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长那边条件好些,按理说日子应该好,但是我们担心你报喜不报忧,净挑些好话说,可是路这么远,也没办法。
    我趁观音菩萨二月十九(农历)生日找村里徐婶悄悄请了四个平安健康符,就放在那个包裹里头的,你打开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弄坏了不要掉地上了,也不要被人看到了。
    本来早就该拿到寄给你,结果徐婶说观音菩萨忙,请了两个月才请下来,你到时候把符放在枕头底下,观音菩萨会保佑你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陈叶云会心一笑,搁下信忙去拆包裹,里头装了好几个袋子,有晒干的萝卜干,地瓜干,一件碎花的确良衬衫,最后一个小袋子里外里包了三层的符。
    红色三角符,上头画了些陈叶云看不明白的符号,她握在手里看了会儿,又放到一边。
    接着看信。
    小云啊,我们问了这封信寄给你,估计五月(农历)出头能到,到了没几天又赶上你过生,我去城里头供销社扯了块布,就是那个的确良,怪说不得人家布又难买又贵,真的是好,打起衣裳来不起皱,摸起来又舒服,那个颜色也漂亮得很!
    陈叶云看着手边的衣裳,她听说过的确良,去买块的确良布能排两个小时队,而且价格比一般布贵上许多。
    这件碎花衬衫是浅蓝色底,粉色小花,看着时髦又春天,颜色鲜亮得不行。
    信上最后还有一段:
    伯娘跟你大伯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和少东把日子过好。你过生,不管是我们还是你爷,你爹娘都会保佑你,祝福你的。
    白色的信纸上密密麻麻黑色的字,一滴两滴泪珠滴落上去,浸湿了信纸,将黑色字迹晕染开,陈叶云看着信纸呆愣愣地,任由眼泪往下掉。
    远在他乡,唯有亲人的问候让人格外伤感,她望着窗外高挂的银钩,也许大伯伯娘他们也正看着同一轮月亮。
    咔嗒
    屋门突然被人打开。
    陈叶云回头看过去,门口郝少东正一步步走过来。
    男人风尘仆仆,可眉眼都是笑,你怎么在屋里呢?今儿不是过生嘛。
    等走近了,郝少东才看清陈叶云的脸,人显然是哭过一场,眼尾泛红,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她忙抬手一把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珠,将信掩了起来。
    怎么哭了?郝少东抓着她的手,见到她的动作,又问,家里寄的信?
    嗯。哭过后的声音也蔫蔫的。
    我还以为是怪我回来太迟了,没给你过生。郝少东靠坐在桌边,跟人说话,粗糙的指腹给她擦眼泪。
    你不是给我红鸡蛋了吗?陈叶云想起这事儿,你一大早上哪儿弄的红鸡蛋?
    去王哥家,让他媳妇儿帮着弄了个。好吃不?
    好吃。陈叶云小声回答。
    看着郝少东盯着自己,她低下头难得一番话涌上喉头,我娘以前也给我煮红鸡蛋,她说,每年过生吃个红鸡蛋,一年都会红红火火的。后来我娘走了,我爹走了,我爷给我煮,再后来,我爷也走了,伯娘给我煮。
    陈叶云泪珠子又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她随手擦了擦,一张小脸挂着泪痕,我都没想到今天还能吃着红鸡蛋,其实我自己都忘了今天过生,没想到你记得。
    说完话,她抬头看着郝少东,两人在微弱的煤油灯光亮中视线交缠,郝少东低下头,朝陈叶云凑过去,低沉的声音震在她耳边,以后你每年过生我都给你煮红鸡蛋,好不好?
    好。陈叶云破涕为笑,眉眼弯了弯。
    越靠越近,陈叶云看着郝少东慢慢靠过来,两人隔着不到一指的距离,微烫的呼吸打在彼此脸上,她缓缓闭上眼,在两人双唇相贴时自觉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自己的唇瓣被人含着,间或轻轻吸吮,来人勾着自己的小舌一起交换津液,沉醉迷离,陈叶云一时分不清身处何方,下一秒已经从凳子上离开坐到了桌上。
    郝少东重重喘着粗气,站在陈叶云跟前,片刻平静后,又埋头搅动一池春水。
    陈叶云是个好学生,机灵聪明,她学着男人的动作浅浅给了回应,结果却迎来一阵更热烈的亲吻,粗糙的手掌钻进了衣裳里,掌心的茧磨得她娇嫩的肌肤更加敏感,陈叶云觉得呼吸更加困难。
    姐!
    屋门被人大力拍响,把沉醉的男女叫醒,陈叶云猛地推开郝少东,朝屋外望去。
    姐,你睡了吗?我们回来啦!
    大军和玲玲在外头。
    郝少东喘着粗气,看到被拍得震动的木门蹙眉,这俩人可真会挑时候。
    陈叶云顺了顺气,从桌上下来时还在懊恼,怎么就在这个地儿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上头看书。她把皱巴巴的衣裳理了理,又摸摸辫子,走过去开门。
    姐,送你的花花!
    姐,今儿是你过生,你是不是给忘了?
    两人眼里藏着自豪,以为糊涂姐姐自己忘了自己生日。
    陈叶云看到弟弟妹妹一人手里握着一把花,紫红色的牵牛花和黄色的小碎花,艳丽动人,娇俏可爱。
    谢谢大军,谢谢玲玲,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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