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连赫下了车,看到黑衣人指了指一个亭子便自行的走开,心里面就有了些许计较,迈步朝亭子这边走过来。
    这是一个依海而建的别墅区,走到凉亭那边的时候,一下子就能够感受到海风吹在身上的清凉感觉,不过现在才刚刚开春,早上在这边倒还是有些冷冷清清,好在箫连赫穿的衣服还是昨天从那边带过来的,倒不会显得冷。
    迈过一小段鹅卵石之后,箫连赫终于走到了凉亭之中,凉亭里面被坐着一位头发有些苍白的老人,单看背影倒是猜不出年纪,其面前还放着有些袖珍别致的烤面包机,以及一些煮面食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在欣赏着海景吃着早餐。
    箫连赫当然知道这人是谁,虽然来得时候,以及刚才路上这么一段时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次两人相见的画面,但是着实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开放式的环境下面见面,箫连赫松了松领结,觉得大不了对方将自己扔下海喂鲨鱼,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这个时候老人心里面也在急速的转着,他对这个女婿可以说什么想法都有,从最开始吕诗曼独自生下孩子的那个时候,他满世界的寻找箫连赫,想将其碎尸万段,到后来箫连赫过来海南无意中见到吕诗曼,以及吕梦时,心中稍微有些安慰,在到前一段时间他自己因为帮助李冰善而间接的考验箫连赫之后,显得有点慢慢欣赏对方起来。再到昨天晚上看到对方能够从万军从中全身而退,并且面对危机不慌不忙从容应对,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在箫连赫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对吕诗曼的自责,以及对吕梦那种无限的愧疚。这使得他重新开始思考箫连赫这个人来了。
    箫连赫上前几步,走到老人面前,微微一点头道:“见过爸爸。”
    吕坤浑身一颤,他倒是没有想到箫连赫突然会喊他一声爸爸,他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儿子,没有一个接班人,虽然很爱自己的女儿,但是那是两码事,现在听到箫连赫喊自己一声爸爸,他的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久久不能言语。
    箫连赫看到对方一股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是否应对得体,看到一旁的早点工具,点点头,然后自己走过去开始摆弄起这个来。
    以前在读高中的时候,虽然学校里面的老师都很照顾他,但是为了最基本的学费和生活费,家里面的母亲开始推车到学校周围卖早点,而箫连赫每天早上上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帮自己的母亲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并且在大多数的时候都会在学校门口帮着母亲卖一会早点,直到高三之后,由于学业繁重再加上早上起来的时间都要去教室里面自习,箫连赫才没有再出去帮助母亲卖早点。
    不过即使是做了一两年的帮工,但是箫连赫的技巧倒是掌握了,而且他在大学期间在酒店里面做过一段时间的西点师,所以会做蛋挞披萨之类的西式食物。
    现在看到这早餐点,箫连赫是应手而来,不一会儿坐在椅子上面的吕坤就能够问道香味了,原本他让师傅将东西放在这里,是准备待会随便吃一点的,但是没有想到箫连赫倒是主动开始过来做早点了。
    不一会儿,一份中西合璧的早点就出来了,既有荷包蛋又有蛋挞还有意大利面条,当然还有一杯热奶。
    当箫连赫将这一份早餐放到吕坤的面前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吕坤,淡淡道:“这就是你泡妞的手段?”
    箫连赫浅笑一下,道:“这个只不过是我曾经生存之技巧而已,谈不上用来泡妞,不过用来养家倒是可以的。”
    吕坤伸出筷子夹了一根面条尝了尝,笑道:“我怎么吃着这个味道像热干面啊?”
    箫连赫无比的汗颜,这样的意大利面条对方居然能够吃出一股子热干面味道来,箫连赫只能是苦笑道:“这个我就没有办法了,可能是味由心生吧。”
    瞧见箫连赫所回答的话,即使是老谋深算的吕坤也是忍不住哈哈笑道:“哈哈,这倒是一个无往而不利的理由啊,除了言辞犀利你还会一点什么?当年我女儿是不是就是这样被你泡到手的。”
    箫连赫看到提到了吕诗曼,知道是到了正经话题,搓了搓手,将调好的酱料放到桌上面之后,道:“跟您实话实说吧,当年是您女儿这样将我泡到手的,那个时候我还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她就趁机下手了。”
    箫连赫此话一出,整个场面顿时就停住了,远远站岗放哨的几位保镖纷纷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但是又怕老爷看过来,所以只能是憋着,显出一副怪异的样子来。
    吕坤停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将口中的面条吞下去,吞下去之后,抬眼看了一下箫连赫,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的只是或是面部表情。
    箫连赫看到对方没什么反应继续道:“不过,现在看来当初的我倒是幸运的,不是谁都能够有这么好的妻子,不是谁都能够有这么可爱的女儿。”
    吕坤动了动筷子,然后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你都明白,那我问你一句话,你准备做如何的打算?”
    箫连赫当然知道对方这是问的什么,心里面一顿,然后望了望波澜不惊的大海道:“我想您现在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说实话虽然我与您女儿在一起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但是我却是真心喜欢吕诗曼和可爱的孩子,男人不能轻易做决定不能轻易做承诺,而且现在的我不能给她们母女两个任何的保证,所以我只能是说我会用我最真的心去爱她们两个,当然最好的是将她们带回到江市。”
    吕坤拿过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站了起来。老爷子虽然已经年过六十,但是身形依旧威猛伟岸,现在看起来都有一米八几的个头,生的也是魁梧异常,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身形威猛的大汉。
    站起来之后,吕坤看了一眼箫连赫,淡淡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到目前为止我只是知道您是吕诗曼她父亲吕梦的爷爷,至于其它的,我了解不多,斗胆猜一下的话,您应该是江市市委书记的老师吧,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的一把手,其他的什么身份我就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了。”箫连赫笑了笑,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
    吕坤听见箫连赫这么说,倒是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缓缓的坐回到椅子上面之后,敲了敲桌子道:“那你知道,作为省委书记的我,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无名无分的跟着一个做生意的小商人,就算我知道你在当地与另外一个家族有着密切的联系。”
    箫连赫早就预料到了这些,所以看到对方这么说,倒是并没有显得很沮丧,或者说是其他的过激举动。
    他只是慢慢的坐下来,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普普通通的汤面,抬头望向那蔚蓝的天空道:“每个人都很羡慕那天空中自由飞翔的海鸥,都恨不得自己变出两支翅膀,然后自由自在,可是很少有人能够想过就算是在自由的鸟儿也有落地的那个时候,很少有人能够想到它们也要在惨烈的竞争中获得微弱的食物让自己存活下去。”
    突然看到箫连赫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以及一段似乎与话题不相关的话,吕坤显得有些不适应,一边慢慢剥着蛋挞外面那层铝制盒,一边在心里面慢慢的琢磨刚才箫连赫这段话中掩藏的意思。
    其实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的箫连赫,刚才只不过是随便扯了一段话,这段话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到对面的老丈人一副故作轻松其实在反复思考的样子,箫连赫知道自己算是争取了一些时间。
    十分钟之后,实在是想不到这段话有什么其他含义,只好放下手中的盒子,然后开门见山道:“现在吕诗曼已经是三十有二的大女人了,吕梦马上也快三岁了,不知道你是作何打算的。”
    箫连赫松了口气,听到对方的问话,他知道对方看样子是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瞎说的那段话,于是点头道:“我自己的意愿当然是能够将他们母女两个接到江市,安排吕梦去学校,以及解决吕诗曼的工作问题。当然如果吕梦那丫头舍不得您这个爷爷,我们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毕竟您在这边没有什么家室了。”
    箫连赫这话其实答与不答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却能够表明他心中的一种态度,对吕诗曼母女两的态度,以及对面前这个岳父大人的一种交代。
    说实话,吕坤看到箫连赫那一副波澜不惊四成八稳的样子,很难想象对方是一个刚刚三十的年轻人。试想当年他自己三十岁刚刚出头的时候,也还只是一个处长,不过当时看来却是已经进步神速了。但是现在和箫连赫一比,他感觉不管是在哪个方面,同龄的箫连赫都要好过于他,他倒是很乐于承认这一点,而不是极力否决这个事实。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一切,在吕坤看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争取过来。于是他敲了敲桌角道:“我的建议是希望你能够给吕诗曼一个名分,在你家的副口本子上面写上她的名字,从此我就不再追究你先前放下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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