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纪》已完结出版 作者:花半里

    第14节:第十三章: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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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孛星往东南方缓缓行了五日,方才不见了踪影,新野仍然平静如旧。(仙界小說網.xianjie.me)

    夫人虽不知道丽华与刘秀的事,但从丽华抗拒与邓禹的婚事上也多少猜出了些隐情,瞒着丽华将习研叫了去,仔细追问。但习研又怎敢将此事透露出来?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夫人心中猜测越是得不到证实,便越是怀疑,又招了丽华在身边侍奉的另外几名奴婢过去询问,仍旧无果。无奈之下便禁了丽华的足,以外面兵乱,为由,不许她再随意出门。

    丽华却也并不多在意,仍旧每日躲在书房,捧着书简,或临帖或抄录,以一种等待的岿然之姿,安静地隐于这个书房。平静地等着她来到这里第三个年头的到来。

    这日,她正端坐于长案前执笔临帖,习研却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丽华皱眉正要呵斥,却见习研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姑娘,刘家出事了!”

    丽华心头重重一跳,瞪大了眼睛盯着习研,似是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心里却有一个如负重担的声音轻轻幽幽冒了出来:“丽华,你看,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你终究还是躲不掉的。”

    极力收敛心神,她站起来,一把抓住习研厉声问:“说清楚,刘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习研稳了稳心神,才看着丽华,一字一句地道:“刘縯起兵了。”

    丽华抓着习研的手松了松。这句意料之中的话她战战兢兢地等了三年,履霜而坚冰至,从彗星出现之日起,她便知道,已经离这一天不远了。果然是很快的,这一天来临了,忽然间却不知该做何反应,更不知是应悲还是应喜。突然又抓紧习研的手,紧张地问:“那刘秀呢?”

    习研沉默了一下,看着她,不敢开口。

    只看她表情,丽华便知道,结果与自己所猜测的相差不多。只沉声道:“快说!”

    习研咬了咬嘴唇:“刘秀是第一个响应的人。”

    丽华颓然松开了手。

    “消息是怎么传过来的?”

    “姑娘要奴婢去少主母处借大公子的《左氏春秋传》来抄录,途经偏庭时不经意听到了门客与二公子的谈话,说的便是舂陵刘縯起兵之事。那门客便是刚自舂陵回来。”

    “你都听到了?”

    习研不敢隐瞒,低头称:“诺。”便一五一十将自己听到的细细讲给丽华知道。

    原来刘縯在舂陵将起义事宜准备妥当,只等宛城李通的消息。却却没想到起兵之事尚未来得及付诸行动,便被扼杀。而李氏一家六十四口被屠杀焚尸,这于刘縯来说,无疑是一个危险的警示。

    李通起兵失败,但刘縯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在说服刘氏族人一同起兵时,刘氏子弟却纷纷避之唯恐不及,高喊着:“伯升要害我!”无人敢上前响应她。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响应的,居然是向来谨小慎微的刘秀!

    刘秀的谨小慎微是众所周知的,如果连他都放开了胆子响应举事,那也就是说此举成事的机会应是很大的。想通了这些,一时间应者如云。

    之后刘縯共集结子弟七八千人,自称柱天都部。

    丽华双手在广袖中紧扣,过了一时,才声音发紧地问习研:“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习研摇头:“后来奴婢便不晓得了。”

    “姐姐想要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么?”兴长身而立,站在门口,少年人的身量一天比一天高,但仍旧是一幅年少老成、不苟言笑的样子。慢慢渡进来,在丽华对面跪坐,“我来告诉你好了。”

    丽华心急刘秀,冷冷地瞪着他,“那就快点说。”

    “刘氏兄弟已经带着族人离开了舂陵,刘縯已经着刘嘉去前说服王凤与陈牧同他们一起西击长聚。”

    西击长聚?长聚不过是个小村落,刘縯怎会盯上长聚?突然双眸一亮,抓住兴追问:“长聚离湖阳有多远?”

    兴思索了一下,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但丽华却不再说话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刘縯会只盯着长聚这么个小地方来攻打吗?不会。

    那么刘縯的目标是哪里?

    宛城?宛城在南阳郡位置特殊,堪称南阳郡重镇。若她是刘縯也会想要先拿下宛城,以做攻守两相宜的后盾。但李通兵变失败,李家被挖坟焚尸,六十四口人尽数灭绝,在宛城他们已经没有内应,又要怎样拿下宛城呢?

    她皱眉不停地思索刘縯与刘秀起兵后究竟发生了哪些事,但却始终记不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好放弃。抬起乌墨玉石般的眼珠清泠泠盯着兴,冷淡地开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兴冷笑:“你以为家数千门客要来何用?在整个南阳郡,有什么事情,是家不知道的?”

    丽华心中一动,“这么说,刘氏兄弟起义之初,你就已经收到消息了?”即然识不在,现在这个家是兴当家,那这些消息他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兴却冷笑反诘:“姐姐不也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么?否则姐姐何必频频去往邓家?”

    说到邓家,丽华忙问:“表哥呢?他是不是也参加了起义?”邓晨早有反心,她是知道的,刘縯起兵,邓晨又岂会坐视不理?

    “他尚未有所行动,还留在新野。”

    “那邓家会怎么样?”毕竟邓晨参于了起兵,李家落此下场,那邓家又将会如何?

    “邓家暂且无事。”

    丽华软下身子,颓然坐在榻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一起走向了那条不归路,义无反顾,连条退路都不曾给自己留下。

    那么她呢?她算什么?在刘秀的心里,在这道历史的车轮才刚开始滑动的时候,她丽华的定位又是什么?

    猛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兴却先她一步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去?”

    “我……”丽华茫然而混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或者她应该做什么?

    兴突然暴喝:“你还想去找刘秀?”

    丽华心中一凛,立刻清醒过来,冷冷反盯着兴:“我要去找刘秀?我要到哪里去找他?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兴拂袖而去,丽华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刘秀,在你面前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可是你却选择了最艰难的那一条路,从此以后艰难困苦将与你随行,你要如何承受得下去?哪怕这一切不是命中注定,而我,我又如何忍心你孤身一人蹒跚于路上?

    命中注定。

    此后兴不再瞒她,将家得到的所有刘氏兄弟的消息尽数告诉给丽华知道。她心里明白,兴是想借此让她看清楚,刘秀走的是一条不归路,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并且连累极广,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少年是想借此机会让她清醒。

    她不做理会,每日躲在书房思索着刘縯的动向。

    攻下长聚后,继而刘縯又领义军转击唐子乡。义军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新军却似乎更不堪一击,义军轻而易举地拿下湖阳,斩杀湖阳尉。丽华手抚长案,轻轻敲击。唐子乡就在湖阳西南,她猜测的果然没有错,刘縯的目标果然就是宛城,他拿下了湖阳,只怕下一个目标就是棘阳了。等拿下了棘阳,宛城便唾手可得,半个南阳郡也便握在了手里。

    棘阳……她转头问:“棘阳县尉是谁?”

    “这奴婢可不知道,您得问二公子了。”身后的习研拉了拉她,无奈地,“姑娘,您这些日子茶饭不思,整日的想着这些有又什么用?”

    丽华沉默。有什么用?是啊,她每日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她人在家,被劳劳地护着,远离他,自是受不到任何的伤害。她整日整日的想着这些,也不过是想着知道了他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心也便离他更近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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