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娇背着手出来,个子小小的,非要装作她在办正经事的气势,“要不要去夫君的书房聊呀?”
    沈闻余忽然觉得有意思,嘴角没忍住勾着笑了笑。
    “你为什么笑?”白娇娇觉得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沈闻余觉得自己失态了,忙正色抱拳道:“有事想求郡主帮忙。”
    “你说,我一定帮助你。”白娇娇高兴,她有用武之处。
    沈闻余就和她说了宋宁的打算,白娇娇想了想:“和去凶手说话啊……那、那我去吧,我最漂亮……”
    “不行!”沈闻余打断她的话,“郡主娇贵,如若有差池没法向宋大人交代。”
    白娇娇被他吓了一跳,也不和他计较,想了想回道:“危险吗?”
    沈闻余摇头。
    完全没有危险。
    但她不能去。
    “我不行,那让连翘去吧。”白娇娇喊连翘来,“你帮沈闻余做事去。”
    连翘笑着应了。
    “那告辞了。”沈闻余说着要走,白娇娇又觉得连翘穿的太朴素,“要打扮一下,才能一击命中,让他彻底被迷倒。”
    “你等等哦。”说着带连翘去打扮。
    沈闻余想说不用,可她们已经走了,他只得在院子里足足等了一个半个时辰。
    连翘出来了,在他看来和刚才没什么差别。
    两人匆匆和白娇娇告辞要走,白娇娇道:“沈闻余,我和你说我募捐到了六千二百两,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沈闻余道。
    说着就走了。
    白娇娇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和杨氏道:“真是无趣,没有我夫君一半有趣。”
    杨氏望着这情景,立刻猜到了宋宁想干什么。
    不由失笑。
    “真是傻孩子。”杨氏望着白娇娇,失笑。
    沈闻余带连翘出去,一边走一边交代事情怎么办。
    准备了半天,踩着苏家一家人活动的时间,连翘在胡同口撞在了苏炎的胳膊上。
    连翘按约定倒坐在地上,苏炎一愣上去扶她。
    连翘虽是丫鬟,可却是郡主身边的一等丫鬟,如不出错将来她还会是郡主府中内务管事妈妈……
    所以她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是寻常姑娘所不能比的。
    “对不起、对不起。”苏炎扶上连翘的胳膊,连翘避开,匆忙起来,朝苏炎看去一眼。
    苏炎怔住。
    “没关系,”连翘红着脸起身,虚虚看了一眼苏炎。
    苏炎没说话,连翘见他没有按沈闻余猜测的两眼直勾勾的方向发展,不由心头一转递话给苏炎:“劳驾问一下,四喜胡同怎么走?”
    “哦哦,从这里往后左拐就是了,姑娘是走亲戚吗?”苏炎问道。
    两条胡同是连着的,很近啊。
    “不是,我就住那边。”连翘说完,苏炎又一怔。
    连翘发觉自己说错了,又补了一句:“我、刚刚搬来,这出门一走就迷路了,我笨。”
    说着匆忙行了个礼,往四喜胡同的方向去了。
    苏炎怔怔瞧着,许久才回神,发现家门口站着抱着孩子的苏王氏,正皮笑不肉不笑地看着他:“吆,大哥这是想找新嫂子了?”
    “胡说什么!”苏炎瞪了对方一眼,拂袖走了。
    苏王氏气的回家去了。
    下午苏炎办完事回来,走到胡同口就鬼使神差地想到上午的偶遇,一路往四喜胡同去。
    倒没有真的想娶回家的想法,毕竟他刚丧偶,对方又是未婚的小姑娘,瞧着也像是大户人家的,不敢想。
    四喜胡同走了一遭,一无所获。
    苏炎有点失望。
    郡主府中,白娇娇给沈闻余出主意:“夫君是男人,他不懂女人怎么样才能让男人喜欢。”
    沈闻余没说话。
    “今天碰见了一次,让他惦念上了,明天再去一次,然后再隔三五天再见,如此一个月内,绝对……”
    沈闻余打断她的话:“大人说十天内,让他们主动拿出证据。”
    白娇娇撇嘴:“那、那这要求也太高了,还不如全家抓起来审讯呢。”
    “大人说不行。”
    白娇娇不理解,咕哝道:“行吧,夫君说的一定有他的道理。”想了想又道,“那不如装鬼吧,呜呜呜……半夜在他家院子里飘啊飘,吓的他们屁滚尿流。”
    沈闻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大人说不行。”
    “只能用这个啊?”
    沈闻余点头。
    白娇娇趴在桌子上,无力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沈闻余:“那你要怎么推动这个剧情呢?”
    “连翘是第一步,明天再见一次后,就实施第二步。”
    白娇娇问道:“那、那我能去吗?”
    “不能!”沈闻余和两人道谢,起身走了。
    白娇娇嫌弃地撇嘴,和连翘道:“木头!”
    连翘掩面笑。
    ……
    下午,王骁和他弟兄们,在请宋宁吃水果。
    摆了一桌子的,有的是买的,有的……宋宁不知道,笑盈盈吃着苹果,听他们回禀。
    “找人的告示贴出去了,但要进展,估计还要再等等。”
    “关于崔初说的金矿的事,小人侧面去打听了,确实有这样的事。三兄弟当时闹的不可开交。”王骁道,“三百万两不是小数目,蔡大爷的意思,这亏空是大家一起亏的,就要一起承担。可另外两位则是要蔡大爷自己掏钱。”
    “三个人就闹起来了,还动手了。”
    会为了这个事,杀了自己弟兄吗?
    赵熠问王骁:“初九夜里,两人在做什么?”
    “蔡大爷在眠春楼,后半夜才回来的,三爷在外室那边睡的。”
    “都不在家,至于有没有去杀蔡二爷,就不清楚了。至少两处城门的守兵没有看到他们出城。”
    如果真是提前有约,那人大可早早出城在湖边等着。
    两个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王爷,宋大人,现在怎么办?”王骁问道。
    宋宁没说话。
    她也没有非常明确的想法,这个凶手犯案太干净了,甚至具备一定的仵作能力。
    动机!
    既然要杀,为什么要藏着蔡二爷呢?方便自己逃跑吗?
    她觉得不是,凶手就是想要隐藏蔡二爷的死,或者说,暂时不想让人发现蔡二爷的死。
    为什么?
    她看向赵熠,问道:“王爷,您说凶手的杀了蔡二爷,却隐藏尸体的目的是什么?”
    “家族仇恨?”赵熠反应极快,他反问道,“你是想说,死者藏着尸体不让人发现的目的,是想要第二次作案?”
    宋宁颔首:“我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蔡老三?”赵熠问道。
    宋宁和赵熠一起站起来,对王骁道:“你带上人去蔡府找蔡匀。”
    “哦、好。”王骁一脸的惊讶,完全没有听懂两个人是怎么推算到凶手要第二次作案的事情上。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点都不好用。
    他站起来带着弟兄去蔡府。
    宋宁和赵熠刚走到门口,就见船上伺候的那位小厮来了:“你不是要喊你爹娘一起住县衙的吗,人呢?”
    “大人,您看。”小厮递过来一个东西,“小人不死心,每个角落都细细的搜查。”
    “在甲板的帆布堆了,找到了这个。”
    “是吗,我也找了帆布堆,居然漏掉了这个,太谢谢你了。”宋宁接过来,发现是一个桃核,一只被人盘玩的成色极好的文玩核桃。
    宋宁立刻想到,昨天在蔡府见到蔡浩阳时,他下意识摩挲的手指。
    “蔡二爷不玩这个东西,船上近期没有人来过,肯定是凶手留下来的。”小厮肯定地道。
    宋宁微微颔首,给赵熠看:“死者额头上有一个圆形的表皮脱落的伤。”
    现在找到出处了。
    应该是核桃拍在额头上,至于为什么用核桃拍额头,她不知道。
    宋宁粘着核桃对着光线细细看着,又回头问跟着他们的一位捕快:“有透镜吗?”
    “有!”
    捕快去取了透镜来。
    透镜类同放大镜。
    宋宁细细看着个核桃里的纹路,又喊赵熠:“赵捕头,您看看。”
    缝隙有一些很难察觉的黄色,赵熠闻了闻,很肯定地道:“寻常人用来擦拭琴弦。”
    宋宁又想到了蔡二爷的那位喜欢弹琴唱戏的外室。
    “有、有用吗,大人?”小厮问宋宁。
    宋宁颔首:“很有用,谢谢了。”
    小厮松了口气,道:“那、那我回去了,今天家里乱的很,没有人来问我的罪,如果有人找我,我再来衙门避难。”
    宋宁颔首:“那你注意安全。”
    小厮告辞,一转身撞在了赶回来的王骁身上,打了个趔趄,还没等他站稳,就听到王骁喊道:“大人,蔡三爷不在家,家里人说出城办事了。”
    小厮松了口气,出城办事是正常的。
    他还以为了不得的事。
    他正要走,又听到宋宁道:“去找。”
    王骁应是而去。
    小厮惊讶地看了一眼宋宁,觉得他们有点奇怪,难道杀蔡二爷的是蔡三爷?
    不会吧?
    他纳闷地往西城门的码头去,刚到城门口,就听到有人冲着他喊道:“安泰,你家三爷要死了。”
    安泰一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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