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管铜钱儿,还害先生,我……不要跟你走!”
    小孩子闹起性子也是很愁人的
    “我没有不要铜钱儿,没有害你的先生。”花十二斩钉截铁地态度,就差指天发誓了,“铜钱儿想学功夫,三殿下肯教他是他的福分,你该替铜钱儿高兴才是。”
    小柒嘟嘴,闷闷不吭声了。
    花十二又道:“铜钱儿随时可以回来。”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花十二去拉小柒的手,拽着他走。
    “不!不要!”惹急了小柒,小柒也会咬人。
    花十二拖拽着小柒走,突然手臂一疼,回头看,小柒正抱着他的胳膊当酱肘子啃。
    花十二也不是没有脾气的,直接把小柒推倒,怒道:“我不管你了!你爱走不走!”
    小柒的倔脾气上来,竟然吼了回去:“不走!我就不走!”
    “你dd”现在一个两个都敢爬他头上作威作福了,花十二气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瞪得眼眶几欲眦裂。
    “你害先生!拿暗器打先生,还吹笛子!”小柒理直气壮地指责,一脸的不服气。
    一道惊雷劈在花十二的脑壳儿上,身子晃了晃,随即怒火攻心,烧得花十二气急败坏之下干脆承认:“是!是是是!我是坏人!害你先生的大坏蛋!”
    小柒一愣,下意识反驳:“你不是坏人!你害先生,可你不是大坏蛋!”
    “怎么不是!”似是忆起了往事,幽绿的眼眸如黑夜蛰伏的恶狼兽目,“我为了活命害死先生,现在为了得到夏景桐还要先毁了他。贪生怕死、工于心计,难道不是坏人吗?”
    “没有……”小柒抽了抽鼻子,通红的眼睛浮现出一层泪光,怯怯地打量花十二的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
    “可是……不后悔”,花十二突然变得冷静,仿佛之前的愤怒悲伤只是小柒的错觉,“走,回去吧,我教你怎么得到皇甫端和。”
    他拉起小柒的手,这回小柒异常乖巧,不吵不闹地跟着,哭也哭得很秀气。
    皇宫,凤鸣殿。
    几位年迈的御医各司其职,药方子改了再改,忙活了几个时辰,等涩苦的药汁灌进七皇子的嘴里,卡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位。
    三皇子夏景晖从始至终守在塌前,手里捧着夏景桐刚脱下的红装,或者说是一件血衣。
    昭和公主来的时候甚是惊讶:“怎么伤这么重?”
    遍体鳞伤的模样只皇甫端和那一剑达不到这种程度。
    夏景晖叹道:“他去大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受伤了”。
    “是上君雪?!”昭和公主玲珑心窍,立即明白了其中缘故,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戳了夏景桐一记,落下去的力道却轻得像是羽毛拂过,“父皇让上君雪幽禁你就是防着你乱来,你倒好,拼了命去当情种,结果呢,沦为别人笑柄就罢了,还搭上自个儿尊贵的身份。活该!真真活该!”说到最后,自己都心疼了。
    “天引卫奉旨明为保护实为幽禁景桐。即使景桐硬要出宫,上君雪奉命阻拦,下手也未免太重!”夏景晖向来对朝中事敬而远之,这次见血缘至亲重伤至此,不禁对上君雪心生不满。
    昭和公主却是迁怒于皇甫端和,喊来侍女,指着血衣吩咐:“将它拿给皇甫小公子,就说是本宫送他的谢礼。”
    夏景晖依言把血衣递给侍女,了然道:“你气他做什么?他也是逼不得已的。要不是皇甫端和这看似凶险的一剑,景桐早已进了司法使大牢。”
    “哼!”昭和公主斜他一眼,笑道:“装什么正人君子,明知我想气他,你还把血衣给他,这不是口不对心是什么?”
    “呃……”夏景晖难掩赧然神色,还要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我与景桐血浓于水,偏心他不对吗?”
    “对!真是对极了!”昭和公主忍都忍不住,笑得凤眼弯弯犹如月牙儿,哪还有公主的矜持与端庄,“三哥,你若不是我三哥,我一定要嫁你!”
    “不必了!”想也不想地拒绝,简直没有丝毫的余地,“我还想多享几年清福,你若想玩儿,大可去找太子。太子跟上君雪闹了这出,够你玩儿的了。”
    昭和公主冷下脸,哼道:“你转移话题的技巧真是糟糕透了。”
    夏景晖:“……”
    “景桐破坏了婚宴,有你我求情,最多禁足个把月,唯有幕莲那丫头的死是个麻烦。”
    “如果不是今日景桐收回了黄泉钉,谁也不知道幕莲死了,”夏景晖神色凝重,亦是无奈,“黄泉钉连接着生与死,是一种古老的巫术,景桐自幼爱钻研奇技淫巧,学会了也不稀奇。不管他因何缘故杀了幕莲,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苗疆王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太子再从中作梗……”
    “哼!三哥,此事可大可小,”昭和公主看似胸有成竹,“只要景桐不承认,谁敢定罪?大不了本宫费点儿心思赔苗疆一个幕莲郡主就是了。”
    夏景晖失笑道:“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嘻嘻,不能说”,昭和公主卖了个关子,漂亮的眼里满是算计,掩唇低笑道:“三哥,你就等着瞧吧!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看我怎么讨回来。”
    花十二,债主之一,此时正优哉游哉地跪坐在茶几前沏茶,茶几另一边是小柒俯首贴耳地跪坐着,纵然心有疑惑也没有擅自开口,乖巧的模样儿看上去像是请先生指点迷津的学徒。
    沏好茶,倒了满满一杯茶水,花十二眯起狭长狡黠的狐狸眼,看向小柒的眼神幽深地如同黑夜下的万丈深渊:“水满了,装不了其他东西,你说该怎么办?”
    小柒愣了片刻,答道:“把水倒了,就能装了。”
    “很对!”含笑的嗓音低沉而沙哑,越加温柔,“皇甫端和喜欢夏景桐,好比这杯子加满了水,你挤不进去,可是把水倒了,杯子空了,你还装不进去吗?”
    “可是……”小柒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他跟先生两情相悦,别人插足不了的!”
    可一想到今天皇甫端和对先生的冷酷无情,小柒又犹豫了,或许他们……并没有那么两情相悦。
    “他们走不到一起的”,那温柔含笑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蛊惑般,一点一滴地渗透着,“你的经历不同于铜钱儿,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世间只有一个皇甫端和,你错过去,就只能找别人了。”
    小柒低下头,秀气白净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花十二可以清楚察觉到他瘦弱的肩膀在颤抖,透出的无力和孱弱让他的心一阵抽痛。
    “他不嫌弃我,我想找他,不找别人。”少年稚嫩的哭腔里连抽噎都很克制,他跪在地上乞求的模样如同他的身份一样卑微。
    花十二忍不住拉他起来,却并未看他满是泪痕的脸,仍自顾自道:“两情相悦的皇甫端和与夏景桐如今有了隔阂,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眼前,小柒,你甘心不要吗?”
    小柒听见自己动摇的心鼓动地如春雷拂过大地,春芽萌发般的力量在躁动,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花十二默不作声地等,等了不知道多久,也像是一瞬,小柒的声音迟疑地响起:“我比不过先生,他不会喜欢我的。”
    “不喜欢又如何?”花十二淡淡一笑,眉宇间竟透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狂傲,“你是唯一一个能陪伴皇甫端和的人,这就够了。”
    “唯一一个?”小柒重复了一遍,然后眼睛变得异常明亮。
    花十二又道:“天晚了,你去睡吧。”
    他没有停留,逃离一般地夺门而出,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
    花十二仍坐在原处,举起一杯茶做出邀请的姿态,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苗装打扮的青年踏进来,高瘦的身形看上去像是一把拉开的□□,也像一头瞄准猎物的野兽,冲着花十二蓄势待发:“你想做什么?”
    “你应该问我想要什么”,花十二无奈地扶额趴在茶几上,“慕刃世子,你终于舍得醒了?你昏迷的这几天可花了我不少药钱呐。”
    慕刃选择无视,走到他面前,坐下,说:“当年你欠我的人情,现在还了。”
    花十二:“……”
    “多行不义必自毙,劝你好自为之。”
    花十二虚咳道:“刚沏好的茶,喝吗?”
    慕刃推开茶盏,言简意赅:“都是聪明人,有话直说。”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世子你聊聊。”
    第31章 第三十一回天罗地网
    夏景桐大闹婚宴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收押的官员不久后被放还,无论谁提及此事皆三缄其口,摆明了态度独善其身。
    金阕本就是非多,有人看见花十二当时进了大将军府,也跑去花町阁明着暗着打听,可惜全被轰出门。
    此事闹得越来越大,像是决堤的洪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七皇子夏景桐被推到风口浪尖,稍有不甚便粉身碎骨。
    昭和公主那儿没有任何动静,深得民心的三殿下夏景晖那儿也听不到消息。
    说书先生讲得绘声绘色:“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长公主忧国忧民,三殿下爱民如子,不是不顾及手足同胞之情,而是七殿下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寒心呐!”
    跑腿儿的店小二笑骂:“你这酸秀才懂什么!人家才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咋不想想到现在七皇子还在宫里头好吃好喝伺候着,皇上有说啥吗?”
    说书先生听得脸色大变,急惶惶打断:“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圣上以仁孝治天下,律法辅国,怎么可能偏袒!”
    “啊呸!吵什么吵,没看见客人在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板娘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捧着春花般的面庞,笑得是少女怀春般的娇羞可人,“一群大老粗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啐!那皇甫端和真不识货,换成老娘,管她什么郡主,早跟七殿下跑了。”
    老板酸溜溜地说:“那也得七殿下看得上你呀?”
    “嘁!死鬼打什么岔!”老板娘横了他一眼,然后望着窗外凋谢的残红哀怨:“别说七殿下,就是有个傻子胆敢不要高官厚禄,抛下荣华富贵要跟我私奔,我都愿意。”
    “抛下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私奔的,那才是傻子。”
    “是啊!那七皇子就是个傻子!”老板娘突然大声说。
    老板吓了一跳,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婆娘嗳,要杀头的!”
    七皇子本就飞扬跋扈,此事一出,民怨四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纵使夏帝有意维护,夏景桐也逃不了责罚。
    凤鸣殿,凤摇皇后疼惜身心受创的夏景桐,没日没夜地悉心陪伴。夏帝将一切看在眼里,心疼之余更是愤怒。
    夏景桐过了几天悠闲日子,看到夏帝踏进来的身影时,便知道父皇兴师问罪来了。
    “父皇,儿臣知罪。”他直挺挺地跪到地上,一脸不服输的倔强模样。
    夏帝好整以暇地问:“你何罪之有?”
    “扰乱婚宴,强抢皇甫端和。”
    “还有呢?”
    夏景桐认真回想了下,摇头:“……没有了。”
    夏帝上下审视他片刻,突然笑道:“你这肆意妄为的性子真不知随了谁。太子谦逊沉稳,行事稳妥,雪卿心性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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