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兴和华元朔看见剑鞘表面漾起一圈白色波纹,正好将移形换物法术挡在外面,大吃一惊:“难道连剑鞘都是法宝?”随即露出贪婪之色:连剑鞘都是法宝,那么里面的剑岂不更加宝贵?
    法宝和仙器之间很难区分得清,一般来讲从威力上说,至少要有相当于一个出窍后期剑仙倾力一击时的威力才能算得上法宝,仙器的威力大小没有固定概念,两者这方面的交集甚多,不过绝大多数仙器的威力都低于同阶法宝,最强的仙器绝对远远逊于最强的法宝。
    两者间的第二个区别是仙器需要用器人以元神炼合到人器一体后才能发挥出威力,使用过程中还得不断地消耗御器人的法力,法宝无须炼合,只要能发动咒诀就能用,也不主动消耗使用人的功力,故而就算凡人也能祭法宝,只不过凡人用时威力上远逊。
    第三个区别是仙器通灵,而法宝本身有灵,许多法宝内封存着灵物精魂。分光剑的剑鞘只是件仙器,当初炼制它的唯一目的就是防止宝剑意外丢失,里面布置下许多特殊阵法,只要有外力进入一定范围内就会自行启动隔阻试图进入的外力,从这一点上来说颇似件有灵的法宝,难怪两人会产生误会。
    陶勋假作浑然不觉地牵马回头往驿道上走,他身后的华元朔和志兴和尚象两条看见了肉骨头的饿狗一般贪婪地盯着分光宝剑,志兴和尚甚至变戏法似地将手里的大铜钵变没了。
    既然法术取不到宝剑,只剩下抢夺一途,志兴和尚这次不愿落在人后,于是率先发难,似鬼魅般闪向陶勋。华元朔毫不含糊地疾追而上。他的速度比志兴稍快,有后发先至之势。和尚岂能容他又抢先一步,乘他靠近时放出黄色的剑光斩过去,刚好华元朔也动了同样的念头放出绿色的剑光,两把仙剑在陶勋身后一丈处猛烈地撞在一起,恰似平地放出个霹雳。
    好在两人互相间知根知底,都不敢在凡间大开杀戒,出手之际不约而同地对力道有所控制,仙剑相撞的巨大冲击力绝大部分冲向天空,但仍有很小一部分向周围十丈扩散出去,在这个范围之内的陶勋被震得似断了线的风筝般飞跌出去一丈多远,所幸他附近没有其他凡人,否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他没想到两人真敢明目张胆地在凡间动武,因为不愿在人多的地方暴露自己的底细,他强忍着没有运功抵抗,否则这股冲击力哪能撼得动他。
    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两根拇指粗细的锦绦同时飞过来把他捆成粽子一般,这是两人生怕对方抢先得手,又怕他乘乱跑了,不约而同地祭出缚仙索。
    华元朔和志兴和尚既然撕破了脸便再没顾忌,两人相交多年,彼此之间知根知底,闹翻后交手更不是一次两次,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斗到两败俱伤才罢手,眼下无不恶狠狠地各自使出看家的本事,拿出压箱底的仙器法宝,你来我往地激斗起来。
    两人都是散修的剑仙,为人做事偏邪一些,修炼的仙功法诀倒还以玄门正道为主,玄门正道的功法最忌无故在凡间伤人种下恶业,是以两人搏斗之时不约而同地飞到百丈高空。
    然而,他们彼此间实在太熟悉,一上来就打算用自己最拿手的仙术、最强大的仙器法宝在最短的时间内奠定胜局。两人都是道行精深、法力强大的出窍期高手,手里拿出来用的都是威力巨大的仙器或法宝,一个个强大的法术施展出来,一件件强横的仙器、法宝用出去,你来我往斗得酣畅淋漓。
    斗到凶险处,他们对法术和仙器破坏力的约束就顾不上,战场虽然在半空,底下的村庄、农田却遭了池鱼之殃。但见天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狂风大作、雹雨如注,时不时一道道闪电劈到地面,动不动团团烈火铺头盖下,或者大团大团土块突然腾空而去,或者大块大块的石头从天而降,田里就要收割的庄稼被砸得东倒西歪,村里的草房柴扉被吹得满天飞舞,露天的人被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砸得头破血流,牲畜、家禽死伤枕藉,高拔的大树无一不燃起熊熊烈火
    陶勋现在好一阵懊恼,深悔自己大意,华元朔和志兴的缚仙索自是困不住他的,但是若要想无声无息地解开却非短促可就,而迅速强行毁坏缚仙索脱困必定闹出不小的动静,如此自己仙道的身份也难以保全。他犹豫间看到恶斗造成的灾害中还没有伤及人命,终于还是选择前者暂时观望。
    这场无妄之灾算是因他而起,他一边暗暗地解绳,一边许愿事后须偷偷施些银子补偿当地百姓的损失。
    缚仙索刚好被解开时,一片七彩霞光从东边飞过来,霞光足有百丈上下,里面七色流转煞是好看。它来得太快,眨眼间包裹住空中激斗的两个剑仙和他们的一应仙器、法宝。
    只听空中响起三声云板,瞬时云收雨住露出朗朗晴空,华元朔和志兴和尚从半空里掉落到田里砸出两个大坑,灰尘飞扬中两人灰头土脸爬出来,惊惧交加地看向七彩霞光落地处。
    霞光落地处,于滇面色不善地双手背立,大蒲团和上面载着的人停在一旁。他转过身展开拳头,二十几件器物叮哩哐当地洒落一地,没好气地冲二人大骂:“两个孽障竟敢在凡间大打出手,看看你们做的好事,也不怕现世报应?小心我现在就替天行道!”
    华、志二人在激斗中被人强行驱散法术,缴走仙器法宝,还被封住元婴,早吓得脸色惨白。他们自知两人的道行加在一起也不及眼前这个老道士的千分之一,高人面前不敢说假话,只管叩头如捣蒜地告饶:“老前辈开恩,晚辈们一时糊涂才犯下这样的大错,下次不敢了,求前辈开恩啊!”“还有下次?滚吧,别让我再看见。”
    两人没有起身,继续磕头求道:“我等知错了,决不再有下回,求老前辈开恩解开我们身上的禁制吧。”
    “解开禁制也容易,你俩是哪个门派的?谁的徒弟?真给你们师父长脸了啊,让你们师父来找老夫。”
    华元朔哭丧着脸说:“老前辈,晚辈是磨剑山邪散人华佑兴的曾侄孙,先曾叔祖早已经兵解归天,却到哪里去寻得着呀。”
    “唔,我记得磨剑山灵轲散人的徒弟名叫华仁安,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远祖。”
    “哼,没长进的人传的后代依旧是没长进。”于滇挖苦了一句,然后问志兴和尚:“你呢?”
    志兴和尚战战兢地回答:“晚辈是卧龙山光照院昭飞法师的徒弟,先师十年前圆寂了。”
    “昭飞法师?没听说过,倒是当年和仁心小和尚有过一面之缘。”
    “仁心法师是我师祖的师祖的师祖的师祖的师祖。”
    “磨剑山和光照院虽是散修旁支,功法毕竟出自玄门正宗一脉,难道你们的师门没有门规戒律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瞎了眼挑中你们两个。刚才要不是我正好经过,还不知道你们会把这里折腾成什么样子,天道浩荡,报应不爽,你们这样做是取祸之由,速亡之举。”于滇教训了几句,语气和缓些:“磨剑山和光照院历来单脉相传,每代只收一徒,不该被我断了香火。咳,这次就饶了你们,但你们必须在我面前发个毒誓再不如此妄为,此间善后也须由你们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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