展分为两条线。
    新经济因素建立于农本经济高度发达的基础上,而根据历史经验,农本经济的发达必然导致生产资料的高度集中,土地兼并,而新经济因素的产生不过是农本经济发达带来的副产品。
    而土地大兼并酿成社会动乱,社会动乱的结果摧毁脆弱的新经济。
    而随后的清军入关又一次加剧了这一结果,新经济再次受到限制。
    总之,明朝的灭亡一定程度上是农本经济的周期性矛盾。
    经济发展,土地大兼并,社会矛盾激化,动乱,经济衰退,再发展。
    所造成的结果,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周期率有着殊途同归的结局。
    而不幸的是,明朝成了此规律的又一个适用者,这一链条中最后的牺牲品。
    “赔款四百万两,还要开放清河作为通商用途,还要准许韦宝的军队驻扎,他们当自己是什么?是我们满人的主子吗?”皇太极愤然道:“父汗,我拿到这份条约,本来都没有打算给父汗看。”
    “不必再议!”努尔哈赤果断道:“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我命令你们领三万精锐铁骑,以皇太极为统帅,再战韦宝的兵马,一定要将他们重挫,让他们知道我们满人的厉害!”
    “是,父汗!”代善,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一起答应。
    三人旋即领命,出了沈阳城,各带本部精兵。
    “皇太极,你向来足智多谋,这次咱们怎么打?”代善忧心忡忡的问道。
    三人在努尔哈赤面前表现的很勇悍,都是要与宝军拼命的态度。
    但现在没必要装了,表现反差最大的是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叹口气道:“问皇太极,皇太极能有什么好主意?带兵冲呗!咱们三路大军从三个方向一起杀出,只要有一路冲破了韦宝大军的防守,便赢了,冲不破的话,一样是被人当成活靶子的命运。”
    虽然莽古尔泰和代善都没有多少与宝军征战的经验,但两个人并非对宝军的火器一无所知。
    只要将明军的火器,用三十倍的威力计算,就可以得出宝军的战斗力。
    明军的前膛炮都是打石头子和铁蛋的,一发炮打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杀死一个人。
    宝军一炮只要打到建奴密集的人群当中,杀三十人真不是不可能。
    皇太极想了想,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能硬冲,事实已经证明过了,正面硬冲不是办法,咱们的兵马不如杨古利,杨古利也绝非不善战,这点,你们都清楚!”皇太极道。
    “那你说怎么办?”莽古尔泰瞪了皇太极一眼。
    “兄长,父汗这回让我们去打,并没有明确说怎么打,咱们要谨记,这一趟,绝对不能再大量死人。”皇太极道。
    “不死人,长期围困?只怕父汗嫌我们办事不力。”代善道:“我其实是赞同杨古利的说法,对付这种有强大火器的大军,正面打,不是办法,只能派出小股精锐骑兵在外围袭扰,困死他们!”
    “总不能不打一场的。”莽古尔泰道:“父汗正在盛怒之下,长期袭扰,这不得打到猴年马月?”
    “就像下棋,咱们一支人马在正面,两路人马到侧翼扎营!呈品字形围困敌军,等他们来打我们!现在就扎营。”皇太极笑道:“这样,我看他们如何补给,而且我的探马来报,说韦宝的军队在拿下了杨古利的大营之后,已经将大部分粮草和火葯都运走了。他们若要长期坚守,肯定得等河边的人运送补给过去。”
    “这条可以!”代善响应道:“就这么办。”
    “那至少也得等几天吧?倘若我们扎好了营,韦宝的兵马不急于进攻呢?父汗能等吗、”莽古尔泰问道。
    “父汗肯定能等!”皇太极坚定的回答道:“只要咱们不死人,只要咱们取胜就行。而且,最迟三日之内,韦宝的人肯定等不及,要打通补给线。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我们这边只要一显露扎营迹象,他们就会来攻。”
    莽古尔泰点头道:“行吧,反正你是统帅,听你的。”
    代善也点了点头,三个人意见达成一致。
    代善做事最稳健,皇太极让莽古尔泰负责正面扎营,自己带人和代善绕后,让代善一切听自己的号令。
    莽古尔泰和代善也没有意见。
    “兄长,我们若是没有和韦宝的兵马打起来,你切不可贸然攻击敌军,知道吗?”皇太极不放心道:“你若贸然进攻,我们不得不回救,到时候阵型就乱了。”
    “那要是敌军不打你们两个,来打我,我站着不动吗?”莽古尔泰没好气道。
    嫌皇太极管的太宽,居然来指挥自己。
    “若是韦宝的人不打我们两个,反而打兄长,请兄长带兵撤回盛京城!”皇太极道。
    “那决不可!让我不战而退,我莽古尔泰做不出这种事!”莽古尔泰生气道。
    皇太极无奈了,有意让莽古尔泰与代善调换,又怕到时候莽古尔泰同样不听从自己的号令。
    代善没好气的对莽古尔泰道:“让你撤你就撤!与敌军周旋,怎么是不战而退?”
    代善年纪比莽古尔泰大,莽古尔泰没敢回嘴,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皇太极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与其让莽古尔泰和代善调换位置,不如随便莽古尔泰自己吧。
    皇太极觉得,韦宝的军队不太可能优先攻击莽古尔泰。
    三人分头行动。
    谭疯子马上收到了消息。
    哨兵将建奴三路大军的动向向谭疯子做了汇报。
    谭疯子在地图前想了想,笑道:“建奴就是建奴,想法真是简单,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包围?”
    谭疯子的参谋长道:‘师座,不能大意,建奴这招挺刁钻的,看来是被我们在正面打怕了,不敢正面冲击咱们的大营了。’
    谭疯子笑道:“我巴不得他们耍花样,我们的弹药已经不足,大营中又没有重炮,只有少量掷弹筒,如果敌军三万大军从三个方面正面冲击,咱们还真不好守卫。这里是开阔地,比不上河边,只需要考虑正面之敌军便可。”
    “师座打算怎么办?”参谋长问道。
    谭疯子对万大喜道:“大喜,你说一说。”
    万大喜从连长,已经升到了团长,在宝军中已经属于中高级指挥员了。
    “打这一路,做出攻击建奴沈阳城的态势,逼迫另外两路回救。咱们的弹药不足,又没有火炮,只能利用搞来的这些黑火葯了,可以造一片地雷区。”万大喜道。
    谭疯子听了万大喜的话之后很高兴,赞赏道:“有进步,与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不是造一片雷区,而是造四面雷区!咱们出入要慢,要小心,只要建奴敢进入我们的雷区,就揍他们!这事你负责!”
    说罢,谭疯子在地图上标了四个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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