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眼馋的看着戏志才桌上的半樽美酒,??扭扭捏捏挪来,“志才尚在病中,??疾医说了不能饮酒多,一半樽足够,不如……”
    戏志才眸光微凝,仰头那原本准备慢慢品尝的美酒一饮而尽,然似笑非笑看向目光呆滞的郭嘉,“奉孝刚才说什么?”
    郭嘉:!!!
    戏志才微笑的酒樽放下,拿起另一卷竹简慢条斯理的展开,提笔落墨,动作格外的赏心悦目。
    “误交损友,实乃人之大不幸,??嘉心甚痛矣!”郭嘉回到自己的席位,??捶胸顿足痛斥好友的狠心,那么大一樽酒,分他口怎么了?
    他们少相交,??十几的情,??难道还比不几口酒水?
    这是怎样可怕的世道啊!
    人心那么靠不住吗?
    郭嘉越想越难受,??挪到另一边扒拉着荀彧开始假哭,“文若,美酒乃续命良『药』,??嘉一都缺不得啊!”
    荀彧人从身上扒拉下去,??挪开砚台,面带微笑,“奉孝想要饮酒,尽可以去主公处讨要,主公等向来体恤,??不会吝啬些许酒水。”
    郭嘉梗了一下,恼羞成怒的甩甩袖子,回到他自己的席位,恶狠狠的继续处理公务。
    靠不住!一个都靠不住!
    荀文若难道不知道他已经在主公面前夸下海口了吗?现在再去找主公,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原本以为主公只是寻常体弱,毕竟刚到府上那几,主公面见他们时神『色』无恙,只是容易疲累,说一会儿要回去歇息,并不是卧床昏『迷』不醒的那种虚弱。
    他没想到酒气的杀伤力竟如此之大,主公好好一个人,说倒倒下去了。
    是他疏忽了,忘了他和戏志才都是陈旧病,看上去体虚实际上却没什么大碍,只时不时吃副『药』,算病病歪歪不会出事儿,主公却不一样,主公那一身伤病,是真的从死人堆里出来时落下的。
    郭嘉想起前些那人眉头紧蹙的虚弱模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不该被美『色』所『迷』『惑』,说什么当只是高兴于得了明主,才酒『性』大发喝了那么多,为了让主公不发愁,还说他一只要喝一樽酒可以。
    当时机智的拉上了戏志才,说他们俩一都只需要一樽酒,不光绝了自己喝酒之路,还把戏志才的酒水一块给断了,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如果他当时只说自己不爱喝酒,只有志才自己是个酒鬼,志才或许会因为他实话实说败坏他的声几气,是看在美酒供应不断的份儿上,肯定很快消气。
    哪像现在,个人全都没法开口去讨要酒水。
    他知道主公体弱,受不得酒气,是喝了之可以先洗漱再去见主公,好现在这样,一樽酒都宝贝的不行。
    郭嘉闹的荀彧和戏志才都不得安,整个议政厅,只有荀攸自己稳坐钓鱼台,丝毫不担心郭奉孝来缠他。
    不是因为他的龄比较大,而是在他那严肃的表情之下,肆意妄为如郭嘉得小心着来,怕不小心惹到这人,转眼被拎去念叨。
    简直比书院里的夫子还要唠叨,念得人头疼。
    郭奉孝缺了美酒整个人都没精神,有气无力的翻阅公文,翻着翻着动作一顿,冷笑一声嘲讽道,“诸位,袁本初以冀州牧的义来的信,可要看看?”
    荀彧荀攸戏志才动作一致看去,很快,一封为公文实际上却充满试探的信在几人中传了个遍。
    郭嘉伸了个懒腰,托着脸问道,“去把信拿给主公?”
    荀彧摇摇头,看了看旁边几个人,拢袖起身,“无需劳烦奉孝,去吧。”
    信件没有直接送来袁府,而是通郡县的吏卒一道道转手,这才送到府上,袁本初的试探之心已经非常明显。
    他不确定主公兄弟之情有多看重,他来袁府那么多,从来没听人提起袁氏族人,府上的管事似乎被人叮嘱,连汝南二字都缄口不言。
    他问荀攸,并不是荀攸安排的,剩下之人中,能细心到这种地步的只有一个高顺了。
    当初董卓派人屠戮袁氏一族,是高顺想法子让人收敛尸身,又联系了张辽一路送至郿坞,来发现主公有一息尚存,是高顺想法子在郿坞腾出小院儿让人救治。
    小公子当时尚在襁褓之中,动手的士兵粗心大意或许放去了,主公身为董卓的主要目标,能救回来实属不易。
    他不清楚那人是怎么说服吕布杀掉董卓,又为何不回汝南袁府,只知道在他心中,那他一起幸存活下来的小公子分量极重。
    想来,会在乎兄弟之情。
    董卓入京之时,他还未曾入朝为官,并不知晓太仆袁基的『性』情如何,世家之间经常互通有无,他虽未曾出仕为官,曾在长辈口中听袁氏这一代的嫡长子是个温柔敦厚之辈。
    袁绍继出去不久,他便成了袁氏族长,换个小肚鸡肠的人来,或许见不得庶弟前途光明,可是他却放任底下的弟弟各自发展,不光放任,甚至还在暗中相帮。
    如此心『性』,的确称得上敦厚,是于软和了。
    袁绍这态度,怕是又要伤他一遍。
    荀彧无声叹了口气,这信上内容颇多,前面或许是别人代笔,的只是冀州牧中山郡某些事情的处理,面那些才是袁绍自己的。
    先是解释了他之前忙于战事,未曾注意兄长来了中山,又长篇大了他当初董卓屠戮满门的悲痛,再以知道长兄还活着的惊喜结尾,乍一看,全篇皆是血泪,仔细一读,字字皆是虚伪。
    主公那般通透的人,如何看不出这信的敷衍。
    主院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原焕看到荀彧进来,放下竹简笑着坐起来,“文若。”
    虽说他看着这些“之乎者”不怎么看得进去,是在忙忙碌碌的属下面前还是得有点主公的样子,不能太清闲,不然容易让他们心里不平衡。
    “主公。”荀彧从容上前并袖行礼,没有直接信送去,而是先说道,“主公,派往寿春的骑兵至今未归,可要再派人去?”
    并州大马速度比寻常军马更快,吕奉先麾下的士兵骑术精湛,以他们的脚程,一来一回好是这回来。
    郭奉孝他们走错了路所以耽误时间,经常来往各州之间送信的骑兵却不存在『迷』路的可能,而且他们马匹壮实,路上山匪流民见到都是躲着走,不可能被山匪截住,如此一来,晚归很值得深思了。
    原焕笑意微敛,示意荀彧在旁边坐下,“路上情况不定,或许遇到别的事情耽搁了,再等几即可。”
    如果袁术还是原主记忆中的那个袁术,那小子做不出斩杀信使之事,他们再怎么说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原主在时这个弟弟那么上心,袁术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算有点小心思,不会不认这个哥哥。
    荀彧抿了抿唇,从袖中拿出那份竹简,“主公,这是袁本初送来的信。”
    说完,看这人面『色』如常信接去,犹豫了一下“信是从卢奴官署送来的”这句话咽了回去。
    算了,主公自己能看出来,不用他再多此一举。
    原焕打开竹简,略前面那些公式化的言辞,看到面的哭诉请罪险些笑出来,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原主那个傻白甜,或许要被他的哭诉给骗去了。
    袁绍啊袁绍,枭雄果然是枭雄,这么拉的下脸,还真难为他了。
    他欣赏着袁绍这情真挚的信,外面又匆匆来来个护院,“家主,田庄外面有队车马,似乎是争先堵上了,看上去可能要打起来。”
    “队?”原焕眸光微闪,竹简扔到一边,站起身吩咐道,“让奉先带人去,一个不剩,全绑回来。”
    护院领命下去,倒是荀彧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绑回来?”
    原焕侧身,略有些调皮的眨眨眼,“那……捆回来?”
    荀彧:……
    噗嗤。
    袁府外的官道上,个看不出来历的“简朴”车队狭路相逢。
    车队看上去简朴,其实内里另有乾坤,袁术掀开车帘,眯着眼睛看向旁边的马车,透竹帘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人,当即大怒,“婢子!你安敢来此?!”
    他来这儿是大哥给他信,他和大哥是亲兄弟,得知大哥还活着,肯定要立刻来大哥身边问候,袁绍这个罪魁祸首怎么有脸来?
    他不说话还不要紧,这一开嗓,边的护送的士兵瞬间剑拔弩张。
    袁绍面无表情攥紧拳头,听出那人是谁没反应,他们兄弟俩的关系自小便不和睦,这种话听的多了,慢慢习惯了,“不用管,继续走。”
    个人带的人都不多,只有十几个亲信,田庄外的官道不久前刚修整,从官道到袁府这段路更是铺的又宽敞又平整,比外面的官道还要好。
    辆马车并排行走其实并不是问题,即便他们俩的马车都比常马车大能走,架不住袁绍现在暂时超了一头,袁术又是个不肯让走人面的霸道『性』子,车队当即僵持不动了。
    不远处的庄子里住着他们的长兄,他们以为已经死去的长兄,个人心情都不怎么平静,袁绍原本想着忍一忍,听到袁术说是他还得满门被杀忍不住了。
    他承认他心大了,不满足于处处被兄长压制,是董卓求和的时候他们个一同决定不予理睬,族人之死他们都有错,没道理全把错推到他身上。
    个人都觉得方错处更多,讨董联盟未散时打的跟个斗鸡眼一样,不光因为侧立新君时意见不和,还有是憋着口气,觉得只要把方干趴下,族人之死的错处能全推到另一人身上。
    如今狭路相逢,长兄在不远处,又提起这近乎禁忌的事情,谁都不让谁,吵到最直接是动刀子。
    吕布带人来的时候,方车队已经都有人挂彩。
    “看什么看,赶紧的,全绑起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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