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七式》乃是邀月宫主数年苦心钻研而来,吸收少林寺七十二项绝技的底蕴,昆仑派镇派功法《九曲劫云剑》的精髓,以《明玉功》至阴至柔功法为基础,蕴含《移花接玉》的奇妙变化,可算是邀月宫主一生的巅峰绝技。
    邀月宫主昔年虽未曾与燕南天一战,但观其剑法凌厉无匹,内力如炎阳般炙热暴虐,心知要逊色一筹,但邀月宫主一生孤傲,不愿屈居人下,因此这《花神七式》便是为了与燕南天一战而创,只可惜燕南天十余年下落不明,空有这《花神七式》,竟无一展锋芒的契机。
    邀月宫主的两条衣袖同时迸射出两道白芒,扬手之间这两道白芒就蜿蜒盘旋犹如白龙飞舞,而后相互纠缠在一起夭绕灵动,那本是因真气消耗而逐渐衰弱的寒霜,又出于意料的增长数倍,那空气中竟有淡淡的冰晶浮现,如同雪粒一般的晶莹。
    怜星宫主将“碧血照丹青”横在当胸,青葱玉指化为剑指,掐剑诀往剑锋上引去,真气已然尽数灌注与宝剑之上,那墨绿色的巨蟒随即凝聚与剑锋之上,竟是将那冷漠的面颊也辉映成了墨绿色,更显得阴冷和狰狞,宛如黄泉中走出的妖艳厉鬼一般,再加上那冰冷刺骨的寒意,更是令人心悸。
    包文正心中惶恐不安,只怕这二人有丝毫损伤,但是只因被封住了穴道,却也动弹不得,唯有眼睁睁的看着邀月宫主和联星公子生死相搏。
    怎么办,邀月宫主的性子孤傲之极,素来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既然对自家情根深种,那就断然不会允许怜星宫主活着,以免将来再有私情,势必要将怜星宫主毙于当场。
    怜星宫主虽然性子不似邀月宫主那般的孤傲,但是依照她的性子,也势必不会允许夫君再有其他的女人,今日是必定要分个生死,早已经没有退路。
    穴道终有解开的时刻,也唯有撒一个弥天大谎,才能令着二人罢手言和,只是这“故事”该从何讲起,这二人皆是聪颖绝伦的女子,否则也不至于令江湖中万千儿郎为之胆寒,等闲的“故事”是行不通的。
    生死相搏虽是因自家而起,但是如今已经是牵扯到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的孤傲性情,以及绝对不会共侍一夫的自尊,必须分个生死,即便是自家穴道解开后,上前阻拦,也不过是再被封住穴道而已。
    这一场决斗从日出战到了日暮,眼见那一轮明月在山谷中升起,而这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仍是战个不休,而且已经略有了损伤,邀月宫主的肩头被“碧血照丹青”划破,早见血如泉涌,但却冷漠如常,竟是未曾将那流淌的鲜血放在心上,一对衣袖挥舞的更显凌厉,那热血溅射在地面上,面颊更显苍白。
    怜星宫主的也挨了邀月宫主一记掌力,樱唇上的血渍已然干枯,但那眉宇间的杀气却是丝毫不减,“碧血照丹青”依旧是寒光凌厉,与邀月宫主厮杀于一处。
    百花洞府外的草地上犹如飓风过境,竟是无一点杂草和尘埃,那地面宛如被暴雨冲刷过一般纤尘不染,这二人本就是修炼至阴至柔的功法,白日间便有寒霜出现,气温异常的寒冷,这夜间深谷之中本就是寒意深重,两相叠加起来,更是宛如冰天雪地一般的寒冷刺骨。
    包文正修炼过《明玉功》,体内也有一道精纯的真气,但却也抵挡不住这等寒意,身体犹若泥胎一般不能动,更觉得浑身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再加上一日未曾进食,目光也不如先前那般清澈,瞧着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也越发的模糊。
    “砰”的一声,身躯已然摔落在地面之上,虽然穴道已然自行解开,但是身躯竟是不听使唤,便是想站起身子,也是万万做不到。
    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乃是寻常,又何况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这等冠绝天下的武功,百丈之内的飞花落叶皆难逃耳目,与此同时二人也各自退开数丈之远。
    “明日再打过!”邀月宫主面颊上苍白和冷酷一如往昔,虽然已然渐渐占了上风,但却也不能将情郎的生死于不顾,于是罢手说道。
    “好!”怜星宫主也是丝毫不惧,应允之后便当即朝夫君走去。
    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几乎同时来到了包文正的身侧,各自伸出了手臂要将情郎搀扶起身,而后各自怒形于色,彼此互瞧一眼,再次翻转柔荑,皆是朝对方周身的要害攻去,皆是一般的狠辣无情。
    “啪!”两只青葱玉掌碰撞于一处,各自身躯晃动一下,彼此杀气腾腾的互瞧一眼。
    篝火再次被点燃,辉映着三个人的面颊,包文正恢复了知觉之后,瞧见邀月宫主那肩头血渍仍在,心中酸楚之极,先是撕下了衣袂来到了邀月宫主的身旁,为其肩头上的剑伤作了包扎。
    “坐在我身侧!”邀月宫主冷声说道,而后伸出柔荑将情郎拉在身旁,只是那面颊上多是挑衅之色,语调更是有着淡淡的疏远,再不如从前在移花宫中的体贴和婉又温柔。
    “我跟文正是结发夫妻!”怜星宫主面颊更是含霜罩面,冷漠的说道。
    “没有三媒六聘?作不得数!”邀月宫主冷笑说道。
    怜星宫主冷笑连连,说道:“我腹中已有包家的血脉,莫非也做不得数吗?”
    邀月宫主凤眼中寒意凌冽,而后缓缓的转过头来,瞧着包文正的面颊,而后一字字的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包文正从来未曾瞧见过邀月宫主这般模样,这般冷漠的瞧着自己,仿若看着一人陌生人,一个从来未曾相识的人,眼神中除了寒意之外,更多的是怨恨和绝望。
    “是......”包文正心中愧疚之极,但却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啪!”
    一记耳光括在了包文正的面颊之上。
    “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邀月宫主浑身颤颤发抖,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淌落下来。
    邀月宫主一声凄凉的长笑,而后绝望的说道:“你可知,我也怀你的骨肉!”
    包文正面颊上虽是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又怎及得上内心的愧疚,以及这初闻邀月宫主怀了自家骨肉的喜悦,伸出手指擦拭着邀月宫主的面颊。
    邀月宫主侧面躲了过去,犹自目不转睛的盯着包文正。
    “你.....你也怀了孩子?”包文正颤声问道。
    邀月宫主泪流满面,绝望的看着眼前昔日的情郎,而后又看着篝火对侧落座的怜星宫主,怒极反笑的声音也越发的凄凉。
    这已经不是生死相搏可以了结的事情了。
    即便是杀了怜星宫主,也同时杀了她腹中的孩子,势必不能让包文正忘却了此事,而与其厮守一生。
    “终究是到了这一天了......”
    包文正起身站了起来,身躯上萦绕了几分出尘脱俗的气息,那面颊上尽是无奈和落寞,而后起身走了几步,任由那星光洒在身躯之上,轻风吹拂着身躯仿若要乘风而去。
    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错愕的看着包文正的神情,只仅仅是无奈和落寞,竟然毫无愧疚和自责的表情,心中一时间也揣测不到究竟意欲何为?
    还未曾细想,便瞧见那璀璨的星光竟然朝包文正的身躯上萦绕了过去,而那本是沉重的身躯竟然缓缓的漂浮了起来,仿若神仙一般。
    “邀月,怜星,你们可知这世上的女子多如恒沙,为何你二人却能如何聪颖绝伦,创建移花宫横行天下?”
    “邀月,怜星,你们可知为何那玉郎江枫不会对你们产生情愫?”
    包文正的身躯犹如横沙一般,正随着星光渐渐的飘忽起来,双腿已然渐渐的化为了星光,面颊上蕴含着无尽的柔情和爱怜,语调也越发的轻灵起来:
    “因为,你们本是地府黄泉的一株血色并蒂莲。”
    “只因我前往地府为阎君贺寿,醉酒之际瞧见了你们,故而轻轻一笑,便触犯了天条,被打落了凡尘。”
    “我本是天庭的文曲星君,因与你们有一段姻缘未了,故而你我三人的姻缘乃是月老牵的红线,这世间即便是远隔千山万水,终究也会走到一起。”
    包文正的身躯越发的璀璨,恍若那星光一般令人不可仰视,而腰身以下已然尽数化为了星光,眼神也越发的充满了爱意,深情款款的说道: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本就是神仙,在天庭数千年,却不及与你二人相处的短短半载光阴。”
    “我此番回转天庭,便启奏玉帝,甘愿削去仙骨,贬为凡人,也当临凡,与你二人厮守一生,不负海誓山盟。”
    包文正的身躯越发的明亮起来,将这百花洞府映照的纤细可辨,而脖颈以下也尽数化为了星光,面颊上浮现了笑意,凝望着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说道:
    “只是那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好生的将我们的孩儿养大,等我回来,与你们团聚。”
    “邀月,怜星,等着我......”
    星光璀璨夺目将这洞府映照的如同白昼,那星光缓缓的黯淡下去,而后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洞府,直奔了天河而去。
    “夫君!”
    “夫君!”
    两道纤弱的身形也同时扶摇直升,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一道流光消失不见,苍穹中再次黑暗一片。
    邀月宫主梨花带雨,泪眼涟涟,遥望着那苍穹哭泣连连。
    怜星宫主泪流满面,浑身酥软的几乎站立不住,遥望着苍穹哽咽不已,眼中却是充满了希冀。
    即便是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武功冠绝天下,又何曾听闻人躯竟然能化作星光,那已然是传说中仙家的神通。
    二人泪流面满,泣不成声,约有半个时辰之后。
    “姐姐,我们怎么办?”怜星宫主轻声问道,那稚气的声音犹如迷路的孩童,充满了茫然。
    邀月宫主沉默了许久,而后冷漠的说道:“回移花宫,把孩子生下来,等他回来!”
    “他真的是天上的神仙,文曲星下凡吗?”怜星宫主问道。
    “你相信吗?文曲星就会是这种做派?”邀月宫主冷笑说道。
    “我瞧着也不像,但他要是不再回来了哪?”怜星宫主问道。
    “我们腹内是他的骨肉,他若不死,又怎会不回来!”邀月宫主叹息说道。
    第一卷《移花宫主》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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