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侍卫和官差见到,就连李义在面对薛启堂的时候都落荒而逃,他们自然不敢再去“为难”陈安晏。
    因为等着审问那个北周奸细,所以也不用薛启堂叮嘱,陈安晏今天晚上并没有饮酒。
    眼看着这些侍卫和官兵虽说似乎并不尽兴,但也还算满意,陈安晏也淡淡一笑。
    就在他准备起身,想要先一步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陈安晏顿时有些不悦。
    他们来此的时候,曾特意向这里的驿丞交代,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一来,最近这段时间,这些侍卫和官兵都十分劳累,这驿站虽说有些简陋,但毕竟还是有一些官兵把守,所以要比客栈安全一些,陈安晏也是想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
    二来,他们可是还有一个北周奸细在后院,自然不能随意让人靠近。
    就在陈安晏准备让人出去看看的时候,外面的人却先一步闯进来了。
    陈安晏定睛一看,此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一副书生打扮,前面倒是有个手下为其“开道”。
    不过,他那个手下也只是一副管家的模样,并不是护卫的打扮。
    所以,这两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能直接闯过驿站官兵的人。
    很快,又有几人走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陈安晏倒是认识,正是这座驿站的驿丞。
    而这驿丞进来之后先是向陈安晏等人告罪,随后又拉着之前进来的那个书生说道:“大人,您还是先出来吧……”
    看他的样子,似乎都要急哭了!
    陈安晏听到那驿丞对那男子的称呼,倒是皱了皱眉。
    看样子,闯进来的这个人似乎也是大梁朝廷的官员。
    这时候,那人却对着那驿丞冷声说道:“我原本以为,京城的官员有多了不起,没想到出了京城也是这般奢靡。”
    “不,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样……”
    一旁的驿丞听到此人的话之后连忙想要解释。
    而那些侍卫和官兵听到此人如此出言不逊,心中也十分不满。
    特别是那些大内侍卫。
    他们在京城的时候也算是光鲜亮丽,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数落过,因此,在此人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要上前理论。
    不过,陈安晏却对着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这些侍卫虽说不是陈安晏的手下,但毕竟也算是吃人嘴软。
    陈安晏如此周到的安排,他们自然也要给陈安晏一个面子。
    所以,尽管他们十分不满,还是座了回去。
    见到这些侍卫和官兵如此,那人的气焰却是更盛了。
    只见他一手指着陈安晏他们对着那驿丞说道:“我们来了之后,你说这里的房舍不够,让我们在凑合一晚,我们就算是住杂物房也不介意,可你把房间都安排给他们不说,还如此铺张,简直奢靡至极!”
    此人说到此处,见到那驿丞还在拉着自己,而他用力的将驿丞的手甩开之后,又接着说道:“本官到时候一定上书,将尔等全都奏上朝廷!”
    其实,对于那驿丞来说,他也不知道陈安晏的身份,但早先已经有人表明了大内侍卫的身份。
    而大内侍卫至少也
    是六品官,比这里知县的官职还要高,而他这个驿丞却是未入品级,因此,这驿丞见到陈安晏他们一行人前来,自然不敢怠慢。
    而后来的这人姓谭名思远,今年三十六岁。
    这谭思远原本是平阳府汾西县的县丞,在任上这几年倒是攒下了些名声。
    而在前段时间,四川顺庆府西充县的知县告老还乡,于是朝廷便提拔了这位谭大人。
    另外一位名为谭六,他是谭思远的小叔。
    谭思远的父亲早逝,这谭六对他颇为照顾。
    在谭思远考上功名,入仕为官之后,这谭六便留在了谭思远的身边。
    原本谭思远是想为这个小叔养老,这他的这个小叔却闲不住,给他当起了管家!
    这谭思远为官数年,颇为清廉。
    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是住的驿站,而不是更加舒适的酒楼客栈。
    不过,他也早就想好了,等到了西充县的地界,他也没有打算直接去县衙上任,而是微服私访一番。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庆阳府合水县的驿站见到了这一幕。
    陈安晏他们都是用过了午膳之后才到了这里。
    在那些侍卫将那北周奸细押送来之前,他们这里除了陈安晏、李义和薛启堂之外,还有十个王府侍卫以及一些官兵随行。
    等那些大内侍卫将那北周奸细押来之后,又多了十个大内侍卫和一些官兵。
    若不是陈安晏特意留下了十个大内侍卫和一些官兵,这小小的驿站恐怕根本就容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可纵是如此,陈安晏他们到了之后,这里还是十分拥挤。
    好在这时候年节过了不久,外出公干的官员并不多。
    再加上这里远不及京城一带繁华,来往的官员也十分稀少。
    所以,实际上在陈安晏他们来之前,这驿站里的不少房间已经满是灰尘。
    好在那位合水县知县大人得知有京城里的大人物要路过此地,特意早早的让那驿丞把驿站收拾好。
    其实,原本按照那位知县大人的意思,是想让陈安晏他们都住在城里的客栈。
    虽说他并不知道陈安晏他们确切的身份,但这李义的手中却是有着李文栋的令牌,这位知县大人自然不敢怠慢。
    而且,像他们这样的地方官,在见到京官的时候,自然是想要多亲近亲近。
    另外,他也打听过了,在前面的州县,陈安晏他们也都住的客栈。
    所以,他特意安排好了酒楼客栈,想要给陈安晏等人接风。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安晏他们却言明要住到驿站。
    尽管有些失望,可这位知县大人也不敢违逆,只好照办。
    陈安晏他们自然看出了这位知县大人的心思,只不过,一方面陈安晏可不想让李文栋为难。
    另一方面,他今天也功夫招呼这位知县大人。
    所以,陈安晏在来到合水县之后便放下话来,让那位知县大人该干啥干啥去,不要来打扰自己。
    不过,这位知县大人还是不死心,在陈安晏用午膳以及去了驿站之后,曾几次想要登门拜访,却都吃了闭门羹。
    最后,在李义拿出了圣旨之后,这位知县大人才老老实实的回去了。
    而那
    位即将上任的西充县知县谭思远,这一路上都颇为低调。
    因此,在来到这合水县的时候,也没有特意去县衙叨扰,只是想着在驿站住上一晚之后,第二天接着赶路。
    原本他也知道,这一带包括陕西、甘肃等地都不及江南那般富裕。
    谭思远从汾西县来到这里,一路上也住了不少驿站。
    包括汾西县在内,这些驿站都已经十分破旧。
    所以,来往的官员要么是住在城里的客栈,美其名曰体察民情,要么是直接住在衙门,说是能方便处理公务。
    就算是要在驿站暂时歇脚,也顶多一两日便会离开。
    而这位谭大人对这些并不考究,所以,这些驿站就算是破旧一些他也并不在意。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来到了合水县的时候,这里的驿丞竟然告诉他,今日这驿站已经住满,想请这位谭大人住到城里的客栈。
    这位谭大人自然是不愿。
    一来,这里离城里的客栈还有一段距离,而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整个人都十分疲累,自然不想再费事。
    另外,对于谭思远来说,他凭着大印和官凭就能在驿站住下,可若是要住到客栈,那可是要自掏腰包。
    谭思远原本就十分节俭,自然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
    而且,这合水县的驿站竟然会住满,这也让他十分好奇,他也想看看这里到底住的是什么人。
    在谭思远看来,能将这里住满,人数必然不少。
    而有这样排场的官员竟然住在驿站,对于谭思远来说,就算不能结交,也要见识见识。
    最后,在他的坚持下,那驿丞也不得不给他收拾了一件杂物房,让这位谭大人和谭六休息。
    因为担心来往的官员大多都身负机密要事,所以,这驿丞和他那些手下办公和住宿的地方离那些来往官员住宿的地方隔了一段距离。
    而那驿丞给谭思远他们准备的杂物房也是如此。
    所以,在这位谭大人来到驿站的时候,并没有跟陈安晏他们打过照面。
    虽说是住在这杂物房里,可谭思远毕竟是一位正七品的知县,那驿丞也不敢怠慢,很快就送来了热水和饭菜。
    这驿站的饭菜自然算不上精致,但对于谭思远他们两人来说,倒也已经十分满意了。
    而在他们用过了晚膳之后,谭思远便想着去拜会里面的大人。
    于是他便带着谭六来到了前来。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陈安晏他们院子的外面多了几辆车,上面放的都是城里醉香楼的食盒。
    而在那些小车的旁边,还有几个人在说着什么。
    谭思远过去一问,肺都要气炸了!
    问了之后才知道,这几人正是城里醉香楼的厨子和伙计。
    他们今日是奉命前来置办几桌酒席。
    那些食盒都是用来装凉菜的,至于其他热菜,则是让他们几个厨子直接来这里现做。
    除了这些菜之外,他们一起带来的还有两坛好酒。
    按照他们的估计,这每一桌酒席的价格,都要超过一百两银子。
    谭思远听了,这还得了。
    这一桌酒席的价钱,都要比自己一年的俸银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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