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枝云翻身坐起,穿上棉袄棉裤,推门看去,嚯,好大的雪啊!漯河下起了鹅毛大雪,整个戴家村都给洁白的雪花掩盖起来,他走进庭院,身体向下一舒展,快速的打了一套军体拳,嘿嘿之声不绝于耳,热气从头顶蒸腾而起,从远处看过去,倒像是一具会走路的笼屉一般。
    戴太太也已经起床了,随身的侍女莲子伺候着老太太洗漱完毕,拿上烟袋,伺候老人吸烟,“外面是谁啊?”
    “是少爷,在打拳呢。”莲子不必看也知道,笑呵呵的答道:“老太太,您说怪不怪?少爷也没有人教,怎么就会打拳呢?”
    “这个孩子啊……,嗐!”戴太太吧嗒吧嗒吸着烟袋,看看站在身边的莲子,问道:“莲子,我前些天和你说的事,你倒是给一句话啊?”
    莲子是戴府现在仅有的一个侍女,从小跟在戴太太身边,最是得用。因为她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戴太太携家南下,把她也带着来了。莲子今年21岁,生得算不得很好看,却胜在人品憨厚。听主母这样问起,莲子羞红了脸,扭扭捏捏的,半晌无言。
    戴太太说道:“莲子,你要是愿意,回头我就把你指给云儿,你们俩圆了房,你有了身子,到时候再让他走,你名正言顺,更能为戴家开枝散叶,我也对得起死去的老爷了。”
    “太太?”
    “哎,你这孩子,倒是说句话啊?”
    莲子自知躲不过去了,红红着脸蛋,嗫嚅着说道:“莲子是太太的人,太太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才对嘛。”戴太太呵呵一笑,挪动小脚,走到窗前看过去,戴枝云正好做完运动,感觉到什么,向母亲方向望过来,“哎,娘,您起来了?”
    “起来了、起来了。云儿,你进来,娘有话和你说。”
    “是。”戴枝云听话的进了屋,站到母亲身前,身体微微下蹲,让体态娇小的戴太太能摸到他的头,“云儿,天这么冷,娘给你找的皮袍子你怎么不穿呢?你看看,胸口都红了。”
    “没事的,娘。我年纪轻、火力健旺,一点都不冷,那件皮袍子,儿子也用不到。”
    戴太太叹息摇头,给儿子虚扶着坐到椅子上,讷讷的说道:“云儿,这几个月了,你天天闹着要去投军。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还能害你不成?”
    “娘啊?”
    “你别说话,听娘说完!”
    看母亲有些动怒,戴枝云不敢再说话了,“古人说,女子三从四德,夫死从子,娘不敢违背了先人的话。你要真想去,便去吧?”
    “啊?”戴枝云大喜,做通了母亲的工作,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不过,你得答应娘一个条件。”
    “是,娘您说,什么条件都成。”
    “娘想,把你莲子姐姐指给你,不日就给你们圆房,几时莲子有了身孕,几时才准你去投军。你要是答应娘这个条件,万事依你,不然,你就休想离家!”
    戴枝云大大的一愣,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还不及两个月呢,就要娶媳妇?他看看站在母亲身边,手足无措的莲子姐,呆了一下,“成,全听娘的。”
    “这就是了嘛。”戴太太喜笑颜开,仿佛已经看见刚刚出生的孙儿抱在怀里的美景了,“老戴?老戴啊?”叫来戴德恩,如此如此的吩咐了一番,最后说道:“赶在进腊月之前,给他们小夫妻圆房!我看啊,这个混账东西,心里都长草了,真是一天也不愿意在家里多呆了!”
    戴枝云傻乎乎的挠挠头,脸上又浮现出那熟悉的憨笑,倒像是在一瞬间变傻了似的。站在一边的莲子,却更是红透双颊,怪不好意思似的瞄了一眼自家少爷,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姑娘芳心鹿撞,真是想不到,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四岁的自己看着好玩儿,白天黑夜的逗弄他,他还曾经尿在自己身上呢,现在……居然要成为自己的枕边人了?呸!莲子,你别胡思乱想了,好羞啊!
    戴枝云可没有莲子姐这种女儿家的心事,反而觉得肩上的担子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和莲子姐成亲,还要养下娃娃?在未来的岁月里,这将是多么大的责任啊?他方正的面孔逐渐扳紧,莲子偷偷的看着,心中一酸:太太已经说要把自己指给他了,他却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样子,可见,他对自己是完全的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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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之后,在村公所登上记,戴德恩邀请了周围的邻居,在戴家祖宅摆了喜酒,把莲子指给戴家少爷做了小妾。这种未娶妻、先纳妾的行为,在当时的年代不是新鲜事,让人们感觉好玩好笑的是:戴家傻小子会不会洞房啊?
    民间有新婚三天无大小的说法,豫省闹洞房也是很疯的,四个临近街坊的半大小子在洞房中徘徊不去,便是戴德恩打躬作揖也只是摇头,“戴大个儿不让新媳妇出来给俺们敬酒,就是不行!戴大个,你听了没有?”
    戴枝云一如既往的憨憨笑着,“听见了,俺都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叫新嫂子出来?见不得人啊?”
    “哎,戴大个,你知道什么叫洞房吗?”另外一个年轻人问道,“不知道,让哥们教教你?你先在边上学学?”
    “哈哈哈哈!”众人一片大笑,起哄道:“对,先让我们鲁大哥教教你,和新媳妇练上一场,然后你再来?”
    戴枝云眉头一皱,很快又挤出一抹笑容,偏着头想了想,“嗯,这些话好像在哪儿听过,让俺想想?哦,想起来了,当年你爹和你娘成亲的时候,俺也这么和他说的。他那个人好说话,就答应了。”
    为首的鲁大哥大怒,勃然而起,“戴大个儿,你说什么?”骂声中,挥拳就打!
    戴枝云一把抓住他打过来的拳头,向外一拗,鲁大哥哎呦一声惨叫,胳膊不自觉向外舒展,中门大开!戴枝云却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向后一推,“鲁大哥,你年纪大我几岁,今天又有了酒,算了吧?”
    鲁某人确实有了几分酒意,没想是对方在给自己台阶下,反而有些羞刀难入鞘的尴尬,眨眨眼睛,痛骂了一声,“娘咧,你不给我鲁杰面子,今天就让你喜事变丧事!”说完,呼的原地跳起,迎头一拳!
    戴德恩吓得肝儿都疼了,这是从何说起?好端端的大喜事,怎么演变成这副德行了?戴枝云猛的一低头,以额角撞向对方打过来的拳头,这一记碰得结结实实,鲁杰凄厉的惨叫一声,右手指骨外的皮肤都被打破了!他像是给烫着了似的甩手不绝,“哎呦,哎呦呦呦!”
    戴枝云脸上的笑容早已收敛,左右环视一圈,剩下三个家伙真是连个屁也不敢放,乖乖的缩到了一边。他闪电般的伸出手,一把掐住鲁杰的脖子,向上一提,鲁某人的双脚便离了地。
    戴枝云好大力气,提着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胳膊像青铜凝注在空气中似的,纹丝不动。可怜鲁杰,给他掐得面孔青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看那样子,用不到多久,就要给他活活扼死在新房中了!
    “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像你这样的,多了没有,再来十二三个,我戴大个儿也都一手一个的全废了!”戴枝云言语毫不留情的讽刺着,把手一松,鲁杰颓然摔倒在墙角,一只手捂着喉咙,惊骇的看向这个平日里一贯傻乎乎的家伙。
    “行了,行了,行了。”戴德恩真怕事情闹大,给其他三个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架着鲁杰仓皇而去了。
    打发这些人离开,戴德恩看向自家少爷的眼神也有了几分畏惧,他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少爷真会把鲁杰活生生的掐死!他站在一边,看得非常清楚,戴枝云在掐住鲁杰的时候,方方正正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要么就是他又犯傻病了,要么就是他已经习惯了!老人不敢多想,给少爷笑一笑,关门走了出去。
    戴枝云在外间房中呆坐了一会儿,展开手掌看看,和非常健壮的身躯不同,他的手掌却是很娇小可爱的,红红白白的掌心,五指柔软修长,看上去像个孩子的手。他心中有些后悔,不应该用这样暴烈的手法伤害鲁杰的,彼此甚至可以算是发小,只为闹洞房,就上演了这样一出戏码,传扬出去,人家会怎么看自己?
    窗外的喧闹声逐渐平息,客人们都回家了,戴枝云兀自呆坐着,忽然眼睛一亮,是莲子从内室走了出来,映衬着室内的红烛,在女子的脸色反射出红彤彤的光芒,“少爷……,天晚了,我给您打水洗漱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莲子亟亟摇头,慌乱的说道:“不,没事的,爹说了,要奴婢伺候好少爷。”她口中的爹是指戴德恩,因为莲子无父无母,干脆拜了戴德恩为干爹,而因为同姓不婚的缘故,便跟随戴德恩旧姓卓。
    “一家人了,还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戴枝云不理她,出门去打来热水,说道:“还有啊,你今后别奴婢、奴婢的说话,我听不惯。你就叫我枝云好了。”
    “这,这不行的。主从有别,上下有序……爹……”
    “戴大叔也得听我的,这件事你就不必争了。”
    “是。”卓莲扭捏的笑着,心中一片甜蜜,只是一个称呼,却让女子的心向他贴近了很多。“哦,我来伺候您洗脚。”
    “哦,不,你当我还是当年的那个傻小子吗?连洗脚也要别人伺候着来?”戴枝云笑着和她说话,尽快洗漱完毕,套上棉鞋,进到内室卧房去了。
    他在面前的时候还好,眼见他进了屋,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之声,卓莲更紧张起来,洗洗脚,把水倒掉,换了一盆净水,抹净下身,把门窗关好,走进卧室。
    戴枝云正坐在床边的桌前,就着烛光在写什么东西,他光着上半身,雄健的肌肉坟起如丘,看上去非常健美,充满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少爷,天冷,您虽然强壮,可也不能……”
    “我知道。”戴枝云头也不回的说道:“有些东西,趁着还记得,得把它记下来。”
    卓莲不敢打扰,拿起他的棉袄给他披上,随口问道:“是什么啊?”
    “一些资料,你不懂的。”戴枝云放下笔,回头看去,卓莲怯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穿着大红色的棉袄、棉裤,显得很土气,下面光着两只可爱的小脚丫。
    他一步站起,卓莲不自觉的退后一点,仰头看着又高又壮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少爷蛮英俊的哩!女儿家红晕满脸,背转过去,解开棉袄的纽襻,不一会儿的功夫,光洁白皙的后背袒露出来,只有两根绸丝带在颈后和腰部打着结,系住了胸前的小兜。
    戴枝云心中升起旖念,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卓莲,向床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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