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一个人骑车回了四合院。
    一进院门,就碰到秦淮茹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林放拦住她问道:“秦姐,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啊?”
    秦淮茹晃着手里的手电筒,都快急哭了:“我得去找棒梗,棒梗不见了!”
    “秦姐你先别着急!”
    林放安抚道:“你好好想想,棒梗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放学回来过没有,吃了晚饭没有,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去哪儿?”
    秦淮茹在林放梳理时间线似的提问之下,慢慢也就镇定下来。
    她边想边道:“棒梗放学回来了的,也吃了晚饭……然后我就没看到他了!”
    “对了!”
    秦淮茹又想起一个细节,她道:“我婆婆跟我提过一嘴,说棒梗跟她说想去河边捉田鸡,
    我婆婆不同意,后面棒梗就不见了……他不会跑去捉田鸡了吧?”
    林放微微点头道:“有这个可能。这个天气,田鸡刚刚结束冬眠,正在呼朋唤友,
    倒是比较容易捉上来……你有没有告诉几位大爷,让他们组织人帮着找一下?”
    秦淮茹面露为难之色,她道:“这么晚了,不好麻烦大家。
    我想先找一下,实在找不着,再告诉几位大爷……”
    林放摇头道:“不行,你得告诉他们。得让他们知道有这回事。
    另外,你找人问问,二大爷家的三小子刘光福在不在家。
    要是在家,你就再问问他知不知道棒梗去哪儿了!”
    “光福……”秦淮茹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说,刘光福欺负我们家棒梗了?
    这不能吧?”
    “那谁说的准?”林放提醒小寡妇道:“你还记得你让棒梗给我送榆钱那次吗?
    头天棒梗给我送了榆钱,第二天就被刘光福给抢了一回。
    依我看,这小子欺负棒梗不是一次两次了!弄不好,还有阎解旷的份!”
    “他们凭什么呀!”
    秦淮茹鼻子都要气歪了,她怒气冲冲的道:“不行,我得去找二大爷和三大爷!
    这事儿我得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得了吧!”
    林放拦住秦淮茹,道:“无凭无据的,你以为他们会认?
    刘光福抢榆钱那次,我都看着呢,二大妈都能指鹿为马,把黑的说成白的。
    无凭无据的,他们只会说你冤枉孩子。我在门口等你。
    你先去照我说的做,就两条:一、让三位大爷组织人帮忙。
    二、问问刘光福跟阎解旷,他们知不知道棒梗去哪儿了!”
    “成,我这就去!”
    秦淮茹答应一声,急匆匆的又钻回了四合院。
    小寡妇行动力还是很强的,有了林放在她后面,她就有了主心骨。
    接二连三的拍响三位大爷的房门,甭管睡没睡下,全给吵吵了起来。
    等三位大爷一碰头,准备召集人手帮忙去找孩子,
    秦淮茹冷不丁的问道:“三大爷,你们家阎解旷在家没有?”
    “在家啊。”三大爷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
    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道:“秦淮茹,你不会以为,你们家棒梗丢了,
    跟我们家解旷有什么关系吧?你可别冤枉人,这事儿可不带开玩笑的!”
    秦淮茹权当没有看到三大爷的脸色,她道:“三大爷,我就是问问解旷在不在。
    都是院里的孩子,兴许他知道棒梗去哪儿玩去了,您紧张什么呀?”
    一大爷、二大爷顿时劝解起了三大爷:“老阎,小秦说的这也没错,
    院里的孩子经常一块玩儿,你回去问问情况,兴许解旷知道呢?”
    “得,我问!我问成了吧!”
    三大爷带着怨气返回前院。
    等他一走,秦淮茹又问起了二大爷:“二大爷,你们家光福在家吗?”
    二大爷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点头道:“在家。”
    秦淮茹立即道:“二大爷,您也回去帮着问问成名?
    要是光福知道,我也有个地方找去,那可就太谢谢您了!”
    “谢不谢的,都是小事。”
    二大爷两手一背,答应道:“那我……就回去帮你问问。”
    这二大爷、三大爷一走,一大爷立刻道:“小秦,你先在这里等消息,
    我去找人通知大家伙帮忙找找。”
    “谢谢您了,一大爷!”
    一大爷摆了摆手,匆匆离开。
    他走的这么急,也是担心影响不好。
    吃不着羊肉还惹一身骚的事,他不干。
    片刻之后,二大爷先就黑着一张脸回来了。
    他跟三大爷不一样,三大爷问话喜欢引经据典,讲究有理有据。
    慢腾腾的半天进入不到主题。
    他回去之后,拿着鸡毛掸子一指,刘光福哇哇叫着就招了。
    说是棒梗一直在教会附近的大运河边上玩,这会儿应该还在那附近。
    秦淮茹一听这话,立马急了:“二大爷,我们家棒梗又不贪玩,玩完他知道回家!
    我们棒梗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非得吊死在你们家门口不可!”
    “嗳!嗳!你……瞧你这话说的!”
    二大爷被吓住了,他连忙道:“我这不是帮你问出来棒梗在哪儿了吗,
    你怎么能还要讹人呢?这跟我们家挨不着啊!”
    秦淮茹冷笑道:“你们家光福上回就抢了我们家棒梗的榆钱,
    这次是不是又抢了他的田鸡?要不然,棒梗不可能这么晚都不回来!
    算了,我先不跟你说这么多,等我找到人问清楚了再找你们家算账!”
    “田鸡……”
    二大爷听了这话,脸色一变。
    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家桌上多了一道辣炒田鸡。
    原本他还以为是刘光福自己抓的,听这意思,是抢棒梗的?
    他匆匆掉头,准备回去收拾自家儿子。
    正好一大爷叫完人回来,跟二大爷撞了个正着。
    他道:“他二大爷,小秦呢?怎么不见了?不是让她在这儿等消息吗?”
    二大爷支支吾吾的道:“小秦听说棒梗还在教会附近的大运河那边玩,
    已经出去找人去了。他一大爷,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帮忙找找?”
    “得找!”
    一大爷当即点头:“赶紧的,让其他人都行动起来,咱们顺着北河胡同一路找过去,
    那边挨着大运河,咱们自东往西一通扫听,终点就定在教会!”
    小寡妇出了四合院,一屁股就跨坐在林放的车子后座上。
    她道:“放子,快!棒梗这会儿应该还在教会附近的大运河边,
    你骑快点,晚了我担心棒梗那孩子会出事!”
    “得嘞,你抓紧点。”
    林放答应一声,脚下踩的飞快:“秦姐,怎么问出来的?”
    “都怪刘光福那小子!”
    秦淮茹恨恨的道:“二大爷从他嘴里问出来的,指定是他又欺负了棒梗!”
    “还真是他?”林放道:“秦姐,你且等着,改天我帮你出气。”
    “别介!可别介!”
    秦淮茹连忙阻止道:“你一个大人,找一个孩子出气,磕着碰着那不都是事儿?
    算了吧,算我们家棒梗倒霉!”
    林放没吭声,却打定了主意,让刘光福这货好好洗两次春澡,
    让清澈的河水,洗去他内心的污秽。
    净欺负寡妇家的孩子,什么玩意儿嘛这是。
    林放动作很快,没花多长时间,就把车子骑到了教会旁边的运河跨桥口子上。
    他眼神比小寡妇好的多,秦淮茹还在拿着手电筒乱照,
    林放就已经锁定了棒梗的位置。
    这孩子也是轴,身上湿漉漉的脸上还挂着泥,明显是被人推下水过,
    这会儿还在不死心的捉田鸡,那个专注劲,要是用来读书,以后指定是北大的苗子。
    “放子,咱们要不先停一下?”
    秦淮茹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这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回家!放子,我想先找找看!”
    “不用找了。手电筒给我!”
    林放从秦淮茹手里要过手电筒,往河边一照,映出棒梗湿漉漉的身影,
    他道:“吶,那不是吗?”
    “棒梗!”
    秦淮茹惊叫一声,又喜又怒,她扶着林放就往下跳。
    得亏林放刹了一脚,要不然她拽的这么紧,指定要绊一跤。
    秦淮茹三两步冲到河边,揪住棒梗的耳朵就往林放跟前拽。
    她骂道:“你这死孩子,怎么这么晚都不知道回家?
    要是你有个什么好歹,我和你奶奶怎么活呀!”
    棒梗被揪的直皱眉头,也不叫疼,反倒指着河边的水草丛道:“妈!
    我捉的田鸡还在那儿呢,你先松开,我得把田鸡拿回来!”
    “田鸡!田鸡!你就知道田鸡!”
    秦淮茹注意到棒梗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湿的,又是心疼,
    又是生气,她道:“你身上怎么回事?是不是掉河里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嘿嘿……”
    棒梗傻笑几声,试图糊弄过去:“妈,我不小心踩滑了,摔了一跤。
    不过我没事,回去擦擦就好了!”
    “棒梗,带上你的田鸡,快上车。”
    林放招呼完棒梗,又对秦淮茹道:“秦姐,回去再教育孩子吧。
    咱们赶紧回去,你让棒梗奶奶帮他洗洗,别冻着孩子。
    院里邻居都被惊动了,都这么晚了,咱们早点回去,也好让邻居们早点休息!”
    “棒梗,还不快点过来!”
    小寡妇觉得林放说的有理,连忙招呼棒梗上车:“你坐前面!”
    棒梗痛痛快快答应一声,提起串成一串的田鸡,坐上前面大杠的时候,
    还很有礼貌的跟林放道谢:“谢谢叔,这么晚给您添麻烦了!”
    “您客气,爷们!”
    林放由衷的道:“棒梗,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
    不过以后做事还是得注意方式和方法,免得家里人担心。”
    “嗯!”
    棒梗从鼻子里呜噜出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情绪激动,在哭鼻子。
    林放也没再多说,载着母子二人,往回骑。
    骑到半路,就看到十几束手电筒的光芒在往道路两边乱晃。
    时不时的还能听到有人在喊棒梗的名字。
    林放急踩了几脚过去,招呼道:“诸位街坊邻居,棒梗找到了,在我车上呢。
    咱们都回吧,这孩子落水了,身上湿的厉害,我得赶紧把他送回去!”
    坐在后座的秦淮茹也道:“给大家伙儿添麻烦了,都回去吧!”
    领头的一大爷海松了口气,道:“找着了就好!找着了就好!
    要不然,我们就得去派出所报案了!”
    其他人也都高兴的应和着,催促林放赶紧回去。
    这年月崇尚奉献,也特别注重邻里关系。
    出点什么事,基本上都能做到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大半夜被从床上叫下来,帮着找孩子,也没什么人说怪话。
    要是放在后世,大概会等孩子没了以后在朋友圈放几根蜡烛。
    林放载着秦淮茹母子俩很快回到四合院,
    等她把棒梗领会房间,家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贾张氏忙着看顾小当和槐花,没办法出门,心里的担忧并不比秦淮茹要少。
    棒梗一进门,她上去就是一阵“心肝、乖乖”的乱叫,
    上上下下的检查宝贝孙子有没有什么损伤。
    秦淮茹都被挤的靠边站,手电筒都没来得及放下。
    她索性对贾张氏道:“妈,壶里还有热水,你照看着棒梗洗个热水澡。
    放子送我去,又带着我们娘俩回来,累了个够呛,我出去跟人道声谢。”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的!”
    贾张氏这次倒是没有多想,她道:“可惜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要不然提着东西上门还要好看一点!”
    ‘我都把自己送出去了,还提什么提!’
    秦淮茹悄悄白了贾张氏一眼,掀开帘子一看,林放居然还在中院。
    出去帮忙的邻居这会儿还没回来,院子里四下无人,
    除了西厢房贾张氏絮絮叨叨数落棒梗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响。
    “秦姐,于丽回娘家了。”
    林放等秦淮茹走近,小声道:“今晚我房里没人!”
    “你要死了你!”
    秦淮茹惊慌的四下看了看,白了林放一眼,才道:“那我也得回来睡!”
    林放笑着道:“机会已经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安排。得,我先回去洗洗。
    骑了半天车子,累了一身臭汗。你……要不要一起?”
    秦淮茹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张脸都快红的烧起来了。
    别看她孩子都三个了,在某些方面并不比黄花闺女试的多。
    谁洗澡不是自己洗自己的,哪有人一起洗的?
    又不是澡堂子!
    秦淮茹抬头想反驳林放一句,却见眼前已经没了人。
    一时间,她心头反倒有点失落起来。
    她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是去呢,是去呢,还是……
    帮忙找孩子的邻居陆陆续续开始回返,几十口子一起说话,声音还是很闹腾的。
    秦淮茹顿时就消了绮念,站在门口一一对邻居道谢。
    等各家各户都回房安歇之后,秦淮茹扭头看了一眼自家房门,
    她鬼使神差的举着手电筒钻进了菜窖。
    整个四合院,论及对菜窖的熟悉程度,秦淮茹算是数一数二的。
    可即便是她也不知道,这菜窖居然是个复式结构。
    一层里面还有一层。
    特别是后来林放又重新改造了一下,一般人就更不容易发现了。
    秦淮茹照着林放的指点,还是花了好一阵子功夫才摸到门路,
    等找到通往后罩房的出入口,又花了些时间。
    以至于她推开西耳房房门,忍不住就是一声抱怨:“放子,你在菜窖动了什么手脚?
    我怎么感觉现在进出一趟跟走迷宫似的,差点没走出来!累了我一身汗!”
    林放已经洗完了澡,正坐在竹椅上喝茶。
    看到秦淮茹推门进来,他起身把房门插上,指了指新做的竹木浴桶道:“正好,
    刚烧的热水,凉水我已经兑过了。你试试水温水温合不合适,要是合适,
    咱们就把灯关了。”
    “放……放子!”
    来的时候,秦淮茹脑子是懵的,没想太多,这会儿理智占领高地,
    她不自觉的就开始退缩起来:“我……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
    我没别的意思,我……我还是先回去了。”
    林放轻笑一声,也没拆穿秦淮茹的胡言乱语,他道:“秦姐,你看我这屋子怎么样?
    起了炕以后,你都没进来看过。”
    秦淮茹经林放提醒,这才注意,原来,房子里不光是多了一个浴桶,一个炕,
    零零碎碎的,还多了许多东西。
    就连地板,也是竹木的,她刚刚踩着的时候,就觉得跟自家不太一样,
    这会儿她才发现,这地面是真干净,干净的都在反光,怕是一根头发掉在上面,
    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趁着秦淮茹打量房间的功夫,林放随手把灯关了,伸手抱住了小寡妇。
    “放……放子,别这样!”
    秦淮茹不住的吞咽口水,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才咽了第二口,
    第三口就咽不下去了,嗓子绷的死紧,话也说不好了。
    她缓了一会儿,才道:“我不能在外面待的太久,不然我婆婆会怀疑的!”
    林放没说话,却用实际行动回应着秦淮茹的欲拒还迎。
    ……
    足足一个小时以后,秦淮茹逃也似的,拉开了房门,都顾不得关严实,
    撒腿就跑。
    她连菜窖都不走了,直接就从后院穿了回去。
    这会儿她走两步都觉得有些脱力,让她从菜窖再走一趟,她觉得自己得死在路上。
    回想起刚刚的一番荒唐,秦淮茹脸都又红了。
    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腕,却因为疼痛,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秦淮茹掀开衣袖一看,只见上面触目惊心,这全是她自己咬的。
    情绪太过高亢,不咬点什么,她怕声音能大的全院都听见。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情绪退却,她才知道厉害,那是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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