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璇改嫁后,带着五岁的女儿随王伟诚到了Z市,这趟背井离乡却是心甘情愿的。
    她不愿意留在A市,一刻都等不了。
    那座城市的每个角落赘满了韶华相爱时的好回忆,他们走过的桥和路,坐在二八自行车后座窜梭过的街和巷,她知道忘不掉,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只能躲。
    到Z市的第一年,如璇抛开所有专心在家陪伴女儿,或是自我疗愈。
    而王伟诚呢,一如既往的言听计从,绝无二话。
    如璇不想大张旗鼓办婚礼,王伟诚按捺心中的遗憾说不办就不办了;如璇不适应和他亲近,王伟诚不逼她,给她时间。
    如璇不喜与陌生人相处,别墅里除了几个定点的钟点工没请其他佣人,王伟诚都只一个司机跟着。
    如愿胆小敏感,如璇不舍得将女儿送到幼儿园,王伟诚请了私人外教来家里学,各个学科一应俱全。
    如璇只随口说了句想让愿愿学芭蕾,王伟诚万金请动了全市最具盛名的舞蹈家陶漾,彼时的陶漾正当红根本没时间授课,也不知被多少钱砸得心动应允。
    王伟诚将如璇放到心尖上疼着,对如愿亦是。他精明,知道孩子是打动如璇的关键,一点不亏待。
    更何况,如愿完完全全就是如璇的小翻版,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论及爱屋及乌,王伟诚是真心疼爱她。
    几乎每个周末都是王家的家庭日,王伟诚都会抽出时间陪妻子女儿,Z市大大小小的亲子乐园,主题餐厅,游乐场,动物园都去了个遍。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太多。
    如璇并非木人石心,王伟诚的用心她都看在眼里,她能回报的也仅是往后数十载的陪伴,其余的,拗不过心。
    到Z市的第叁年,如璇以合伙人的身份重新加入舞蹈团,回归舞台。如愿正式就读于英商国际学校,由陶漾亲自授课,她在舞蹈上的天赋开始崭露,尽管她好像并没有付出多大努力。
    气人又无奈,天赋这东西和人的心一样,是你的,天各一方还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想方设法抢过来,都没用。
    重伤痊愈的人生开启了新的篇章。
    从前那段泛了黄的记忆在匆匆光阴里被刻意遗忘,叁缄其口。
    当一切逐渐步入正轨,看似平静的海面却泛起涟漪阵阵,暗潮涌动。
    命运的鞭挞无情打下来,岌岌可危的重组桥梁经不得一丝吹拂,瞬间崩溃。
    夏夜的潮热夜晚,蝉鸣躁动不安,羼杂着风雨欲来的隐伏。
    有名无实的夫妻做了叁年,王伟诚再多的耐心也装不出当年的天衣无缝。
    他有情绪无可厚非,谁会甘愿心爱的女人睡在身边却只能看着,甚至最初一年,如璇都是陪着孩子睡在儿童房的。
    王伟诚在心里给了她适应的时间,如今是到了期限。
    看着孩子睡下,如璇回到主卧,才关了房门,身后压上一副火热的胸膛。
    本该在书房的人不知何时回了房,还是如此暗喻明确的亲热姿势,她不是未经人事的二十岁,王伟诚想要什么,很清晰了。
    他对她们母女俩付出不少,先不论真心几分,天底下没有白拿白给的道理,如璇明白。
    握着门把的手发白了关节,静默了片刻,她好似下定了决心,转身面对他。
    男人的吻伴着多年的夙愿未了比狂风暴雨更甚几分,他迫不及待,明明等了这么多年,偏偏在她转身默认的这一瞬,乱了手脚。
    王伟诚沉浸在自己的欲望里,丝毫没发觉怀里的人是如何瑟瑟发抖。
    她在抗拒,全身心的抗拒,不是主观意识上愿意就可以的,她的身体不接受他,这就很讽刺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仍克制不住胃里翻滚的恶心,如璇无计可施,她从没有如此刻受迫,就算是当年的两难之选,都没有这样的应激反应。
    她伸手防着他的进一步冒犯,用不小的力气推拒着。
    “不要!不要碰我!”到最后,竟是控制不住的尖叫。
    王伟诚没料到她会如此不识趣,这比口头上的婉拒伤人千万倍。
    叁年前的如璇还有拒绝的余地,但现如今的她没得选。
    她不该这么对他,太残忍。说到底,他是被伤透了心。
    男人猩红了眼,将人从门边抱起扔到床上,她的衬衣纽扣开了大半,黑色的内衣包裹着姣好的酥胸。
    如璇连忙爬起来,双手紧紧抓着敞开的领口,恐惧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她像是遭遇了魔鬼的神情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人。
    王伟诚脱了上衣,正解开腰带,长裤,然后是内裤,一系列动作结束,男人的眼睛锐利不减地盯着她。
    今晚,他不会就此打住。
    他扑上去,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压得结结实实,一点动弹的可能都没有。
    及膝的裙摆被掀起,盖住了如璇的视线,耳边传来布料被撕碎的声音,她感觉下体一凉,然后是扼住喉咙的痛感。
    她很干涩,他视而不见,这一场性爱,谁都不好受,只是心里的那道防线四分五裂,连带着这叁年他们之间建立起来那点可怜的信任感,顷刻间化为乌有。
    结束后,王伟诚换了身衣服出门了,并没有交代一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王伟诚太清楚了,是没必要。
    她并不关心他为什么走,也从没过问他几时回家,她不在意的是他这个人,多年如此。
    如璇痛晕过去一回,再醒来时,也没动弹,只是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数着玻璃珠子发愣。
    她没力气,身体还在反射着迟钝的痛楚,眼角的泪痕湿了干,干了湿,黏糊不爽。
    缓了缓,到底是起身了,拖着残败的躯体去浴室洗漱,私处一扯动就是倒抽冷气的疼。
    清理完再回到卧室,看到床单上斑驳的几处血迹,顿觉疲乏极了。
    如璇木着脸抽动着床单想换一张新的,拉扯了大半,最后一个床单角被床沿卡出,她用力拽了拽仍是无动于衷。
    她累得喘气,松开攥紧床单的手蹲了下来。
    经历了那么多,她确实坚强了不少,再也不会动不动就难过的想哭,或者是没什么事值得她哭了。
    就是累罢了。
    如璇蹲了许久,看着波斯地毯上的奇丽花案,抱着膝盖放空。
    不知怎的,她竟开始眷恋在西北时的黄土房子,长年都是灰尘的卧室,一天扫八遍地,她累得腰酸背痛,然后总有一双手按在恰到好处的穴位上。
    他对她,是十块钱舍不得花一分,全部掏给她的温柔。
    她发疯一样地想他,好想黄土房子,想念他们曾经的家。
    富丽堂皇的主卧里,一桌一椅极尽奢华。
    蹲在床边的女人却泪流满面,满心满眼都是回不去的当初。
    悼念着被自己亲手埋葬的思念,此刻终于是认命了,不再自欺欺人。
    走到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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