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是接到市领导的一个电话,急急赶来的。
    在路上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于柳副局长的心思也能揣摩一二,当官的,若是一心为民,不会是这副嘴脸,但明知道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依旧把人扣押,那便是别有用心了。加上当时胡喜喜是用小贩的身份出现,李辉大概能想到柳副局长的用心,只怕和创卫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胡喜喜他见过,所以第一眼便认出了她,虽然她一身乔装打扮,但眉宇间的那股英气不减,有些人无论穿什么衣服,打扮多么的邋遢,都不能掩盖起风采。
    柳副局长讶异地问道:“李队,您的意思,她是....”
    李辉没有李辉她,径直走到胡喜喜面前,伸出手道:“对不起,胡董,这件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
    胡喜喜气归气,但有对这李辉还是蛮敬佩的,一直听闻他清廉正明,铁面无私,如今巴巴赶过来,确实给了自己很大的脸面,她握住他的手,严肃地说,“这件事情,即便你李大队来了,我也要追究到底。虽然我是一介商人,不知道你们政府内部的事情,但是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之前,把我和我的朋友扣押,并且对我动手。”
    柳副局长涨红了脸,不甘心地说:“你不也打了我吗?”
    “我打你,是你该打,公职人员,出于私心把市民随意扣押,动辄出手打人,姓柳的,这件事情,我没这么容易就算了的。”胡喜喜看到她胸前的名牌,知道她姓柳,要起她的底也很容易,这个人一开始便针对她,似乎不怀好意。不是纯粹的想破案而已。
    那姓陈的年轻交警却早已经白了脸,他其实也是憋着一口气,一个大男人,还是交警那,居然被一个老头扔内裤在头上,这口气任谁也咽不下去,他嚅嚅地说:“此事和柳姐没有关系,是我的错。”
    李辉无奈地看着这个年轻人,摇摇头,“小伙子,你既然入了行,就该尊重自己的工作,尊重自己身上穿的警服,那对你袭击的老大爷,是祥云集团的前任董事长,他年岁已高,患有老人痴呆症,对一个这样的老人,你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也总不能拿自己的职业来作为报复的工具。”
    年轻交警心中震撼,那样一个糟老头,是祥云集团的前任董事长陈老爷子?他从父辈祖辈的耳朵里听过这个人物,他们谈论起这个人的时候,总是一副敬佩的神情,毕竟从一个建筑工人到集团王国,简直就是一个传奇。
    “对不起!”他低下头,真心的忏悔。
    “你以后做事,不能凭情绪胡来,别被人当了枪使自己不知道。”李辉若有所指。
    柳副局长马上板起脸,“李队,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利用了小陈吗?”
    小陈交警连忙说:“李队,其实柳姐也是跟程序做事,她打过电话去医院,医院那边说伤者已经醒来,并且说出撞她的人是骑三轮车,这位小姐,确实有可疑。”
    李辉严厉地说:“那老太太还没醒来,我来之前打过电话给医院确认过。”
    小陈不敢置信地看着柳副局长,“柳姐,为什么啊?”
    柳副局长脸色铁青,有些埋怨李辉不给她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落她的面子。眼前这个女人就算是胡喜喜,那又如何,到底是一介商人,也不过是仰政府鼻息,她的丈夫,是市长的秘书,一句话下来,她欢喜集团麻烦可就大了。这位柳副局长是个文化人,在文化局也待了多年,她总认为无人能够和政府斗,所以一直以自己是公务员为荣,即便走出去,胸膛也能挺高点。
    她把手中调查的文件一把扔在桌子上,火大地说:“李辉,我对你很失望。”她一副领导的口吻,往日政府其他部门的领导卖她的帐,多多少少是看在她丈夫身后的市长面子上,但这李辉,也是一副硬脾气。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冷声道:“柳副局长,我们交通管理警察招聘调查员,是参与交通现况调查的,关于交通事故的案子,你没有资格参与,更加没有资格审问,我们需要的是真心服务大众的调查员,请你尊重这项工作,也尊重其他真心为交通管理做出贡献的义工们。柳副局长,我们大队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明天起,你还是回去你的文化局,不必再来。”
    这柳副局长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顿时气得双手直抖,指着李辉骂道:“好啊,好你个李辉,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就走着瞧,山水有相逢。”说罢,又看了胡喜喜一眼,冷冷道:“胡董,你身子金贵,就不要装平民出来招摇撞骗,你不嫌丢脸,我都替你羞。”
    胡喜喜哪里是省油的灯,听了李辉的话,大致已经知道了一些内幕,于是也冷冷一笑:“你都觉得羞了,我还羞什么?我做小贩,到底是真金白银童叟无欺的买卖,不像柳副局长这般狐假虎威,道貌岸然,竟然到最后,还要开口恐吓,李队毕竟是警队里的阿头,而你,一个文化局的副局长,说如此嚣张的话,又是凭哪般?。”
    柳副局长气得一张脸都微微扭曲了,她狠狠道:“我让你嚣张,有你哭的时候。”说罢,一把把桌面上的文件推倒在地,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说是知识分子文化人,不过是被人宠坏了,仗着丈夫的权势狐假虎威的小人罢了。
    那年长一点的交警担忧地说道:“她的丈夫,是市长的秘书,李队,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李辉正气地说道:“我行得正走得正,怕什么?”
    “胡董,对于城市规划和许多土地拍卖,都要经过石秘书......。”那叫小陈的交警因得罪了陈老爷子,如今心存愧疚,所以不自觉为胡喜喜担忧了起来。胡喜喜心中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摆摆手说道:“我欢喜集团要是在新市混不下去了,损失的不会是我。”纳税大企业,一旦走了,市政府不急才怪。
    虽然这一次是柳副局长从中捣乱,但是毕竟这几名交警行为不端,态度有待改正,所以李辉全部给予处分。胡喜喜自然满意,只是有些悲哀,这一次,幸好是胡喜喜,若真的是一名小贩呢?她只怕就真的是冤狱了吧?
    和湾湾古乐回去的路上,她没有说话,只沉默着。古乐开车,湾湾一上车便睡着了,胡喜喜看着也心疼,为了两家公司,可真难为了这对情侣,陈天云,你什么时候醒来?
    胡喜喜让古乐把她扔在医院门口,两人本想进去看陈天云的,但胡喜喜见他们一脸的疲惫和国宝眼睛,不由得摇摇头说:“回去歇着吧,反正你们见也只是见,他又不知道你们来。”
    “那好吧,我们回去睡一会,阿喜,你没开车一会怎么回去?”湾湾撑着眼皮问道。
    “我打电话让小李来接我!”胡喜喜挥挥手,便进了医院的门口,沿着斜坡上了住院部。
    湾湾叹气道:“不知道陈天云什么时候才醒来,这样下去,阿喜撑不住的。家庭,公司,她又不是铁人,怎么能兼顾?”
    古乐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我只怕,阿云醒来会真的不记得阿喜,你记得那杨如海说过的话么?她说阿云丢失了一魂一魄,醒来后大有可能不记得阿喜。”
    “要是他真的忘记了阿喜,我第一个把他敲晕。他倒是敢?”湾湾横眉冷目,怒骂道。
    “你要知道,这一切,他也不想的。”古乐叹气道。
    两人沉默了,汽车在马路上飞奔,车窗外两旁的景色不断地后移,有些事情和这些外景一样,会不断地退去,但有些些事情,却是一辈子都过不去的。胡喜喜是个执着的人,爱上一个人不容易,真心爱一个人不容易,她付出了全部的感情,若是陈天云最后忘记了她,湾湾不敢想象她会如何的伤心。
    胡喜喜差不多走到病房,想了想又回头走出医院门口,在医院大门右侧的一列店铺里,有一家叫“圆梦”的花店,她每次来,都会许下一个梦,然后买一束花,圆一个梦。
    “胡小姐,又来买花啊?”服务员热情地招呼着她。
    “是啊,小圆,麻烦你.....”胡喜喜还没说完,那叫小圆的服务员便笑着说:“三色堇加雏菊对么?稍等一下,马上便好。”小圆说完,一双巧手在几桶花里一阵忙活。
    过了一会,一束漂亮的话交付到胡喜喜手上,小圆甜甜地说:“我在上面加了一朵金色向日葵,象征着希望,是送给胡小姐的,胡小姐,你等的人,一定会好起来的。”三色堇的话语是请想念我,而雏菊又名延命菊,象征着吉祥,愉快、幸福、纯洁、和平、希望。
    胡喜喜付了钱,欢喜地道谢然后抱着一怀的祝福和温暖走上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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