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将自己关于《玄玉妙法》的感悟尽数说出,陈宁听了自是欣喜不已。
    待到张三丰已闭口不言时,陈宁的两眼仍是如先前般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道人。
    那样宛如在看珍宝般的眼光,让张三丰都有些不自在了。
    但陈宁终究是有些分寸的,还不等张三丰心生恼意时,便已开口道:“张真人不愧为道家宗师,就是不知张真人愿不愿替在下将此法广传天下,做个今世道祖。”
    张三丰听言哪会不愿意,当即便拱手道:“此行倒也颇难,但若是道友所托,那老道定然是绝无推辞!”
    “既如此,便有劳道友了。”
    陈宁听言,激动不已,起身握住张三丰的手道:“那这传道之路便劳烦真人了,只可惜在下人微言轻不能与真人一同传道。但真人若是要有编撰道经之事,晚辈不才,却也有几分本事,只要真人不嫌弃,在下定然相帮。”
    而此时的张三丰哪会不懂,当即便起身,也不抽手,带着些许的颤声说道:“不瞒道友,老道创教之时便立志编撰天下道经,若道友不弃,不如先往藏经阁一行,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定然不埋没了道友才华。”
    “如此甚好!”
    两人抽手话罢,心绪稍稍平复之下,又闲聊了几句,但未过多时,张三丰便已吩咐一殿外道童领着陈宁向藏经阁走去。
    待到陈宁身形消失之后,那在殿外已等候多时的张松溪才面带急色的跑进真武殿内,但未能多言,便被张三丰给打发了出来,那张老道并未多言,只是告诉他无需惊怪,事后便知。
    张松溪无奈,却也反抗不得,只好抽身离去,顺便关好了殿们,向着藏经阁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的张三丰正独自盘坐在真武殿内的案首处,案桌上反放着本白皮书,正是陈宁先前掏出的那本。
    但张三丰并没有再去翻看,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的手心之中,只见其手中正拿着个似小人书一样的白色小册子。
    上书“虚丹大药”四字,正是两人抽手时陈宁塞到其手中的,张三丰细细翻看查阅,只见那小册子中内容与《玄玉妙法》中所载之法并无关系,反而与他所修持的练气之道密切相连。
    片刻时间不到,张三丰便将书中所记之法完全领会,合起书册,不禁悠然一叹:“我这位道友倒是真有本事,三元调和以做虚丹,最后再将这虚丹当做人体大药来使,以求直入书中玄法的命泉乃至神桥之境,真是为书中玄法的传播做足了打算。”
    “不过也好,还省了老道许多功夫,不用再去想个改易根基的法子了。”
    张三丰想罢,心中颇为欢喜,先是唤了殿外一名童子传话,让宋远桥过来真武殿内说有要事交代。
    待宋远桥急匆匆赶来后,张三丰便直言让其看顾宗门几日,接着又交代了许多琐事,诸事毕后,张三丰才向着紫霄宫赶去。
    至于此时的陈宁,已是早跟着那领路的道童到了藏经阁中,现在正抱着本张三丰亲自注解的《黄庭经》读呢,每每看至妙处便不禁眉飞色舞,活像得了癔症似的。
    时如流水,匆匆而过。
    不提每天都泡在藏经阁的陈宁,这数日的时间终于让那得了新法的老道改易了根基,一身练气的修为此时已尽皆转换成了遮天苦海的神藏修行,且借着陈宁所贡献出的秘法登达苦海彼岸的境界。
    这日,原应如往常一般提着本佛经道藏研读的陈宁此时却一反常态,只见其正身形巍然的立在藏经阁外的廊柱旁和人交谈,身上的青色道袍被其打理的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他在藏经阁疯魔了数日的样子。
    在陈宁身旁的是一魁梧道人,那道人身着素朴道袍,头戴玉冠,正眼望去正是已改易了修行根基的张三丰。
    两人商谈并未多久,便见两人已相伴下山,刚出武当山时两人还颇为收敛,仅是提气以运转轻功法门直奔山外荒野之处,待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两人才相继驾虹而起,直奔青云之上。
    由武当至龙虎山两者相距几近两千里之遥,但对于此刻奴虹而起的陈宁和张三丰来说,瞬息千米不过等闲,虽然在飞行过程之中有些小插曲,但也碍不了两人多少事。
    不过几炷香的功夫,两人便已到达龙虎山外数里处的一片荒林之中。
    陈宁和张三丰驶下神虹落在了地面之上,皆是不由长吁了口气,那身材魁梧的老道站立之后下意识的便整了整衣冠。
    但在其衣冠还未整完之时,便看到与其一同落地的陈宁伸手招来一片虹光向身周一拂,转瞬之间,那因狂风极速所隐隐吹皱的衣衫和略显歪斜的冠带已齐整至极,好似精心打扮过一般。
    张三丰见了,不由一愣,却也反应过来发笑道:“却是老道我着相了,竟然忘了现在已是改易了根基,术法自来,更可朝游北海暮苍梧,好比神仙中人。”
    道人话罢,也学着陈宁的样子伸手一招,手捻来一缕仙光向着身周一拂,不过转眼间,那已打理了大半的衣衫瞬间便已整整齐齐,完瑕以待。
    陈宁见了也是不由笑道:“你我根基以改,若以先前所见定然可以称得上是个神仙人物,但现在来看,这样的神仙姿态也不过是借了根基不同的便宜罢了,哪能真比得上那些天上的神仙。”
    “话是如此,但现在这不过炷香的时间便可抵近千里之遥的龙虎山,还是不由的有些唏嘘啊!”
    张三丰此时感叹不已,龙虎武当两者相距之远何止百十里,但却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便来到了龙虎山的不远处,如何能让这一魁梧道人不唏嘘感叹。
    不过张三丰终非常人,短暂的感叹之后便又领着陈宁向龙虎山方向行去,虽说没有驾驭神虹,但一步跨出也有丈余之远。
    在此期间张三丰便向着陈宁介绍起了当代的龙虎山天师——张嗣德
    张嗣德,字太乙,乃是正一派第三十八代天师张与材的次子,还是正一派第三十九代天师张嗣成的从弟,此人于至正四年(1344年)袭位,继任正一派第四十代天师之位。
    “世间多传此人性情敦厚,擅制诗文,老道我与其倒是颇有渊源,因此也见过数面,观之不是简单之人。”
    “不是简单之人,那便不是一般人咯?”
    “的确不是一般人,但就此时的你我来看,却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陈宁与张三丰两人脚步不停,但在行路期间却是调笑不断,丝毫不见担忧之色,显然是对此次的龙虎山一行稳操胜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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