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夜庆功席大宴一场,众官尽欢而散,沈清亦是率了鲍隆、陈应、苏飞三人退席。方才席上刘表便已告知沈清,住在府衙内并非长久之计,如今自己已在城南备下了一间大宅,正好以此番功劳赠与他。鲍、陈、苏三人也是无甚住处的,便也一同搬入。
    且道四人离了筵席,正要出府,忽得自后赶上一人,低声道:“沈大人且住!”沈清闻声掉头,只见身后乃是刘府的管家刘贵,刘贵便道:“刺史大人命小人来请大人后院相商。”沈清听了点一点头,便叫刘贵带路,一边鲍隆却道:“这个刺史怎得这般不痛快,有什么事方才在席间不说,偏要等到我等离去了才偷偷叫回去说!”沈清听了忙道:“不得无礼!你等且回去休息,我去去便回。”一边的陈应、苏飞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当即拉住鲍隆,告声罪,直出府衙去了,沈清则随了刘贵径往书房而去。
    进得书房,沈清便见房中早有三人待了,正中坐了的正是刘表,右首一人蓝衫纶巾,手捋短须,年约三旬,正是刘表手下首席谋士----蒯越。左首一人年不过二十,着白色长衫,体格清奇,眉目秀美,虽有些病色,反倒更显出那人的俊美,沈清也不由看得一怔。
    沈清正自失神,忽听刘表朗声道:“仲元到了?快些进来吧。”沈清顿时一惊,忙应道:“在下失礼了。”当即快步上前,行礼告罪。刘表呵呵笑道:“仲元无需多礼,今日如此隐秘地召你等来,乃是有军机要事相商。”沈清听了,轻轻点一点头,立在蒯越下首,一面又打量起那白衫公子来,只暗暗感到他身上自有一股高贵之气,却不知此人是谁。
    刘表沉默片刻,道:“两位先生可知如今形势如何?”说完朝向蒯越、沈清,蒯越微微一顿,道:“如今我荆州九郡虽大抵已定,却是民心未附,尚需整顿一段时日;而南阳一郡富庶之地又被袁术占去大半,如今袁术跨有扬州、豫州,又染指司隶、徐州,虎视眈眈,正乃我荆襄大患。”刘表听了暗暗点了点头,蒯越又道,“然而袁术虽称四世三公,却是骄奢淫逸,狂妄自大,独断专行之辈!此番联盟讨董,他更是不顾大局,陷害部下,足见此人鼠目寸光!越虽不肖,却有十足把握凭一郡之力夺回南阳!”刘表听罢却是不置可否,随后又望向沈清。
    沈清轻轻吸了口气,对刘表会以难题考验,他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回到这里已久,沈清的想法也已经开始有些变化了。当下他便拱手道:“年前董卓乱政,自拜太师,荒淫无道,天下为之大乱,汉室威严为之大损;后谯郡曹操散发矫诏,号召天下豪杰共起讨董,今年元月,诸侯奉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共伐洛阳,不料各诸侯各有异心,迟疑不前,失却大好时机!董卓趁机焚洛阳,西迁长安,更是让汉室名存实亡!如今天下诸侯早已不将汉室放于眼中,此所谓人心丧乱!”沈清微微一停,望向刘表,刘表虽然依旧坐在座上,却已明显地在震颤了。
    沈清暗暗吐口气,又道:“人心丧乱,而后必有诸多野心家雄起,荆州四战之地,北接兖豫,南临长江,东望扬徐,西通巴蜀,正是天下枢纽所在,兵家必争之地也!此番不过是借着冢中枯骨而骄纵自负的袁术,不足为虑,但却难保下回不会有更具才能的人提兵南下,届时荆州必然为兵锋所指!”众人闻言,都是一脸惊疑,刘表轻出一口气,道:“先生远见,不知有何法教我?”
    沈清听刘表这般说,微微一笑,道:“首先一步,南阳乃是必取之地,宛城更是进入三秦的要地,万不可丢;二者,刺史大人当励精图治,发展本州经济、战力,以备不虞;三者,如今天子落入董贼之手,人心丧乱,要正天道人心,必要提兵入关,剿灭董贼,迎天子南下,届时我以天子为尊,便可扫八荒、定六合,奉天子以令不臣!”沈清说得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房中三人无不惊呆当场,默立良久。
    半晌,那白衣少年忽得“啪、啪、啪”鼓了几下掌,叹道:“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人,沈兄雄才大略,当世无双!”一边刘表也已回过神来,却是仿佛心有余悸,只道:“沈先生此论未免过于惊人。”那边白衫青年忙上前道:“父亲!先生大才,纵是不为那般大计,也当重用之,于平定荆州亦是大善!”刘表听了,点一点头,忽话锋一转道:“琦儿,你当真要那般?军中无戏言,届时你若有所失,为父也不能再袒私。”
    父亲?琦儿?沈清听得,不由暗暗猜测:莫非此人便是刘琦?竟然这般……呃,惊艳……还有,刘表说的“那般”又是怎样?沈清尚在思量,又听得一边刘琦道:“孩儿愿立军令状!只求父亲借沈先生与我,必可大胜而归!”刘表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而向沈清道:“既如此,先生便助我我儿刘琦一同出兵南阳,如何?”
    沈清忙道:“主公有令,在下敢不从命!”转而又向刘琦道:“原来是刘公子,在下失敬了。”刘琦微微一笑,道:“先生莫要多礼,日后荆州还要多多仰仗先生!”一边蒯越亦道:“先生目光长远,越却是落了下乘了。”沈清连称不敢,刘表哈哈笑道:“仲元莫要多礼了,此番我儿一意要挂帅出征,那我便任你为军师相助,鲍隆、陈应仍随你出征,如何?”沈清当下应了,刘琦也是大喜,直道:“此番有先生相助,出兵必利!”当下几人无不欢欣,刘表便又嘱咐一应出兵事宜,方才命几人退回,沈清亦告辞退下。
    出得府衙,沈清不由感慨:自己何时已从胆小怕事变得这边大胆了?看来环境果然会改变人许多。再者,自己失去过一次家园,好不容易又获重生,绝不愿使家园再受创伤,便是四面临敌又如何?董卓乱政又如何?群雄并起又如何?刘表胆小暗弱又如何?自己要做的,便是发挥自己的所有才能,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家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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