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怜胃里仍翻搅的难受,可?为了?不惹他生气?,她?还是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全都?吃了?下去。
    晏温好似对她?的乖顺十分满足,正放了?碗打算带她?去沐浴,忽听门口薛念低声?说:
    “殿下,孙婧初今日几次三番想求着见您一面,您看——”
    孙家判了?流刑,明日天一亮就要启程,晏温略一思忖,看向沈若怜,“孤去去就回。”
    沈若怜攥紧在身侧的手?倏地一松,莫名松了?口气?,垂下眼睫轻点了?下头。
    其实她?是希望他不要回来的。
    房门开了?又关,过了?片刻,沈若怜缓缓抬头环视四周,水眸中渐渐涌起无尽迷茫。
    晏温出了?门,站在台阶上?冷眼看向下面跪着的孙婧初,语气?冰冷无情,“见孤何?事?”
    孙婧初一身宽大的囚服上?面沾满泥灰,虽然头发竭力想梳好,但因为在狱中时间太长,早就像枯草一样打了?结,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也就她?那张用?清水洗过的还算干净的脸。
    她?看见晏温,眼前一亮,急忙跪着膝行?到他面前,求道:
    “殿下,求您赦免民女,民女可?以给您当?牛做马!”
    她?攥住他的衣衫下摆,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利用?价值,“民女、民女还知道哥哥的一切罪状!还有家父、家父他也——”
    “孙婧初。”
    晏温嗤笑一声?,从她?手?中将袍摆抽出,冷睨着她?,“孤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你父兄之事孤早已查的一清二楚,只是孤没想到的是,你为了?求生,可?以毫不犹豫出卖自己的家人。”
    他眼底的厌恶太过明显,孙婧初面色陡然一僵,忽然发了?疯般朝他扑过来。
    “殿下!殿下我求你!我不想去西江!那地方不是人待的,我去了?会死的,求你,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哪怕给你做个暖床丫鬟都?行?!求你!”
    晏温向后躲开她?,眉头紧蹙,已显出不耐,“你以为谁都?有资格给孤暖床?是你太天真,还是孤给你从前的太多错觉让你觉得孤很好说话?”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
    “若是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孤听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向回走,谁料孙婧初见求情无望,忽然发了?疯一般仰天大笑了?几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晏温!你就是个贱骨头!我孙家也算高?门大户,我平日里对你更是温柔小意!我竭尽全力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结果你呢?!你满心满眼关心的全是那个什么姓沈的!”
    “公?主?!她?算哪门子公?主?!一个乡野村妇的野种,也配让你这般对她??!哈哈哈!你们一个下贱一个卑劣!怕不是你们早就苟且到了?一起吧!!哈哈哈!亏你还是太子,也就只配那种杂种了?!!”
    “哈哈哈……”
    晏温猛地转身,狠狠盯着还在发狂的孙婧初,眼中寒光冷得仿佛能杀人,他下颌绷了?绷,咬牙吩咐薛念,“将人拔了?舌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倘若她?是个男人,此刻早在他手?下凉透了?。
    薛念一怔,“殿下……”
    晏温冷冷扫他一眼,“孤的话,听不懂?”
    薛念身子一震,忙低头应下。
    晏温再未看院中之人一眼,转身的时候,他脚步突然顿住,低头瞅了?瞅,十分厌恶地蹙起眉,将外衫脱下甩给李福安,“脏了?,拿去烧了?吧。”
    说罢,在原地站了?站,又吩咐李福安,“让吏部?将裴词安调任扬州的调令撤了?,他不必去了?。”
    李福安抱着衣袍,低头看了?看,见那袍角处有一个浅灰色的淡淡的指印。
    他知道殿下自来有洁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被拖走的孙婧初,低低回了?声?“是”。
    晏温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沈若怜正坐在床上?发呆,听见他进来,她?呆愣愣地朝他看过来。
    小姑娘的眸子沁着水雾,灯烛一照水波粼粼,泛红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晏温知道她?定是听到了?方才孙婧初喊出的那些话。
    他冷戾的面色渐渐被软意所取代,看向她?的眸中不自觉生出怜爱,柔声?安抚,“她?的那些话……你不必当?真。”
    晏温放轻了?步子走向她?,站在她?面前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最好的姑娘,孤——”
    他凑近她?,伸出手?想将她?揽进怀中,然而下一瞬,沈若怜忽然脸色一白,直接趴在床边吐了?出来。
    方才喝进去的粥被她?尽数吐了?,满地的污秽溅得到处都?是。
    晏温面色陡然一变,急忙扶住她?,轻拍她?的背。
    方才孙婧初喊的那些话又让沈若怜想起了?白日里那件事,她?忍不住觉得那个女人被煮熟的心脏就被塞在自己胃里,这才没忍住吐了?出来。
    沈若怜吐光了?粥,胃里舒服多了?。
    她?吸了?吸鼻子,接过晏温给的帕子擦了?擦嘴,又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漱口,待到一切都?收拾停当?,她?才发现他的衣衫上?沾了?一小片污秽。
    她?秀眉微蹙,“皇——”
    “无妨。”
    晏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摆,伸手?轻轻将她?唇角的水渍擦去,“孤待会儿去换一身就行?。”
    他见她?面色仍然愧疚,忽然笑着拍了?怕她?的脑袋,眼里晕染开一片柔和,温声?安抚道:
    “是孤不好,不该逼你喝那些粥,你不必自责。”
    沈若怜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突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晏温又给她?倒了?些热水喝了?,扶着她?躺下安顿好被褥,这才顾上?去盥室将自己身上?沾了?脏污的衣裳换下,沐了?浴,重新回到床上?。
    沈若怜还没睡,他趟过去的时候感觉她?的脊背变得僵硬。
    晏温想起他方才刚进来时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心软,将人转过来捞进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孤今夜不碰你,你好好睡吧。”
    沈若怜闻言,眼睫轻轻颤了?颤,却并未抬眼看他,而是直接阖了?眼。
    -
    翌日沈若怜醒来的时候,见晏温正倚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书闲适地翻着。
    温暖的日光下,男人的面色温雅淡然,一副君子如玉的好模样。
    见她?醒来,他笑看她?一眼,“昨夜睡好了?么?”
    沈若怜揉了?揉眼睛,与他错开视线,低低“嗯”了?一声?,昨夜她?在他怀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却莫名是她?最近一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夜。
    “梦到什么了??”
    沈若怜眨了?眨眼,“什么?”
    晏温定定看着她?,神色莫辨。
    半晌,他轻笑一声?,收了?书起身,“算了?,收拾起来吧,左右孤今日无事,教你写写字。”
    沈若怜起身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明所以又掺杂着几分警惕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然而晏温却并未理她?,径直起了?床,让李福安送来热水,自己洗漱完,又摆了?热帕子过来给沈若怜擦脸。
    她?被他伺候得有些不适,自己抢过帕子胡乱擦了?擦。
    沈若怜今日身子恢复了?过来,早膳晏温特意让人准备的好克化的粥,两人收拾完用?了?早膳,晏温便带她?去了?外间。
    晏温的房间外间有一个书案,只是东西没有书房的全。
    沈若怜看了?一眼,迷糊道:“不去书房么?”
    晏温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从后面搂住她?,心情十分愉悦笑道:
    “不去,最近一段时日,你都?只能待在这里。”
    沈若怜心跳骤然一停,全身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手?脚冷到止不住微微发抖。
    她?试着张了?张嘴,刚刚从僵硬的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晏温就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不紧不慢道:
    “今日,孤教你给裴词安写一封断情信。”
    沈若怜闻言吓得手?一抖,“啪嗒”一下一滴墨汁滴到了?宣纸上?,晕染出一圈黑灰色。
    她?无措地将视线从墨迹移向他,蕴水的泪眼里满是惧怯和抗拒。
    她?挣了?挣,想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软软的嗓音带着哽咽,“皇兄到底要干嘛呀?!”
    晏温见她?挣扎,唇角笑意落了?下来,干脆放下笔,将她?的脸掰过来面对他,掐住她?的下颌,问他,“孤再问你一遍,你昨夜到底梦到什么了??!”
    “昨夜你一遍遍哭着喊着裴词安的名字,你哭着求他带你走,你说让他带你走得远远的,你唤着他的名字,说要同他走!”
    晏温的嗓音里莫名带了?一丝沙哑,他瞧着她?,“沈若怜,你就那么喜欢他?”
    沈若眼眶发红,眸色中尽是惊疑不定。
    她?被他掐着下颌,只能被迫仰着脖颈,晶莹的泪水顺着细腻如瓷的肌肤缓缓滚落至鬓间。
    沈若怜不记得她?梦见了?什么,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梦话,还偏偏让他听了?去。
    她?心里漫上?无措和委屈,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纤指揪紧晏温的袖口,颤抖着嗓音,低低唤了?声?,“皇兄——”
    低柔软糯的一声?,原本只是她?的讨饶,然而晏温呼吸却陡然一重,猛地将她?翻了?个身压进怀里吻了?下来。
    他一边吻她?,一边将桌上?的笔墨纸砚一扫,抱着她?坐在桌案上?,而后分开她?的腿,站了?过去。
    “呜呜……”
    笔墨纸砚噼里啪啦地被扫落一地,满地狼藉。
    男人的动作十分危险,沈若怜忽然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眼睛猛地睁大,伸手?拍打他的胳膊,想从书案上?下来。
    晏温喉结粗滚了?一下,溢出一丝闷笑,径直将她?的双手?捆缚在身后,而后扯开她?的腰带,大掌覆了?上?去。
    感觉到她?猛地一抖,他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贴着她?的唇厮磨,语气?低哑而危险,“可?你再如何?念着他,你都?是孤的人,只能被孤占有。”
    “若是不想孤用?强——”
    晏温带着她?的手?停在某处,唇角勾了?起来,漆黑瞳眸里的情//欲半分没有掩饰,语气?透着危险的气?息:
    “那你便自己坐上?来。”
    第51章
    晏温说完便靠坐回太师椅上。
    他将身体舒展开, 慵懒后靠,手指微蜷,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轻轻磕动。
    即便是已然情?//动, 衣衫也?不复平日里那般规整, 可晏温全身上下看起来,仍透着一副漫不经心的矜贵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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