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山上崖壁间发现一个不大的洞,打算以后有多的兔子了,就悄悄架个笼子养在里面。
    反正野草藤那么多,他隔三差五跑一趟可以养起来,养肥了就偷偷拿去卖钱。
    河里的鱼看上去有巴掌大,沈裕每次经过这条小路的时候都会看见有几条晃来晃去,只是这些鱼太机灵了,轻易捉不住。
    沈裕看着烦躁,不耐地捡起石头用力砸过去,恨不得把这些鱼头都砸晕,石头落进水里,漾开一圈涟漪,那个位置恰好是团水草,遮住了水面。
    这动静将水草打散了,黑影晃动,一串鱼都跑了出来。
    沈裕眼神微动,自己找了截尼龙绳编织成渔网,挂了蚯蚓在里面,这团地方没有人惊动,还真的网到了鱼,一次有五六条,还有条三斤左右的。
    他只将两条鱼拿回了知青点,其他都摆在洛柠家里,知青点里人多眼杂,这边比较偏僻,除去自己吃的外,多余的可以晾成鱼干拿去换东西。
    洛柠的厨艺随之愈发得心应手,加入空间里的土豆南瓜白菜,随便炖煮,都是鲜味满满。
    沈裕并不清楚还有金手指这回事,见洛柠自留地里有些菜,以为都是那地方随便拔的。
    洛柠听了小八的建议,灵植空间里面积狭窄,就把浸泡后的种子种在自家院墙边,生长也远远比外面的蔬菜作物更茂盛。
    每天有灵气滋养,还偶尔能吃上肉圆子,他的身体愈合速度更快,早年留下的疾病伤痛都养好了,脸蛋终于长了肉,还白皙了一个度,能看出清秀的样貌了。
    洛柠跟村里人朝夕相处,没人太过关注他的脸,也没人察觉他的变化。
    他现在过的可高兴了,吃好睡好,上工的时候一把子力气,每天轻松能拿十公分,经常得到大家的表扬,天气凉快的时候还能跟着沈裕去河边山上玩耍。
    在这个村里,他还是最喜欢沈裕,因为沈裕没有嫌他麻烦,会跟他聊天,他跟沈裕最亲近。
    最近的天气比较湿润,山脚总是有些木耳蘑菇,野生的梨子苹果枝头没有摘完。
    耐心找的时候总能有所收获的,像这种酸酸甜甜的果子,在这时候很受欢迎,供销社里很难才有水果出来,夏秋季节乡下还能尝到野果。
    洛柠幽黑的眼中有了神采,当了这么久的呆呆,他的神智总算恢复了,完全记起了这个世界的背景,只不过为了不显得太突兀,他是一点一点变聪明。
    这个世界的沈裕是从下乡后命运走向下坡路的,因为得罪过另一个知青付允书,被付允书记恨着,设计陷害沈裕偷东西,毁了沈裕的名声,这个年代小偷是人人鄙视的,沈裕在河沟村的处境开始不妙。
    达成目的后付允书很得意,凭借着一张脸,跟村支书的女儿谈起了对象,有那个女孩子接济,下乡生活比别人轻松,他以为回城没了念想,就跟村支书女儿结了婚。
    但多情的付允书皮相很会迷惑人,有不少女孩子偷偷爱慕,结婚后他并不老实,跟一个女知青暗地里搅和在一起,那晓得会弄出孩子来。
    女知青不愿意做手术,付玉书也不想承担责任,脑中就想了个办法,让女知青设计被沈裕毁了清白。
    付允书哄骗说,他马上要去读工农兵大学,混完有出息之后,就把村支书女儿耍了,娶女知青进门,想让沈裕带绿帽子。
    小乡村里思想封闭,名声极为重要,沈裕即便察觉不对劲,也只能无奈跟人结婚。
    女知青为了让自己肚里的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父亲,给沈裕下了药,说是跟沈裕有了关系。
    沈裕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没有什么证据,顾忌着责任,也维持着婚姻。
    等高考恢复时,所有知青都激动了,在高考前夕,女知青卷了所有的钱,一把火烧了屋子,害得沈裕手臂被严重烧伤,错过了高考。
    那时候沈裕心底全部都是恨了,他没对不起任何人,凭什么要被害,他好不容易遇到了女知青的时候,对方正跟付允书走在一起,中间那个孩子跟付允书五官开始重合。
    沈裕明白过来了怎么回事,疯狂地想要报复,他没杀死罪魁祸首,后半生被关进监狱里。
    洛柠有些庆幸,还好这个时间节点比较早,一切都没发生,来得及改变。
    对他那么好的沈裕,不该是这样的命运。
    沈裕回到知青院子里,就见知青们很是高兴,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笑容,隐隐透着兴奋。
    这整个大队是有一所小学在的,小学不大,要是有家境稍微宽裕,疼爱孩子的家长,都会把孩子送去识字,并不是所有人的认为上学没用的。
    比如队上的会计干部,那都是有知识的,镇上的那些临时工,也都要初中学历,男娃学了之后多一点机会,女娃学了之后名声更好听。
    小学里有些知识分子去当老师,这段时间空出了三个名额。
    知青们都盯上那三个名额了,不用整天去地里苦哈哈的干活,每个月还有几块钱的工资拿,当然都想要这一份更轻松的工作,他们的文化水平最高,人选肯定是从他们知青里挑。
    纷纷都动了心思了,暗自去翻着自己的钱票,抽空去了镇上一趟,买了红糖之类的好东西,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去给大队长村支书送礼。
    但大队长一向沉稳踏实,不接受那一套,送上门的东西都给拒绝了,要公平地挑出人选。
    以前品行有污点,犯过大错的,都首先排除掉。
    仅仅才三个名额,有十来个知青呢,最终还是决定用抓阄来决定,从纸箱子里抽纸团,谁抽中了就去。
    知青们搓了搓手掌,盼着自己运气好一点,一个个排队上前,有失望的,也有高兴的。
    沈裕当然这对这份工作有兴趣了,他还排在最后一个,箱子里就只有一个纸团了,但幸运的是,他那是最后的名额。
    一个女知青抽中,沈裕跟另一个男知青抽中。
    大队长挺满意,这三个人干活都比较勤劳,不是那种心眼多的人。
    没抽中的人难免心情不愉快,脸色不好看,都是下乡来的,凭啥别人就可以轻松一点呢。
    付允书神情阴沉,他还拎了猪肉去呢,结果大队长那个死脑筋就是不领情,他这瘦弱的身体,哪能一直待在地里呢,风吹日晒的,身子早晚要累垮掉。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去大队当老师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他不可能错过这次机会,谁知道下次还要等多久。
    既然名额没有多的,那就让某个人把名额让出来。
    付允书目光冷冷地看了眼那三个人,他想要出钱买,只是他平时花用多,没有存下来多少钱,没有谁会笨到为了一点利益就把名额让出来。
    那么就只能用些别的小手段了。
    付允书先是冲着那个女知青献殷勤,想要让女知青爱慕他,心甘情愿把名额让出来,结果女知青并不愿意搭理他。
    随后他就把目光放在了沈裕身上,一个穷酸鬼,凭啥跟他抢。
    第229章 七十年代小娇夫(6)
    付允书计上心来,留意观察着沈裕,他们每次挣公分的时候,都有大队长专门做个记录,付允书眼眸微闪,等了许久终于找到机会,趁着大队长转身的时候,不动声色摸走了大队长的那支钢笔,小心翼翼藏在自己兜里。
    心跳砰砰砰地加快,付允书回到知青院后,眼神有些阴狠,趁着没人在,将钢笔藏进了沈裕的床垫下面。
    这只钢笔价格不低,只要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是沈裕偷了东西,那么沈裕一定会受到知青们的排斥,名声有了污点后,他就不信沈裕还能去当老师。
    付允书谋划一番,静静等待时机。
    于是正午的时候,大队长就发现自己的钢笔不见了,到处翻找一遍,都不见踪影。
    大队长到处问了村民,愁眉苦脸,很是焦急,那支笔是他的宝贝,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好多人都知道大队长的钢笔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纷纷帮着找一找。
    洛柠心头顿时警惕起来,他记得这是付允书的第一步陷害计划,洛柠想了想,去找到沈裕,小声说道:我看见是谁拿了笔。
    沈裕疑惑,谁?
    哪个会做小偷,还傻兮兮地对象都不挑,竟然偷到大队长身上。
    洛柠低声:就是那个付知青,他鬼怂怂偷拿的。
    洛柠一脸说,一边烦恼地挠了挠脸,蹙眉道:我去挖野菜,还听到有人说话,说是抢老师名额,声音挺像付知青。
    沈裕立刻凝重了脸色,很快明白了其中关键,付允书无缘无故怎么可能偷东西,最终目的应该就是泼脏水,一旦人品有瑕疵,就会被付允书拉下来。
    而付允书最有可能盯上的就是他。
    沈裕揉了把洛柠脑袋,就快速往知青院跑去,这会房间里没人,他细细翻找了一遍自己的箱子和床铺。
    果然找到了那支钢笔,沈裕沉了脸,既然付允书这么喜欢耍手段,那自己也尝尝苦头吧。
    他将那支钢笔丢在付允书凉席里,就快速出了知青院。
    没等太久,队上的谷仓和库房都找完了,村子的小路上也找完了。
    地方那么大,根本不好找。
    大队长又完完整整回忆了一遍,钢笔最开始不见的时候他没有留意,那段最近的时间,是有几个知青去库房登记领了工具。
    他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怀疑到了知青头上,村里那些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他当然更偏向于是知青拿的,毕竟村里识字的不多,也只有知青对钢笔最感兴趣。
    村里人也在嘀嘀咕咕,看向知青的眼神变得不善。
    知青院里的老大哥冷了脸色,心里也直打鼓,担心一伙的知青里真有手脚不干净的,不愿有人冲着他们指指点点,他先让所有知青掏了衣服口袋,又去知青院里查看一遍,只有这种简单的办法最能证明清白。
    几个人进了房间逡巡,付允书嘴角有隐隐的笑意,看向沈裕的眼神全是志在必得的算计。
    他装模作样在房间走了走,随后就盯着沈裕翻了自己的被子,他脸上全是克制不住的兴奋,只差一点点,沈裕就别想抬起来头来做人。
    沈裕冷笑了下,可他那块区域确实没有。
    付允书瞪大了眼,很是惊诧,怎么会没有呢?!
    他分明亲手放进去的,赶紧一把拨开沈裕,我来给你仔细找找,知青里面就你最穷,你可不要做错了事。
    付允书焦急地将沈裕被子掀开,去看自己藏东西的地方,居然真的什么都没有,那钢笔哪去了呢,难不成还能飞了?他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抬起头去,就见沈裕镇定地站在一边,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付允书的心咯噔一跳。
    沈裕淡淡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还一来就翻我的地方,你这举动有些奇怪啊,该不会是你偷拿了钢笔吧?
    付允书眼睛里全是怒火和心虚,色厉内荏责骂道:沈裕你在瞎说个屁话,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凭什么诬赖我!你就是一个无耻小人!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头慌慌的。
    随后就有人动了他凉席,一支红色钢笔落在下面。
    屋里的几个人都鄙夷地看着他,长得人模人样,还总觉得自己是个文化人,结果素质这么差劲,多手多脚去当小偷。
    付允书慌张地张开了嘴,为什么会转移到他的床边?
    他不该是小偷啊,被骂得不是沈裕吗?
    究竟怎么回事。
    他猛地转头狠狠盯着沈裕,怀疑是沈裕嫁祸到他头上的,可沈裕又如何知道他偷偷藏了东西。
    付允书脑子想的都要炸了,他才不愿意被人唾骂,激动地喊道:钢笔不是我偷的,你们相信我,我平时不愁零花钱,没理由去偷啊。
    我看一定是有人看不惯我,故意整我的!
    但其他人没那么容易相信,明晃晃的事实摆在眼前呐,说别人陷害有证据吗,钢笔在这小镇上很难买到的,付允书动了念头不奇怪,现在还要攀扯别人,真是太过分了。
    付允书被带到了大队长面前,满脸灰败,眼珠子飞快转着,想寻找脱身的办法,他不想进公安局,进了那种地方,他未来就毁了。
    付允书用力咬着牙关,对上大队长愤怒的眼神,他身体软倒了下来,不停地求着原谅,恳求大队长放他一马,他愿意出钱赔偿。
    大队长性子比较和善,遇到事情也不爱去公安局,更倾向于大队上自个处理,虽然鄙视付玉书,但还是没让付允书去蹲局子。
    为了弥补这次错误,付允书被安排去干了最累最重的农活,折腾得满手血泡,身体瘦了一大截,干完活连爬到爬不动了。
    最让他厌恶的是,那些泥腿子总是对他指指点点,暗地里骂他不干净,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知青也不屑跟他说话,隐隐防备着他。
    付允书脸都丢尽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裕的工作很快落实下来,他提了一斤饼干去跟洛柠表达感谢。
    洛柠为了庆祝他找到工作,特意做了好吃的,将鱼肉做成薄片,酸菜丝熬煮入味,鲜嫩滑口,酸香扑鼻。
    沈裕看着袅袅的热气,脸庞柔和,他记忆里这种温馨的画面很少,他是最被忽视的那个,不论有什么好吃的都轮不到他,现在他下了乡却感受到了暖意。
    沈裕愿意让洛柠靠近,最主要就是因为洛柠眼里只看得见他,只缠着他一个,他私心是喜欢这样偏爱的。
    目光落到洛柠俊秀的脸上,沈裕惊讶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变得要聪明了一些?说话都不迟钝了。
    洛柠高兴地笑了笑,可能我的脑袋要好起来了吧。
    沈裕开始期待,盼着这么乖的小孩能赶快恢复,他知道洛柠的脑袋小时候磕坏了,可能时间久了,某根神经恢复正常了呢。
    大队上当老师比地里干活轻松,沈裕负责教数学,教一群小孩子完全没问题,教室简陋,沈裕站在黄泥搭的讲台上,关注着下面的学生。
    因为他长着一副不好惹的凶相,还总是不爱笑,看上去很严肃,调皮的学生都不敢玩闹了,上课听话地窝在座位上。
    这份工作沈裕两天时间就适应了,除了农忙的时候,他平时只负责教书就行,空余的间隙还能带洛柠去抓鱼。
    队上的玉米都收进粮仓后,夏季过去,在残余的暑热中,某天猛地下了大暴雨,电闪雷鸣,雨水成串往下落,在泥土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这场雨下得又猛又急,持续了两天时间,屋外都是一片雨雾,好些人家的房子不够结实,房顶都被砸出洞里,屋里跟走水一般。
    虽说都想要凉快,可这雨势也太大了,让人看着就发愁。
    知青院建了太久,本就破旧,这场雨过后半边屋子就塌了,稻草落得到处都是,旁边一棵树倒下来,压在房顶之上,最让知青发愁的是,他们的口粮也被雨水淹了。
    大队长还给他们预支了粮食,解决了吃食问题,还有住处也要安排,那塌了半边房子,又不可能马上就能搭建起来,这段时间知青住哪里呢。
    大队长踱步想了想,就在广场上开了个会,谁家里有多余的屋子,可以借给知青们住,知青们会给一点报酬。
    村民们都挺愿意的,在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换些东西,互相商量好了之后,知青们就将行李先搬过去。
    洛柠眼睛一亮,将沈裕拉到一边,哥,你住我家吧,我屋子挺大的。
    咱俩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养鸡。
    沈裕嘴角微勾,对上洛柠的狗狗眼,故意犹豫一会才答应下来。
    洛柠回去就将自己的家完全收拾了,将另一个房间整理出来,他意识越来越清醒之后,就一直在改善居住环境,特意将蜘蛛网打扫了,墙洞补了,时不时还采些花回来,简陋中又带着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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