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想将你我二人绑去。”江呈佳抄起身边一块废木,狠狠砸向袭击自己的人。
    她再次靠在沐云身边说道:“看来京城之中,有人坐不住了。”
    “将你我二人绑去作甚?”沐云一边对付着刺客,一边询问道。
    “为了要挟君侯与兄长。”江呈佳扭过头,便瞧见有一蒙面人正举着长剑想要偷袭沐云,她惊呼一声道:“沐云小心!”
    沐云反应极快,动作灵敏迅捷的躲开,手中剑锋果断,刺中那人胳膊,再抬起双足旋身踹去,将那偷袭之人赶出了十米之外。
    她大汗淋漓的转身,重新回到江呈佳身边说道:“快!我们快走。”
    沐云仍为神体,虽然法力被封住了一半,在凡间活动并不影响她的神运。但倘若她直接动了凡人命格,便是极损仙德之事了。若让司命府查到,必然掀起轩然大波。
    因此,她不可伤及凡人性命分毫,只能用宝剑背锋驱赶这些刺客,这些人如洪潮般不要命的扑过来,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而江呈佳虽是凡胎肉身,毫无神力,但她却因多年累积的伤痛疾病失去了动武的能力,此刻光靠着一身蛮力反击,根本抵挡不住。
    两人互望一眼,瞬即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同时朝御马快速奔去。沐云轻功极好,在杀手群中华丽的转身,马步扎稳,旋身翻跳,抓住御马的长绳,用力一蹬,纵身跨了上去。待她在马背上坐好,便迅速向江呈佳伸出了双手。
    而马下的女郎挥起废木砸晕了右侧袭来的敌人后,便立刻将手搭在了沐云的掌心,翻身朝马背跃了上去。姐妹二人齐心协力的将御马与车驾相连的铁索砍断,长鞭一挥,一声厉斥传来。她们紧紧抓住缰绳,准备突破重围,离开京郊。这些杀手眼见她们要逃,便立即挥刀去砍御马,一刀刺中马背,只听御马痛苦嘶鸣一声,受了惊,踢开身边所有碍事的蒙面刺客,疯了似地冲了出去。
    沐云紧握缰绳,江呈佳抱住她的腰身,两姐妹相视一笑,同时对身后追来的刺客道了一句:“多谢各位!否则这御马还不肯听话呢!”
    这两位女郎乘着马,像雷电似的冲了出去。马速极快,这些追击的刺客紧赶慢赶也没有追上,顿时心慌意乱,为首的蒙面人立即唤来一名壮汉,低头嘱咐道:“快去城内通知冯大人。人乘着御马跑了,我等前去追踪,望大人增派人手。”
    此时此刻,骑在受惊马匹背上的沐云和江呈佳,瞧着身后并无追兵跟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沐云很会安抚马匹,没过一会儿,身下的御马便在她的牵引之下,渐渐平息了躁怒。
    她紧握缰绳,斥了一声,望京郊深林处钻去。
    待到周围都安静下来,她才放松警惕,向身后的女郎问道:“你刚刚说...他们要抓住我们,威胁你兄长与君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弘农出事了?抓我们的人到底是谁?莫不是...淮王府的人?”
    江呈佳却摇摇头道:“淮王府的死士暗卫...身手不会如此迟钝。他们并非宁铮所派。”
    沐云诧异道:“若按照你这么说...究竟是何人想要将我们绑去?”
    “我猜...是邓国忠。”江呈佳细细思索一番说道。
    “邓国忠?”沐云有些惊讶:“此人...并不知道江府与侯府的谋划,怎会来捉你我二人?”
    “不一定。”江呈佳摇摇头,心中忧虑道:“邓府可有一位邓陵坐镇...倘若冯又如向邓国忠禀报弘农之事时,被邓陵发现...那么他极有可能已猜到君侯与兄长联手了。千机处调查卷宗中写过,邓陵私下曾三次调查常猛军逆案,此人恐怕是知晓他父亲与宁铮的行径的,也了解当年逆案的真相。因此...此次弘农事一出,便让他察觉了奇怪之处。”
    “这...这邓陵竟然如此厉害?只从弘农便联想到了君侯与阿轶?”沐云一颤,无法理解的说道:“你家君侯隐忍多年,名声臭成了那副模样,也能被他看穿?”
    “阿依,你莫忘了。君侯他不论如何,曾经都是卢夫子的门生,且还是最为得意的弟子。”江呈佳叹道:“他确实是隐去了锋芒,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令天下人失望。但...若将大魏近来频频发生的大事都联想到一处,不难发现...这每一桩事情几乎都与君侯有着或大或小的联系。邓陵年少时也是极其聪慧厉害之人,否则兰心楼投毒案后,邓陵卧病再床不能理事,陛下为何还要任命他为太常卿,这足以见他的本事。”江呈佳认真分析起来。
    沐云觉得颇有些道理,遂而点点头道:“若你所说不错。定是君侯与阿轶那边露出了什么马脚,才会让邓陵猜测到江府与侯府早已联盟,而弘农骚乱,正是出自我们之手。”
    “恐怕...即便君侯与阿轶不露出马脚,邓陵也会猜测到弘农之事...乃是江府与侯府暗中联手所为。”江呈佳否定他的推测,一转话锋,忧心忡忡说道。
    “幸而,当今陛下对当年的逆案亦是心有不甘,一直在寻找机会替恩师昭雪。邓国忠绝不可能将此事透露给陛下知晓,更因当年逆案真相事关重大,不会轻易向外求援。这...也算是变相的替君侯与兄长掩盖了弘农骚乱的真正起因。”
    江呈佳想起此事,心中便稍稍有所慰藉,安心了些许。
    “那...我们如今怎样为好?”沐云望着这片广袤的深林,有些发愁道:“是按照付沉所说...一路向北,前往官渡与他手下的人回合,乘坐船只离开,还是悄悄返回京城...向陛下说明遇袭的前后因果?”
    “你我眼下恐怕无法归京。邓国忠必然会在城门严派人手,防止我们入城,并寻找机会将我们抓住。且...邓陵定会尽全力封锁你我二人在前往清河的路上遇袭逃跑之事,甚至有可能将所有灵仪队的卜事、官员、婢女、宦官以及护送我们前往的禁卫军全部控制关押起来,不让城内人知晓一丝消息,直到抓住我们为止。
    有邓国忠在旁辅助,消息便永远传不到弘农,君侯与兄长便不会察觉异常,这对他们乃是大大的不利。若邓国忠向他们传出你我二人在他手上的假消息,那么他们在弘农便会十分被动。”江呈佳猜测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心情起伏不定。
    沐云皱着眉头,满眼的不安,生怕江呈轶因她在弘农不利。
    “阿依,惟今之计...我们需先解救被围困的官员、仆婢与禁卫军。紧接着再去弘农,找到兄长与君侯...才有可能化解危机,一举戳破邓国忠之阴谋。”思考片刻,她终于提出了解决办法。
    “去弘农?”沐云有些迟疑道:“可是...阿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千万不要去弘农...”
    “事到如今,还能听他们的吗?”江呈佳无奈道:“你我二人若回城,便会被围困。若丢下灵仪队不管...直接前往官渡与付沉安排的人马会合...那么那些官员、禁卫军以及仆婢便有可能有性命之忧。毕竟邓国忠与邓陵为了逼我们出来...什么荒唐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救出那些无辜之人后,你我必须前往弘农通知兄长与君侯,否则我们便成了他们的软肋。事后,会处处牵制着他们在弘农的行动。”
    她将前因后果分析给沐云听,便默默凝望着她,期待着女郎的答案。
    沐云思索一番,觉得江呈佳所说并无道理,再三慎重考虑后,点头应道:“既如此...便按照你所说的做。可如今...我们该如何去救灵仪队的人?”
    “邓氏在京郊外的几处田产与庄园,我都记得。若他们想监禁这些人,必然要找一处安全隐秘之所...”江呈佳于脑中拼命回忆曾在千机处案卷中读过的关于邓氏产业的记录,迅速找出了最有可能藏匿人口的两个地方,说道:“京郊南侧的平村荒僻至极,东北方向的常祁田庄亦是人烟稀少。邓陵或许会将他们蒙眼押去这两处。”
    “我们在这林子中待到傍晚,便悄悄朝这两个地方寻去,先分道探形势,一旦找到关押之地,便即刻返回此地回合,再商解救之策。”江呈佳部署着,神情十分凝重。
    沐云点点头道:“好...便按照你说的办。阿萝切记,如今你我二人单独行事,无法通知城中得烛影与房四叔等人,万不可冲动,一切需商议后再行动。”
    江呈佳应道:“我知晓了,必然不会单独行动。”
    两位女郎藏在树林最深处议论商讨此事。而京郊之内,到处搜捕的蒙面人也未停下脚步。
    邓陵得到沐氏与江氏逃跑的消息后,便立即封锁了京郊通往外城的各个出口,准备将她们二人的路彻底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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