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养老送终?
    景炀是不是对她自己气人的本事认知不清?
    得此逆女,早死几年。
    茶盏遮挡下,景信嘴角疯狂抽搐。
    他二叔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乐见其成!
    景肃勤又惊又气又疑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景炀。
    “炀儿,二叔体弱多病,静心调养都难享天年,撑不下流放之苦。”
    “二叔无用。”
    “倘若二叔身强体健,绝不会推辞。”
    “炀儿,我可怜的炀儿。”
    景炀眼泪汪汪,仰头孺慕又感动的看向景肃勤。
    果然,还是二叔疼他。
    “二叔,炀儿怎会不知您体弱需静养?”
    “您放心,皇后娘娘应允了炀儿,改流放为幽禁。”
    “您正好能不闻杂事远离喧嚣,静心调养,说不定有事半功倍之效。”
    “炀儿也能免于流放,一举两得。”
    “二叔,您帮帮炀儿吧。”
    “反正您本来就深居简出离群索居,幽禁与否,并无太大差别。”
    “可炀儿还未及笄,一旦被流放,这辈子就毁了。”
    “您不是说把炀儿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吗?”
    “您会帮炀儿的,对吗?”
    “二叔,您说话啊。”
    景信忍笑忍的实在有些辛苦,索性放下了茶盏,清了清嗓子“屋里有些闷,我去廊下透透气。”
    原来,景炀的愚蠢和自私用在别人身上,是一件如此令人快乐的事情。
    二叔的脸色可真精彩。
    可惜父亲还未苏醒,错过了这一幕。
    待父亲醒来,他必须得绘声绘色把这一幕将给父亲。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彩衣娱亲了。
    景信站在廊檐下,背对着二人,却又能将字字句句听的真切。
    南厅内,景肃勤气的发抖。
    静养和幽禁无异?
    景炀这个蠢货怎么能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一旦幽禁,他的满腹才学一腔热血,再无处施展。
    一生,都得在一方小院子里抑郁偷生。
    “二叔?”
    景炀泪眼婆娑,模糊了视线。
    景肃勤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咬牙切齿
    “炀儿,二叔替你受罚,可罪名依然在你。”
    “你是永宁侯府的嫡女,是上京城的明珠,罪名加身,名声尽丧,再无前途可言。”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在损毁御赐之物大不敬的罪名公之于众前,劝陛下和顾皇后改变主意。”
    “这样一来,你仍然是纤尘不染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
    “再者说,大乾律法严明,岂能儿戏。”
    “替人受刑,闻所未闻,满朝文武会视而不见吗?”
    “到时候,一顶蔑视律法的帽子扣在头上,罪上加罪,你与二叔都死罪难逃。”
    “二叔病秧子,活不了几年了,死不死无所谓,你呢?”
    “若炀儿也无所谓,二叔愿自请幽禁。”
    景肃勤一番话说的极其漂亮,瞬间反客为主。
    死?
    景炀疯狂摇头。
    就是不想死,才让二叔替她受罚。
    可二叔这么一说,她就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可怎么才能劝陛下和顾皇后改变主意呢?”
    主要是顾皇后。
    脸色一变,她看着就害怕。
    见景炀上钩,景肃勤缓缓松了口气。
    看来,以后利用拿捏蠢人还是得更警醒细心些。
    否则,就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心神一松,景肃勤的脸上又浮现慈爱之色,声音越发的温和“炀儿,损毁御赐之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帝后的心情。”
    “帝后不追究,那就是风过无痕一笑了之,根本不会闹到明面上。”
    景肃勤不遗余力的循循善诱,竭尽全力让景炀这颗棋子重新归位。
    “解铃还需系铃人。”
    “想让帝后消气,关键在你父兄。”
    “陛下和顾皇后未必会在意你损毁的御赐之物,或许是在替你父亲出气。”
    景炀眼睛一亮,顿时不哭了。
    还是二叔思虑周全。
    景信面若寒霜,转身冷冷道“二叔此言何意?”
    “父亲昏迷不醒,难道是要侄儿抬着父亲入宫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罪吗?”
    “也不知这样的举动看在帝后眼中会被如何理解。”
    “威胁?”
    “不服?”
    “那不是还有兄长你吗?”景炀小声嘟囔着。
    景信瞥了一眼景炀“我只是初回京与帝后一面之缘的天子侍读,没那么大脸面。”
    “还真是蒙你高看了。”
    景炀被景信冷的好似看死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二叔,既然陛下和皇后娘娘给予了景炀恩典,那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帝后仁善怜惜景炀年少,会想出一个周全合适的理由幽禁您的。”
    “炀儿这般孝顺您,您万不能伤了她的心。”
    “我这个做兄长的,还是希望炀儿好的。”
    “二叔,需要为您准备马车进宫面圣吗?”
    “炀儿,还愣着干嘛?”
    景炀:……
    此刻,景炀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考。
    左看看右看看,觉得都有几分道理。
    “兄长,二叔幽禁真的不会牵扯出我吗?”景炀壮着胆子问道。
    她真的是后悔了。
    早知道,假装用白绫自缢,也好过推倒烛台起火。
    到头来,屋子里的御赐物件儿比她还金贵。
    景信点点头,果断道“不会。”
    “炀儿,为兄可以保证。”
    景炀心中的天平倾斜了。
    她爹昨晚吐了那么多血,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顾皇后那里又等不得。
    所以,只能是二叔了。
    “二叔,您跟炀儿走一趟吧。”
    “兄长,您快安排人准备马车,要垫子最软最舒坦的那一架,不能让二叔受颠簸。”
    景炀站起来,擦干脸的泪水,催促着。
    她怕去迟了,顾皇后翻脸不认账。
    景肃勤:!?(?_?;?
    怎么说来说去还是他?
    “二叔不愿去吗?”
    景炀蹙眉,狐疑的看着景肃勤。
    景肃勤骑虎难下,勉强的勾勾唇角,露出凄楚的笑容“能救炀儿,二叔死而无怨。”
    “熟读数十年圣贤书,素以圣贤之道治己躬行,如今却要背弃圣贤之道,明知故犯,无颜苟活于世。”
    “待此事了,清清白白的走。”
    “走吧,炀儿。”
    景肃勤说的悲壮,景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可是,她真的不想被流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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