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生死不论!”
    身影从天而降,长刀指向夏景桐,神色肃杀。
    十几道人影追上来,正要攻向夏景桐,昭和公主突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谁敢!”
    不等上君雪回神,昭和公主愤然拂袖:“今日本宫主婚,谁敢在婚宴上放肆,小心你们的脑袋。”随后走近上君雪,扬起手掌抽了下去,清脆响亮的一耳光在寂静无声的大厅上尤显刺耳。
    “本宫不管你上君雪所为何事。这是皇甫端和与幕莲郡主的婚宴,父皇赐婚,命本宫主婚,莫说是拿下七皇子,就是捉拿乱臣贼子,也得先过问本宫的意思!”
    昭和公主盛怒之下,凤摇皇后亦不可夺其锋芒。
    “现在你当众扰乱婚宴,是想找本宫难堪吗?”
    上君雪忍道:“臣不敢。七殿下持械dd”
    “dd够了!”昭和公主冷声打断,“不就是七弟不听父皇的话么,又不是一次两次。此等小事,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揭过,天大的事也变得不值一提了。上君雪还要再争,太子暗中施以眼色,他只好让一步,道:“臣会等到婚宴结束。”
    昭和公主这才满意,美目横向天引卫,帝家皇威不可直视,“尔等还不退下!”
    天引卫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在盛怒的昭和公主面前造次,何况头目都让步了,他们乐得不掺和。
    夏景桐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上前去拉扯皇甫端和,半路上天音坊主挤过来站在幕莲郡主身旁,看似冷眼旁观,实则握住幕莲郡主的手腕趁机逃开。
    大厅越加混乱,各方势力隔岸观火。
    “跟我走!”夏景桐执拗道。
    皇甫端和下意识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忍着胸口万虫噬心的剧痛,面露讥笑:“不可能”。
    “如果你真要成亲,就跟我吧。”
    皇甫端和却看向幕莲郡主,道:“那是我刚拜过堂的娘子。”
    眼底灼灼生辉的烈焰滚烫地眼眶生涩发热,理智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夏景桐一字一句、一言一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事已至此,容不得你拒绝!”
    下一刻念动蛊诀,趁皇甫端和行动滞涩的瞬间捉住他的胳膊,数不尽的微小蛊虫在空中弥散开来。
    太子惊呼:“快躲开!”
    宾客慌忙退散,躲得躲、逃得逃,乱成了一摊僵局。
    夏景桐带着皇甫端和趁乱逃走,上君雪本欲追捕,却看见花架后的花十二朝他摇头,看向太子,太子也是阻止的神色,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但他仍是退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三皇子夏景晖身法如电,只身挡到夏景桐面前。
    “你以为这是街头杂耍的猴子戏给人看笑话么!”昭和公主跺脚恨道:“dd三哥拿下他!”气极之下竟连平时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皇兄!”夏景桐低低喊了一声,哀求无望的眼神如同晚春的落花。
    夏景晖心冷如铁,只道:“是为你好。”
    “死也罢活也罢!本宫不悔!”
    昭和公主站在不远处,听夏景桐非但不知悔改,还宣誓般:“死也罢活也罢!本宫不悔!”的言辞,眼前如同炸开了流光溢彩的烟花,那般鲜活、璀璨。
    烈阳正盛,凤眼被炙烤得通红,昭和公主忍不住遮住眼睛,在看见夏景晖同样犹豫的神色时,终是不忍占了上风。
    “问世间情为何物……夏景桐,你既然不悔,本宫成全你。”
    夏景晖留下空挡让夏景桐得以逃脱,目光不由斜睨向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的太子,然后是神态痴狂的苗疆王,再思及这一片残局,他与昭和公主齐齐发出一声悠远的哀叹。
    铜钱儿跟着花十二躲在花架后面,看见大哥跟先生走了,眼睛莫名亮晶晶的,抬头看花十二,发现他像戴了张微笑的面具,原本翠绿的眸子现在像捕捉猎物的狼的兽瞳。
    “逃不了的……”,花十二轻声说:“小桐,你永远逃不了……”
    夏景桐架着皇甫端和疾掠过房檐,逃离之际,冰冷泛光的刀锋映出皇甫端和幽深漆黑的瞳眸,下一刻,那把“莲姬”刺进了夏景桐的胸膛。
    第30章 第三十回 一念成魔
    “先生dd”
    明玉湖底,霜雪冰封,他迷离之际,看见黑衣青铜面的少年逆着水光朝他游来的身影,恍惚从天而降的神明。拉他入怀的臂膀坚决而有力,他清晰记得少年胸膛炙热的温度犹如烈日骄阳,瞬间驱赶尽四肢百骸的阴寒。
    他第一次觉得温暖,贴着少年的胸膛,听他有力蓬勃的心跳,眼前明亮如墨玉的瞳眸里映着自己苍白的脸,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冻僵的身体突然发烫发热,烧得心跳莫名悸动。
    如今,这般冷,又被推进冰封的湖底吗?夏景桐硬撑着沉重的眼皮,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群面目模糊的灰影。
    冲在最前方的少年稚嫩哭泣的面庞突兀地落尽眼底,七皇子夏景桐猛然惊醒,挣扎喊了一声:“铜钱儿……”
    如折翼的鸿雁从高空跌落,重重摔到了地上。
    昭和公主、夏景晖、太子即便是花十二也不曾料到有此变故,一时都忘了言语,都怔愣望着持剑而立的皇甫端和。
    皇甫端和面无表情地拿“莲姬”指着夏景桐,剑尖的血滴到地上,是鲜艳无垢的红。
    “皇!甫!端!和!”
    昭和公主的尖叫声乍起,夏景晖第一个回神,弹一枚玉石打落了皇甫端和的长剑“莲姬”,正要冲出去,却见夏景桐捂着胸口挣扎站起,突然放声大笑。
    凄厉哀绝的笑声飘荡在空中,犹如鬼泣。
    “皇甫端和,你当真……负我?”他抬起头,染血的面容明艳媚丽,眦裂的眼神犹如迸溅着星火。血晕染着红衣,几缕蜿蜒血迹顺着细白的胳膊流淌到手背,又被不着痕迹地藏到身后。
    皇甫端和神色冷淡地开口:“臣的娘子只有幕莲郡主”。
    “幕莲郡主?”夏景桐忍不住大笑,充斥着讽刺的嘲笑,听着却像嚎哭,“可惜!真是可惜!你的娘子早就死了!你抱着那堆黄土去洞房花烛,去白头偕老啊!!”说罢,神色一凛,手指飞快结印,不等夏景晖阻止,一掌打翻了大厅外附近的假山,逼得藏在假山里的天音坊主护着幕莲郡主逃了出来。
    “住手!”夏景晖飞身跃起,一手钳制住夏景桐,同时朝天音坊主低吼:“带她走!越远越好!”
    “放开我!”夏景桐念起蛊诀,朝幕莲郡主伸出手,气势万钧,冷喝道:“回!”
    盖头被风掀起,惊慌无措的幕莲郡主躲在天音坊主身后,额头隐隐浮现出一枚印记,那是黄泉钉。天音坊主拉着幕莲郡主的手腕,源源不断地送入蛊力,竭力抗拒着那股让她烦躁不安的力量。
    此时,夏景晖抬手劈向夏景桐的后颈,想把他劈晕过去,哪料耳边突然响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笛声。
    “这是……镇魂!”昭和公主像失了魂魄一般看向花架后,那里早已没了花十二的身影。
    受笛声影响,夏景晖行动受制,只这瞬间,夏景桐竭尽全力的一掌打了上去,同时身后骤响起破空声,只来得及分辨是几枚细如牛毛的针,他可以轻易避开,可一旦避开,它将正面刺中发狂的夏景桐。
    夏景晖无奈之下,只得生受了一掌,借力打力,将细针尽数打散。
    “三哥!得罪了!”
    夏景桐趁机挣脱,指尖不知从何处勾起一滴血,弹指一挥间,天音坊主被震地松手后退,幕莲郡主额头的印记顿时变得清晰。
    “回!”夏景桐一声冷喝。
    只见一枚通身漆黑的长钉缓慢从额头抽离。黄泉钉离体,鲜活的肉体刹那间腐烂成骨,倒在了假山旁。
    从始至终看好戏的苗疆王惊叫一声扑过去:“莲儿dd!”
    “怎么会!”上君雪一时愣住了,但他反应极快,长剑如虹刺向夏景桐,杀气腾腾,墨黑的眼里翻滚着挫骨扬灰的恨。
    太子惊道:“阿雪不可!”
    长剑未刺中夏景桐,半道上夏景晖抄起剑鞘迅疾一翻,将长剑收进去,上君雪欲用力抽回,手腕一疼,却见他反手一抄,连剑带鞘一并带了出去。
    飞出去的剑鞘击中夏景桐后背,身子晃了晃,躲过暗中袭来的暗器,下一刻夏景晖踏风而起,落到他身后,手起掌落,击中夏景桐后颈。
    夏景桐早已是强弩之末,虽察觉到身后异样动静,但是来不及躲开,眼前一黑,便彻底栽倒下去。
    一场闹剧戛然而止
    昭和公主道:“夏景桐身负重伤,性命危在旦夕,本宫做主:暂押皇宫凤鸣殿,听候父皇发落。”
    不等众人抗议,夏景晖抱起夏景桐飞身离开,瞬间不见了踪影。
    “在场宾客dd二品以下官员一律关押,逃走的抓回来。太子、苗疆王跟本宫回宫复旨!”顿了顿,昭和公主突然冷笑,朝他们一个个望过去,最后停在突然出现在人群里的花十二身上,语调越加阴冷:“你们谁敢散播谣言,小心诛连九族!”
    昭和公主的气魄非常人可比,一番话下来,愤怒的苗疆王也不敢不从。
    不过一会儿,熙攘的大将军府就被清空。上君雪跪在幕莲郡主的遗骸前,碎发散落在额前,遮掩了面容,只隐约看见碎发下雪白如冰雪般的轮廓。
    周围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轻若微风的声音:“把黄泉钉推回去,她还会活着。”
    上君雪疑惑地抬头,眼睛被阳光刺了一下,晃神的片刻,眼前什么都没有了。
    “花十二……十二……”
    茫然地望着前方,落寞地想:又被抛下了,不论是那时还是现在,被抛下的只有他一个人。
    杜珩走过来,请示:“二品以下的官员已经全部收押,其他宾客怎么处置?”
    上君雪垂眸看向幕莲郡主的遗骸,冷道:“昭和公主没有指示,那就放了吧。”
    放了啊……
    恐怕明天又要闹得满城风雨,杜珩边走边想,忽然看见天边有一道火光,随口喊来个天引卫,把头目的意思传达下去,自己慢慢悠悠地又去找皇甫端和。
    “一次都没用过呢,多可惜呀!”
    杜珩边走边叹,找到皇甫端和的时候,婚房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精致华丽的婚房付诸一炬,皇甫端和站在婚房前,灰烟中低垂悲怆的面容犹如遗失伴侣的孤狼。
    “你……还好吧?”杜珩问完,自己都觉得问得真蠢。
    皇甫端和看过来,却勾着嘴角,笑得甚是轻佻:“我很好,倒是你,怎么一脸要哭的可怜样儿?”
    “屁咧!”气势汹汹拎住他的胳膊,“知道你可怜了,跟哥们喝酒去!一醉解千愁,今晚不醉不归!”
    皇甫端和煞有介事地点头:“好,你请客!”
    小柒跟着花十二回花町阁,一路上都在追问:“老板不管铜钱儿了吗?”
    花十二好脾气地解释了一路:“没有不管。铜钱儿被三殿下带走了,前途无量,跟着我才是耽误了他。”解释到最后口干舌燥,小柒才消停了些。
    走到柳曲街,小柒突然挣脱他的手,站在那儿不走了。
    “又怎么了?”按住突突乱跳的额角,花十二耐着性子问。
    小柒看上去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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