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随着吟声飘扬,健马奔驰如飞,急剧马蹄声扬起一股股灰尘。
    马上驾驭者是郁兰青,他离开玄阗宝殿回到地球,预防接引使者不悦不敢回上海,到处流浪做样子给暗中监督的接引使者看,他猜测接引使者想通过他引出沉鱼仙子,必然监督他一段时间。
    死老头亲自监督期间,最好谨慎心。
    他不清楚沉鱼仙子的来历,但清楚沉鱼仙子想利用他对付玄阗宝殿。不同的是,沉鱼仙子使用怀柔手段,目前为止没逼迫他,反而对他有益。因此,他不愿意沉鱼仙子栽在死老头手里,也相信以沉鱼仙子的精明及过人智慧,接引使者恐怕得铩羽而归,无功而返。
    抒罢悲壮的心情,他右手酒囊凑近嘴猛灌。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吟罢,哈哈大笑中酒囊脱手而飞,摇摇落在身后,视死如归的豪放气概,羡煞人也。
    健马一路飞奔,从甘肃境内,沿着古代丝绸之路河西走廊,越过兰州天水,南下陕西、四川、云贵两广,继而风尘仆仆北上,沿福建、江西、湖南、湖北、安徽进入江苏境内。
    为时半年有余,一路风尘一路雨,满身疲惫,满腔悲观失望。
    他利用此机会,趁机在全国各大城市寻找刘雅欣,一路所过尽是民不聊生,流离失所。然而达官贵人醉生梦死,大肆挥霍。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啊,强烈的嘲讽啊!
    找不到爱人,决定在南京短暂停留,然后直达上海,北伐战争已经拉开序幕,他没有时间和精力继续寻找爱人。
    他相信有这半年的奔波,死老头暂时不会找他麻烦。
    这天,健马向南京方向冲刺,忽闻前方**声惊叫声求救声交织一片,格格不入。
    “救命……救命……”
    “哈哈……漂亮的美妞……”
    “美人儿,叫声亲哥哥听听,哈哈哈……”
    “求你们……放过我……救命……”
    突闻急剧马蹄声,一名女子大喊救命。两名士兵**依旧不减,得意洋洋。二对一,手中又有枪怕什么。
    健马瞬间即到,奔驰而过。
    砰砰!
    与此同时砰砰两声枪响,士兵尸体倒在地上,脸带惊愕及**。
    “故国犹兵马,他乡亦鼓鼙!”
    郁兰青苍凉悲壮的声音摇摇远去。
    马背上多了一个女孩,惊魂未定,死死抱住虎背熊腰。
    健马向南京方向奔驰而去……
    南京城外郊区街头一家面馆,出入客人挺多,都是苦哈哈阶层,没啥讲究,纯粹为填饱肚子。
    咦?今天忒怪,千金大姐驾临吃面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老板那张苦大仇深的皱纹脸沟沟曲曲更深,像粘上去似的,客人进门他刻意望一眼细皮嫩肉漂亮妞儿,引客人注意,暗示本面馆面条味道不错,远近闻名,有钱漂亮妞儿都来吃。
    客人进门眼睛总会一亮,舍不得移开那眼珠儿,妒忌地瞥一眼妞儿同伴!不由大倒胃口,暗叫老天不公道,妞儿同伴为何不是他,偏偏是个糟蹋鬼呢?
    看看,头胡子乱糟糟,满脸风尘,衣服料子不错,但是,好像乞讨而来穿了十年八年,破旧不堪,出一股汗臭味。
    “见鬼,是个很漂亮的妞儿,细皮嫩肉,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她跑到那鬼地方干什么?”郁兰青皱着眉头暗忖,狐疑地看着漂亮妞儿狼吞虎咽,猜测好几天没吃饱了。
    女孩若有所感抬起头,大概自觉吃相不雅,粉脸儿唰地一红,尴尬左顾右盼。不得了,无数道目光焦是她,局促手足无措,下意识往郁兰青身边靠,求救似的瞅着。
    郁兰青粗犷地哈哈大笑,一脚踩着板凳,端起面条三两下碗底见空。二十一世纪公子哥儿教养统统丢掷脑后,半年东奔西跑流浪生活,将他改变成粗犷大汉,少了几分斯文,多了几分豪放。
    “我叫程梦语,谢谢您今天救我。”女孩怯生生地。
    “浪迹天涯,天当被地为床,落拓流浪汉一个。”郁兰青默默乱七八糟的胡子茬哈哈一笑,拍拍女孩的香肩,以充满嘲讽的语气道:“这世道……唉,髑髅皆是长城卒,日暮沙场飞作灰!回家去吧!”
    程梦语大眼睛一亮,轻声道:“这是唐朝常建塞下曲四中的诗句,描写战后惨状,你……怎会懂这个?”
    郁兰青闻言一愣,浑身上下打量自己,脸上闪过难忍寻味的微笑,哈哈笑道:“奇怪吗?我自己也奇怪懂得吟几诗词。”
    程梦语眨着大眼睛抿嘴一笑,低声问:“你刚才……暗示将来遍地尸骨?”
    郁兰青似乎没听到,站起来摸出一枚银元放在饭桌上,头也不回大步走出饭馆。
    像受惊的兔子,程梦语逃也似地跑出来紧跟郁兰青,咋一看受气媳妇战战兢兢跟在凶婆婆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
    郁兰青翻身上马,程梦语想上马又不敢,急忙双臂一伸拦在马前。
    “你该回家了。”
    “别我我的,回家去读读诗写写词,闲暇钓鱼遛狗嘲笑几句苦哈哈,岂不快哉!”
    “我……”
    “娇姐的眼泪武器,在流浪汉眼里不如昏庸无道老天的一雨,回去在你妈妈的怀里撒娇抹泪吧!让开。”
    “你……你欺负人……”
    “天道无常,大地阴暗,烽火起悲笳催魂,壮士挥戈血染沙场!哈哈哈……”悲壮肆无忌惮狂笑声催人肺腑,乱糟糟头迎风飘扬,健马人立而起一闪飞出。
    “求你……救救我弟弟……”
    健马闪回四蹄定在原地,郁兰青双眼寒光一闪盯着程梦语。
    程梦语勇敢地迎着那双让她胆战心惊的双眼,头道:“真的,我弟弟被他们抓了,我想回城求人帮忙,被两个士兵……”粉脸通红羞答答不敢出被士兵欺负,“我和弟弟到山上照相,他们要抓我当压塞……我逃出来了,弟弟被他们抓了。”
    马鞭扬起卷住程梦语纤腰,程梦语惊叫中手足舞蹈飞起,落在郁兰青怀里,双腿一夹健马如箭射出,随着急剧蹄声扬声而去。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豪放粗犷吟声在群山环绕回荡,余音缭绕绵延不绝,健马沿着崎岖道向山上飞驰,摇长鸣,与主人和鸣助威!
    南郊外山寨上。
    “大哥,大哥,不得了了……有人骑马闯山寨,大叫着什么示威。”尖嘴猴腮喽啰屁颠屁颠跑进大堂一面喘气一面紧张地报告。
    “鬼叫什么,我没聋听到了,出息。”
    大哥身材高大魁梧,光头环眼,敞着多毛胸膛,粗犷威猛,慢悠悠滋润地品了两口茶,闻言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大步向外走。
    啧啧怪叫道:“他奶奶个熊,那个不开眼的子敢独闯老子的山寨,不想活了。”
    “慢着!”
    一个三十多岁男子跨进大堂,一身粗长衫,与山寨恶形恶状,粗犷鲁莽喽啰截然不同,也格格不入。
    大哥转过身哈哈笑道:“哟,我的李军师来了,你先坐,先坐!老子出去有事,将这个不开眼子收拾了,回头慢慢听军师讲经论道,哈哈……”
    李军师摇头道:“鲁莽不得,鲁莽不得!刚才听到此人悲壮吟声,让我想起一个人。”
    “扯蛋,老子想杀人管他是谁!我的大军师,上午你百般阻拦不让我动那屁孩,现在天王老子出面也没用。军师,你再阻拦老子认识你,老子手中的枪不长眼。”
    “不敢,我是想起最近半年来的传闻:单骑,独人,吟诗词,来去如电,枪法精湛,碰到不平事下手不留情!”
    大哥一经提醒也想起这个人了,曾经想过招收这个怪人壮大山寨。脸色一变,此人喜欢抱打不平,是了,为上午抓的那子来了。
    “快,快挡住他,给我狠狠的打,谁杀死他重重奖赏!”
    “等等,鲁莽不得。问清楚原因再打不晚,如果是为了上午那个年轻人,翻脸不值得,更不宜动枪刀,拿兄弟们的脑袋意气用事。”
    “老子自从落草占山为王,这条命就交给阎王爷了。李阳新,老子当初收留你,看你饿得潜心贴后背可怜,又尊重你是读书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雄壮声落,蹄声停在寨外,马鸣长嘶,经久不息!
    大……来……来了……”尖嘴猴腮喽啰双腿一软,尿裤子了。
    “大个屁,来就来了,老子怕谁,出息。”
    一脚踢翻喽啰,大哥黑着脸迈出大堂,只是没刚才有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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