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初以为他要喝水,把一旁的矿泉水递给他。和往常一样,盖子也给拧开了。
    傅言真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放下东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曾如初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也注意到他脸上有汗,走回休息室从包里拿出湿巾,回来递给他。
    傅言真并不接,微扬着头,噙着点笑看她。
    眼神里写着:“你帮我擦。”
    情愫像水雾一点点洇湿这一隅。
    连飘来的冷气都沾着点暧昧。
    被他眼神所蛊惑,曾如初慢慢蹲下身,捏着纸巾去帮他擦拭。
    从额角到鼻梁,最后到下颌,就差一点就将这些全擦了。
    差一点,是因为她手腕被拉住。
    傅言真手劲很大,扣的她都有些疼。
    她蹙了下眉,他有所觉察,稍稍松开了些。
    她抬眸看他:“怎么了?”
    傅言真扯了下唇:“这回觉得自己,像个有女朋友的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
    一直都是他在逼着她干这干那。
    人前跟他装不熟,在班上也很少主动跟他说话,连头都不回个几下。
    真就像做贼一样。
    傅言真用了点力,一下将她拽到跟前,坐在他腿上。
    距离拉的极近。
    他眼睛游移的路线和她刚刚动作的路线一致,只是最后停留的点不一样。
    傅言真看着她的水水润润的唇,眸子很暗,没多久,喉结上下一动。
    曾如初觉得紧张,身子开始挣扎。
    傅言真又使了劲,笑了声,“怕了啊?”
    曾如初:“……”
    “不亲你哦,抱一下可以吗?”他说。带着点妥协的意味在问。
    她看着他的眼,最后讷讷地点了点头。
    傅言真手臂屈着,揽住她肩头,将她扣在怀里。
    微弓着腰,下巴抵上她额头。
    轻轻摩挲了两下。
    “好香。”他说了声。
    “……”
    “你好香。”
    “……别说了……”
    他笑了笑,没再说。
    空气静谧。
    心跳和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还嚼着口香糖,这回不是薄荷味的,是有点偏甜的西柚味。
    淡淡的果香溢到她鼻尖。
    不知抱了多久,他的体温早已蔓延到她衣料上,渗进她身。
    屋里开着冷气,她还是热出了一层薄汗,忍不住问了句,“你还练不练了?”
    傅言真笑了笑,声音暗哑,“练个锤子。”
    “……那你这不是喊我过来看你偷懒吗?”曾如初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他稍稍松开,捏住她下巴,打量着她脸上这羞恼的小表情,存心逗她,“陪我一下,浪费你时间了,耽误你考大学了是吧?”
    曾如初知道他开玩笑,却也顺着话茬子说:“是啊,你耽误我考大学了。”
    傅言真笑了声,抬手将她鬓边的发拨至耳后,又捏了下她鼻尖,“你说你,这么爱学习,好端端地转来我们雅集做什么?”
    曾如初:“……”
    “你这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的吧?”他脸皮厚,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来。
    “……才不是。”
    “那你说说,你这小学霸,为什么来我们雅集这败类扎堆的地方。”他又蹭了下她额头,“还被我这社会败类给缠上了。”
    他知道外面怎么说他们雅集,那些难听的话他也听过不少。
    也确实,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懒得往自己脸上贴金。
    曾如初打了下他的手:“……你不是败类,别这样说自己。”
    傅言真挑了下眉。
    “实验才有败类,”曾如初撇了下嘴,“可比你坏多了。”
    傅言真眸光一凛。
    曾如初半天没听到他说话,抬起眸想看看,却冷不防撞上他森寒的眸光。
    “……”
    “你在那边,”他盯着她的眼睛,“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
    “谁?”他又问了声。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阳光”和“我是胖胖”两位小天使的营养液!鞠躬!
    第31章 [vip]
    在实验针对她的人叫孟新词, 家里很有背景。
    每天都能在江城卫视的新闻节目里看到他父亲,昨天去了哪里视察,今天又开了什么重要会议作了哪些重要部署。
    孟新词也经常在学校拿他位高权重的父亲说事。
    连一向很较真的曾繁清知道她在学校受到这二世祖欺负后, 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帮她转学。
    孟新词一开始是找她同桌麻烦。
    她同桌叫田路, 是从县里镇中考上来的, 家里条件挺困难,父亲患有残疾, 母亲含辛茹苦支撑整个家,还有个在念小学的弟弟。但母亲没有厚此薄彼, 也尽全力在支持田路的学业。
    东拼西凑地借了些钱,将她送进江城最好的学校, 却被孟新词这几个人盯上。
    和傅言真他们这种调侃捉弄不一样,他们对田路是真的有伤害。
    她在田路手臂上看到烟头烫灼的伤痕,脖子上有掐痕的淤青……他们甚至还做了更过分的事。
    那天晚自习结束后,他们几个要把田路拖到男卫生间,田路喊的很大声,但大家都不敢去惹孟新词, 最后她鼓足勇气追上去把他们拦下, 说再这样就告诉老师。
    但孟新词一点都不怕,说你们去告啊。
    那晚, 她和田路说好要把这事告诉老师,实在不行就报警。
    但隔天一来,田路就开始犹豫,最后是被她拖着进了办公室。
    班主任又把孟新词喊来, 让他们在办公室里对峙。
    全程, 田路都缄默不语, 是她忍无可忍把孟新词做的那些事情说了出来。
    孟新词只说他没干过, 说老师不信可以问田路。
    老师询问,田路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她在田路眼里看到了犹豫和愧疚,田路在她的眼里看到震惊和不解。
    田路最后摇了摇头,否认被孟新词欺负的事实。
    因为孟新词的母亲给了她家一笔钱,并威胁她要是乱说话,会找她们家的麻烦。
    田路屈服了。
    没多久,田路回到县里的中学读书,她们再也没联系过。
    田路后面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有接。
    她能理解田路有苦衷,却不会原谅她当时的懦弱和胆怯,因为这把她推进了颇为讽刺的境地,还给自己招来了麻烦。由于她一时的冲动热血,还让曾繁清和沈邻溪跟着担惊受怕。
    孟新词就这样盯上了她。
    不过他家里也给他施了压,所以没像折腾田路那般过分。
    但在学校里会处处针对她,她值日的时候弄很多垃圾,体育课跑操甚至让人绊倒她,时不时会过来骂她一句推她一下……
    因为没弄出大动静,学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面,她就转了学,来到雅集。
    回想这段经历,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也一直没吭声,到底忍住没告诉傅言真那个人的名字。
    --
    “想什么呢?”傅言真看她失神许久,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谁欺负你,我弄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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